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蒋志武 || 那片火，在宇宙的中间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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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志武，男，湖南冷水江市人，青年诗人，中国作协会员。有诗歌刊发于《诗刊》《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青年文学》《钟山》《天涯》《山花》《芙蓉》《大家》《清明》《作品》等多种刊物。入选《扬子江评论》2018年度文学排行榜及多个年度诗歌选本。曾获深圳青年文学奖，广东有为文学奖等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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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如此精湛的火者（组诗选六）

○走一段路

 

行走，身体的器官在甜蜜的回声中

如此宁静，清澈的远方

香火燃烧的灰烬落入时间的金石

一个善于行走的人，在傍晚的时刻

身后会留下荒芜的黄昏，并在行走的路程中

延长影子的光环

 

路只有通向远方才更美

离脚跟最近的事物是真实的

我们走一段路，认识一段路名

认识一朵花，并在你经过的楼旁

默念生命的低微和无常

那么这一段路走下去，就会很轻松

很随意，那些被你欣赏过的花朵和石头

最后会成为人生的蜡烛

 

○风吹过，火蔓延

 

宇宙的力量源自于一脉相承的血液

黑色因子被集中管理，漫无边际的时间

在缓缓关闭它巨大的空心的闸门

河边，教堂的屋顶，青铜的钟

一次次掠过大地的眉心，越紧迫的事物

灵魂缩得越紧

 

光阴在黑白之间从容转换

骨骼只有被水雇佣，才具有爆发力

风的中心已聚集起砖瓦，窗户玻璃，衣物

和鸟遗弃的巢穴

而我只敢在它平静的旋涡中打捞风的减持力

 

那片火，在宇宙的中间燃烧起来

我所站立的位置，地球，火之源

宇宙不会抛弃星空唯一的点火人

风吹过，火蔓延，啊，宇宙的艺术

人是如此精湛的火者

○鸟收拢起世界

 

这黑色的句号。

鸟收拢翅膀，世界，纸浆苍白地

变成古老又动感的森林

每次仰视头顶，都能看到尘埃的碎片

被阳光照得灰白

 

一只鸟具体要飞多高

或者多远才能真正停下来

在地平线，海紧挨着大地的脖子

世界的号角就是从海面上的某一只鸟开始的

当星星把尘埃聚集又分发成碎片

庞大的事物就会分享某种过程

 

傍晚，蚂蚁携带夕阳的花束

山峦在明暗间跳跃，树叶倒置起来

如果没有水波荡出来，鱼类就不会获救

鸟只要飞过眼前的屋顶和它空置的天空

我们存在内心的废弃和觉醒就没有距离

世界继续运转，鸟在高高飞翔

   

 

○下雨天

 

雨水最后的落处比它想象的完美

汇成河流后

雨天的力量翻越栅栏和草坡

如果翻越了一个女子的心

它将得到爱情

 

雨停后，世界如别处的生活

我们总在命运中顾及一种出处

而天空呈现出来的雨后云朵

被风封锁着

我们整天敲击木门，路却没有

得到延伸

○物之情

 

从空壳里逃脱，走到光的中心

苹果已落地，腐烂的枝头

明年后不会再长出新芽，铁门和它的螺杆

在重新刷漆后会焕发活力

谁见过旧世纪？并在那里中得到爱情

风吹拂，铲除了墙壁上的荒原

 

物之情，重于修辞，我已在你的额头睡去

我的远征就是身体的远征

茫茫夜色，一个冲出来的人

内心必有倒塌的宫殿

我们从时间中来，穿行千万里

路有多长，我就仰慕多长

活着，就能看到自己的阴影

 

 

○想到一滴水

 

从一滴水到一面湖，雨雾懂得在清晨

避开阳光的风险

路窄小，人就会拥挤在一起

我们总在进步的道路上模糊概念

火炬的艺术

就是烧掉那些被预算的金钱

我只有离开白纸，才能找到黑字

笨重的门槛，或许更耐磨

现实中，很多人学会了反手制人

但我一直学不会

如果学会了，我就只能看到一面湖

而不会去想到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