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 秋野珺雪 她不断地加碗,手里扔着 头接上去。五个,十个 二十个。身体在接碗的同时 在翘翘板上波浪一样晃荡 顶椅子,小小的下巴 我猜能顶起十把椅子 她顶了十五个。再加两个 又加襾个,还能上两个 我真担心,她这千秋 荡得和房子一样高了 她还在上面舞蹈。忽然 她脱绳了,像片叶子飞起来 啊!全玚人下意识惊呼 她却稳稳地飘落在千秋上 依然鹞子似的飞来荡去 我看见这人世众多的命运 也不过如斯 ○青年的夜 / 周娇南 这夜里多么曼妙的可耳之音 胡里奥请您别停止歌唱 来,请给我继歌颂昔日的爱情 用您最风华的歌喉,最正茂的仪态 最煽情的曲调,最完整的演绎 还有什么比躺在一片靡靡之音里更加自在? 他们说列强的枪支夜色里又正围了上来 马蹄急嗒和猎狗狂吠 如声控的机关样自如啊 一步一步地收紧一张百年后的网 此时千万别出声胡搅我的盛世之乐 你说什么来着? “青年,祖国有难,如龙在井!” 20160417.23:18PM ○人在旅途 / 大海渔夫 时间 把一切串成美好的记忆 记忆 在颠簸中发酵沉积 凝固成永恒的回忆 回忆 不能永恒 走吧 不管何时 不管何地 有了向往 还是大胆前进 窗外再美的风景 总会被抛在身后 ○微尘(组章) / 白炳安 所有微尘都由凡尘制造。 世间并非空无一物。空中的空白处,也隐忍着微尘。 日常多变,气候无常。 风------- 吹与不吹,物质的尘土还是在形体之外,而欲望的微尘在形体之内。 在沙尘暴的戈壁滩上,没有刻着纯美的风景。 我听见风撕裂树枝的声音,有红尘滚滚的影像,在未眠人耳中演绎成一曲喧嚣。 风------- 来与不来,微尘都不会从世界消失。 表面干净的桌面,用白纸一抹,照样有尘。 约束自己,约束好有漏洞的生活,养成经常清洁的习惯,促使自己干净,促使环境卫生。 造物主牢牢地把尘土与生活拴在一起。 而微尘, 一生都属于尘土。 在沙漠,闭着眼睛抓一把,是微尘。 在阳光下,有时心态一变,向着高高的天空,将微尘看成了白云。其实:看山还是山,看人间还是尘世。 微尘腾空是风起的必然。 2015.12.11 ○远方 远方,离我们多远? 一尺尺算,一天天数,远方还未在视线内。 头发爬满了沧桑的银霜,远方依然是远方。 远方不是一个确实的地方。 远方没有危机四伏的杯弓蛇影。有撒落草丛,不以吼叫为恶的鸟鸣从耳畔传来,给打上善良的标签。有泥土供养的鲜花。有自由奔跑的动物,喊几声,就喊去了眼里积郁的泪滴。 远方,有时只是一个梦。 在梦中,幸福的人没有一世的心伤。 梦幻成现实?不好说。 更多时候,远方是我们追求的理想,接近或抵达它,是一生奋斗的目标,有时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通向远方的路上不是坦途。 全是荆棘。 荆棘的尖利,往往可以检验出一根骨头 是不是软在晚节不保的皮肉里。 面对风雨横行的日子,是不是放弃远方不读?看天色行事? 谈论远方,有不少人还是背着一生的重负,把云看淡,把草看低,把自己的抱负感慨成长嘘短叹。 走向远方,另一种人怀着生活的利,披着身上的益,一步一张望,一说一回想,遇着大风刮出揪心的荒凉,也不松开一切。 牙,松动得啃不动坚硬的岁月了,还在想着咀嚼远方投射来的阳光。 另类的人,把远方画成圈子,把一伙人拉入圈内,整成偌大的花园,分一枝花朵给这个,分一点暗香给那个,嘻嘻哈哈…… 远方好热闹。 去远方的路上奔突着万钧雷霆。 去远方,意味着付出一生的艰辛,孤独的泪水在血肉里找不到生活的归宿。只能在一朵云里播下星光,但照不彻四野沉寂的黑夜。 远方,是否在未来的视距之内,像风儿在冰裂的河面传至开春的声音? 等春天宣读! 2015.12.17 ○荒原的老树 云居天上,活着,整天空闲,自在得不用背负沉重的时光。 怎能体会一棵老树在风雨里失掉叶子的伤痛? 一棵老树被风推向一望无际的辽阔; 又被荒原的荒凉压得吱吱响,只有吐露根子被拔的嘘叹。 所有的阳光在大地上苍白无力,横渡不了一湖长满皱纹的倒影,也无法打坐一棵老树成佛。 一棵树已经老了。 有阳光可依,有四季可靠,也划不动得而不喜的黄昏。 整理落叶的感慨,一再修改随风摇摆的枝桠。 岁月弄成的遍体鳞伤,早已超出它的预设。 怎样挺拔才能度过一生的沧桑? 2015.12.5 ○冬天的葬礼 / 庄海君 对于春天而言,回家是风雪中的 借口,欲望围着一堆篝火欢舞 冬天以它的死,唤醒各种惊喜 温柔的往事再一次降临 召回绿色的生活 虚构一段旅途 将落日放逐 凌乱的风有着我一样的忧愁 落叶剪下的日子已陈旧 许多人从不同的远方赶来 一次次撞疼苍白的笑容 我在玉兰树下回忆 为往事举行一场葬礼 眼泪,若彩虹一样美好 ○致青春 / 木春晓 也许我的心底是孤寂的野地, 落幕的场景凝固在废弃的山丘。 干涸的河床透露着它的徒劳, 曾经的青春如今荒草凄凄。 我曾因为对自由的信仰而拿起武器, 学会写诗却无法填补不断扩大的空虚, 我拿我的余生做那自由天空的背景, 死亡的召唤却衬着这背景逼近。 我也曾想把目光投得更远, 到那光的源头或是上帝的身上, 在雨夜的墓前我却只剩沉默。 来自天国的光和沉默啊, 引导着我和我的梦想在遗骨前等着。 ○西区组章(三首) / 覃可 ○斗门油菜花 一个蜂蝶齐来的季节,仅凭三两只 轻舞的绣花鞋,就能辨识流年的风韵与芬芳 一长串密码拎出序列,向游人敞开 田垄上篆刻岭南的暗号,扑闪着诱人的光芒 它们腰身闪过,选择怒放注定是天性 它们脊骨细长,向劳作者交出幸福的泪水 在十里莲江,大片的油菜花收回鹅黄色的油彩 它们结出了粒仔。追赶春天的我们 都无法追赶它们匆忙的脚步 春风浅醉,没有一滴泥点可以涂抹瓦蓝的天 它们将再次走上田野,它们许下的诺言 比满天的星光还要迷人 ○平沙,平沙 在平沙,河流正在拆解这片地域 在飞沙滩,没有一粒沙子不想发光 在荷包岛,没有一个人不想远航 三月的风声,催促车轮的步子 贴近一群雁,心绪落于水草边 阡陌纵横呀,这高出水面的大陆架 到处都有追梦者的脚印 美丽的孖髻山仰望云朵,基围虾 从渔网的间隙穿行,一脉温润的气息 在春天,没有理由不说出这欢欣的感觉 温泉,游艇,武林源…… 人们打造,社区这心灵的居所 人们将曾经围垦的土地再一次打开 ○在南门村 从它身下翻过的,是大宋的侧影,碎裂部分 是沧桑的旨意,或是斑驳的奏折。历史的册页 被朱批一再涂改。蚝壳砌成墙头,仿佛凝结 王朝的铁骑,撕裂的黄马褂,八千里云和月 都说生于帝王家是一种运数。可天命多舛 风一吹过南门,就是大江东去,穿越千年的轶事 皇室族裔祭出大礼。血管里的血滴将荣耀 传承。诉说几多注解,几度轮回 用大袖拂去杂质,这个有幸的年代 三角梅盛开的接霞庄,迎来成人仪式 久远的牌匾,水纹比兴,荷叶田田。此刻 只需添一支短笛,以空灵欢悦的韵脚,去吻合 那些往事,那些花朵,那些女子,那阙宋词 2015年3月22-2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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