 郑庄轶事12 文‖曹芸 地震与地震棚 一九七六 年7月28日凌晨，河北唐山、丰南一带突然发生7.8级强地震，唐山被夷为一片废墟，死亡24.2万人，重伤16.4万余人，轻伤不计其数。消息传来，举国震惊。我们村我们队也不例外。 一时间，地震预防宣传铺天盖地而来。学校里，我们天天学习有关地震来临前的种种迹象的知识，什么鸡会飞上树，狗会狂吠不止，河水会突然冒泡泡， 癞蛤蟆遍地都是，我们小小心灵每天都是在颤颤巍巍的恐惧中度过。放学回家，总是盯着鸡啊狗啊的看，估计那鸡那狗都被我们看毛了，躲着我们走。 消息越来越多，有的说，我们这里也要地震了，家家要搭防震棚。就我家那茅草屋也不让住了，队里干部动员必须住到屋外来，这是上级的命令，必须执行。没办法，我家就在茅屋前面的菜地上搭防震棚。菜地向下挖了一尺多深，五六个平方的凹面，那高出的部分就被拍实在当成床，上面先铺一层稻草，再搁上一张苇席，就是一家人睡觉地方。四周用苇席围上，棚顶盖的是稻草。 防震棚刚搭好的时候，我们个个争着往防震棚里拱，觉得睡防震棚真好玩，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开心得很。 其实，那个时候人心是惶惶 的，大家以为末日要到了。有人家早早就把猪给杀了，天天吃肉，他们的信条是如果到了那一天，宁可做饱死鬼也不做饿死鬼。大人对孩子也格外的宽容，任其自由自在地玩耍，学习没有人过问，想干嘛就干嘛，想到谁家玩就到谁家玩，到同学过夜也不要紧，只要告诉大人一声就行。队里人个个都是那么客客气气，不再为一点事就大吵大闹了，以前的不对付的人也都尽释前嫌，握手言和了。姑娘小伙子也能大大方方地交往了，他们一同上工一同下工，说说笑笑开心极了。晚饭后，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到迎荡大堤上散步聊天，树林里堤坝上处处都是他们青春的身影，处处飘着快乐的歌声。 孔繁明先生油画 快乐不止是他们，我们小学生也是快乐的。我们不用在那个沉闷的教室里上课了，我们挪到操场上的防震棚上课了，尽管那个防震棚四面漏风 ，底下半截还是空的。可我们觉得很有趣，透过席子的空隙还能看到外面的动静，课余时间我们从底下席子的空挡钻进另一边的防震棚教室玩耍，铃声一响，我们就像猴子一样唰的一下又从那边回到自己的教室，你说，开心吧！ 也许是乐极生悲吧，有一天，们在地震棚教室里挂黑板了。那些日子大人不管，老师好像没有以前要求严了，们自己也撒丫子玩了。有一天上数学课，曹红玉老师喊同学上黑板做数学题，我记得是给分数通分。我隐约记得老师讲，把分母怎样，再把分子怎样。平时们学习还不错，这个好像还会，们也不去想多少，们就透过席子的空隙往外看，看到了操场上同学玩耍的情景，心里直痒痒。们还没有看够，老师点到我的大名了，要我上去板演数学题。结果我一站到黑板前就蒙圈了，把怎样通分的方法忘的一干二净。左边的同学写好了，上位置了。右边的同学也写好了，也上位置了。黑板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浑身难受，脸上火辣辣的。曹老师走到我身边，轻声细语地告诉我通分的方法，我一下子茅塞顿开，在黑板上快速地演算起来。从那以后，们上课再也不敢开小差了，生怕再挂黑板，那滋味真不好受。尽管老师没有批评们，但们自己是深深自责的。现在想想，幸亏那次挂黑板，让我知道了上课专心听讲的重要性。们在这里还要感谢曹老师的和风细雨的教育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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