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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庄轶事25 文/曹芸 栀子花开 刚送走姹紫嫣红的五月，就迎来栀子花开的六月。 栀子花是六月最醉人的花。青翠欲滴的枝叶润泽了双眼，洁白无瑕的花朵清凉了初夏，芬芳馥郁的花香浸润了庭院。最喜六月栀子花，开在庭院人人夸。过往姐妹采一朵，要把清香送万家。 栀子花开的日子，我是管不住自己手的，总是情不自禁地采一些半开的栀子花。当裹着翠绿外衣的栀子花躺在我的手心，我是兴奋的激动的。我迫不及待地把她养在玻璃碗里，等她静静绽放，看她缓缓打开洁白如玉的身体，嗅她袅袅弥漫的芬芳馥郁的香气，任她把我的思绪牵向遥远的家乡。 栀子花是一种娇贵的花，小时候的印象中，栀子花很难养活。我们队里只有在我家后一排的卢家有栀子花，卢家有个小姐姐，她最爱栀子花，所以她家就给她种了一株。她家的栀子花枝叶上总系着红绸带子，平时不让人乱摸特别是大姑娘小媳妇，据说如果那个女的大姨妈来了去摸的话，栀子花就会不开花甚至还会死去。栀子花在她一家人的呵护下长得枝繁叶茂，每到六月就开出许多洁白的花来。她家的栀子花都是小姐姐亲自采摘的，采花之前，小姐姐都要洗净自己的手，采摘下来的栀子花放在干净的小匾里。队员们上工了，大姑娘小媳妇从她家门前过，总能得到一朵清香洁白的花。不久，你会发现，有人把栀子花夹在发间，有人把栀子花挂在衣襟上，还有人把栀子花养在清水碗里。那个时候，栀子花成了队里流动的风景线，栀子花的香气随着人们来到田间，来到地头，来到家家户户的庭院里。一家有花全队香，男女老少喜洋洋。栀子花朵头上戴，辛苦劳碌抛一旁。 我很想拥有一株栀子花，可听小姐姐说，如果你养不活栀子花，你自己会死的。们从小就是个“贪生怕死” 的人，听了这话就一直不敢尝试养一株栀子花，怕养不活栀子花自己也伤心死了。至此，栀子花成了我心中圣洁的花。 岁月在花香中流淌，青春在花香中绽放。待嫁的日子里，们悄悄到夫家探访。一溜四间青砖大瓦房，西间屋里满满一床的书，屋前亭亭如盖的一大株栀子花，蓬蓬勃勃充满无限生机，们一看就喜欢上了。搬一张小凳，坐在花影下，捧一本小说，书中畅游，那该是无限惬意的吧！有书读，有花看，你说这样的“书香门第”能不嫁吗？！婚后，栀子花见证了生活的艰辛与忙乱。忙上班，忙农活，忙家务，忙小孩，忙里偷闲看会儿书竟有“犯罪”感，想着还有一大堆事没有做完，只有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本。唯有栀子花在默默地陪伴着我，清晨她顶着晶莹的露珠含笑目送我上班，傍晚，她摇晃着枝叶迎接我归来。花影下，我和孩子围着她捉过迷藏，那快乐的笑声至今还在耳边回响。她努力地生长只为六月的开放，花开的日子，屋前就热闹起来，爱花的大姑娘小媳妇来了，们也当起了送花使者，将清晨采摘下来的鲜花一一赠与她们，看着她们迫不及待地将花戴着发间，挂在衣襟，洁白的花朵，青春的脸庞，花为人增色，人比花娇羞，观之令人动容。小小栀子花，沟通本领大，姑娘小媳妇，见花笑哈哈。打闹嬉笑间，快乐似一家。栀子花啊栀子花，你是友谊之花。 日子在花开花落中悄然无声溜走，七年之后，我们搬离了老屋来到了城区。老爷子卖掉了老屋包括那株茂盛的栀子花，别了，老屋；别了，栀子花。我还会拥有栀子花吗？ 没过两年，爸妈在养殖场承包了大鱼塘，新砌的新房，他们在屋前屋后栽种了不少果树，我随口说了一句，如果屋前能有一棵栀子花就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爸爸听到了，竟然真的在屋前栽了一棵小小的栀子花。妈妈指着栀子花对我说:“看你爸把你惯的，你说栽花，他就栽花。”我搂着爸爸对他说:“爸爸，谢谢你！”我知道，那是一株真正属于我的栀子花。在爸妈的精心呵护下，栀子花蓬开的枝叶犹如撑开的绿色大伞，生机盎然。“六一儿童节”过后，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告诉我栀子花开了，星期天回来摘花。星期天一到，我就早早地赶回家，老远就看到屋前缀满花朵的栀子花，青的叶，白的花，摇曳在清晨的微风中煞是好看。及至近前，栀子花盛开的如玉碗，半开的似青瓷，含苞的像纺锤。有的高高在上如同贵气逼人的公主；有的遮遮掩掩如同羞于见人的村姑；有的探头探脑如同顽皮可爱的娃娃。“这么多的花怎么没有人采摘呢？”我问妈妈。妈妈说:“你爸说，栀子花要等你回来才能采摘。”妈的话没有说完，爸就递过来一个篮子“摘吧，挑你喜欢的摘”爸爸说。盛开的就让她在枝头尽情展示自己风采吧，我就采摘那些羞答答含苞待放的花朵吧！“栀子花啊栀子花，跟我回家吧！”我边摘边喃喃自语，栀子花似乎也听懂了，不住地点头。那天我采摘了一百多朵花，她们挨挨挤挤地躺在篮子里，像一群可爱的娃娃。我爱不释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爸爸这个护花使者也很开心，中午竟然多喝了两杯酒，一直冲我“嘿嘿嘿”地笑。那天我带着这些瓷娃娃回到城区的家，我用清水养一些在玻璃碗里，剩下的第二天上班赠送给同事们。办公室里立时香气扑弥漫，笑声阵阵了。栀子花香从乡村飘到了城区，住进了每一个喜欢她的人的心房。至此，每年六月来临，同事就对我说:“曹老师，老家的栀子花开了吗？今年多摘一点噢！”“那当然，栀子花开的时候，爸妈就会打电话的，误不了你的花。”我开心地回道。 栀子花是圣洁的花，是友谊的花，是亲情的花，更是有灵性的花。 一九九七年，父亲生病了，查出的结果是肺癌。我的世界顿时暗无天日，栀子花也憔悴了，叶子渐黄。父亲与病魔抗争了两年多，于一九九九年冬月离我们而去，那株他亲手栽下的栀子花，也绿叶掉尽，只有枝干泛着隐隐绿意。栀子花你是否和一样伤心欲绝，痛彻心扉。痛哉，那个爱我护我的人，从此不再为我护花了，从此不再给我打电话了，从此不再冲我嘿嘿地笑了。 如今，栀子花成了我寄托思念的花。今天我又摘下一捧栀子花，供于案前的清水碗里，愿这缕缕清香直达天庭送上我思念。爸爸，今又花开，女儿想你了。 栀子花开，栀子花开…… 作者简介： 曹芸，退休女教师，闲暇时间喜欢读书旅游，用朴实的文字叙述过往，畅想未来。 加主编微信，话《运河儿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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