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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视的日子

 老家在刘堡 2020-09-17

估计在几年前,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许多人不看电视了,就像看报纸一样!作为爱看电视的电视人我为此没少纠结。当我现在风轻云淡的扯开这个话题的时候,就像在过去的岁月里许多人面对的许多改变一样,“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永远在改变,变才是永恒的不变!

我的看电视跟看报纸的记忆几乎起步于同一个时代,80年代。你要我说第一次看的电视我根本说不上来。但我清晰的记得在我的邻居邹老板家看的《霍元甲》。黑白电视。天冷的时候坐在他家东房的床头踏板上看完才回家。最后大人们可能已经睡觉了,我掩上他家的院门回自己的家。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大概就是因为邹老板让我们姐弟俩在他家看电视,时间迟了也不撵。不像有的人家大人脸色很难看,好不容易敲开门,大人极不情愿的让你看他家的电视,然后他们要睡觉了,毫不犹豫的下逐客令,“要睡觉了,家去吧!”回家学给自己家大人听,爸爸那时可能暗暗下决心要买电视机了。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夏天晚上,我们几个小伙伴一直沿刘堡河向北跑到松桥生产队,在远远的地方能看到一处明亮的地方,甚至感觉到人声鼎沸了,更主要是传来电视的声音,那是武打片《再向虎山行》,“南沧海、北铁山”,说的是容沧海、姜铁山;“锁喉枪,枪中王,枪枪最难防。”那户人家的堂屋门口已经人满为患,我们只好爬到他家门口的草垛上,居高临下,登高望远,黑白电视上那影影绰绰的画面和武打的声音几乎让我们“大快朵了颐”!

到看《十三妹》《米老鼠和唐老鸭》的时候,我家已经从上海买回来飞跃双喇叭的14吋黑白电视机。因为是双喇叭,又不是当时流行的金星或凯歌牌的电视机,我就觉得我家的电视很“古怪”,尽管它的结构看上去很敦厚又很舒展,可是我心里的参照之下,它就是很特别,这种特别还来自于我跟爸爸、四舅去上海把它买回来的经过!1984年的暑假的最后十多天,我跟爸爸、四舅第一次去大上海,也是我继去过镇江之后的第二次出远门,那遥远的大上海。

不必说夜晚黄浦江传来大轮船的汽笛声、传来江水新鲜的气息;也不必说上海虹口动物园的各种地球上的动物——大象、河马、犀牛、有两层多楼高的长颈鹿;不必说五角场的哈哈镜和杂技表演;也不必说在西藏路上买的一只重约一斤的砀山梨,可以啃一条街的冰砖和大老姨给我买的那只漂亮的皮书包……单说去上海华侨商店大老姨掏出买电视机的华侨购物券,售货员将有电视机的包装箱啪的一下扔到了柜台上,父亲提醒她别把电视扔坏了,她几乎白了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乡下人,没见过场面!”后来我们从上海乘火车到镇江,因为夜班车,我身边站着一位戴墨镜的男子,我生怕这家伙对我家的电视机有觊觎之心,便眼睛瞪的大大的对着那放电视机的地方!

我当时及至后来都没弄清楚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决定买电视机的,是早已计谋,还是到了上海才灵机一动。家里有了电视机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要看到“再见”,最后电视一片雪花,甚至看电视看睡着了醒来时是一片雪花。爸爸妈妈从来不阻拦我看电视,或许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之前去别人家看电视遭到的冷眼,或者他们觉得这是他们孩子长知识的工具!他们并不过问我的作业,然而那时都是看完电视才一定去做完作业,或者还“拼命”学习。这倒是自律与不自律的完美结合了!

1984年的国庆节有国庆大阅兵,对我来说毫无概念。上午天阴着,村子里也很冷清,找不着玩耍的小伙伴之后我只好回到家中,天空似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到了十点,爸爸打开电视,是军委邓主席的阅兵式,第一次看到导弹、看到整齐威武的解放军方阵。除了震撼我还能说什么呢?跟别的小伙伴都无法交流,你说那个乡村的下雨的上午会有几个小伙伴看电视上的阅兵式?

有一天,我调到了雪花很大的《射雕英雄传之铁血丹心》,那音乐,那黄蓉的一声声“靖哥哥”,那桃花岛,那西毒欧阳锋……从未看过的场景,魔幻的画面,居然迷上了,很奇怪那时深深吸引我的居然都是些雪花飞飞的外地台——淮阴电视台、盐城电视台。我自然也忘不了看过龚雪主演的《秋海棠》,因为我一直想看到她分饰的母女两个角色最后会如何的拥抱在一起!今天,这样的电视特技我已经十分谙熟,而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几乎认为是有人钻进了电视机里,我也认为他们可以从电视机里走出来;而葛庄周培华家用彩色滤纸贴在电视机上所“制造”出的彩色电视机跟过去黑白照片涂上红嘴巴是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还追崇过那种“彩色电视机”!

到了1986年小学毕业的夏天,我在家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些世界杯的比赛,当时为足球运动员在两个球门之间做许多无谓的奔跑,或者几十分钟才打进一球,感到不可思议。再没想到86年世界杯是后来很长时间人们津津乐道的一届比赛。到了县城上初中的时候,对同学们谈论的《流氓大亨》《神探亨特》羡慕不已!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看到这些电视的!?“阚球”会做出郑裕玲抛话筒的动作,而我隐隐约约知道同学静的爸爸在电视台做台长。几年以后,我没想到我会进电视台工作,跟静做了同事,静的爸爸是分管我们的领导。从看电视变成了“放”电视和后来至今的拍电视。

我至今记得我分配到电视台上班的那个夏天。在确定之前,我去找我的女同学静,那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走进电视台,上小学跟爸爸去过那红楼的电台。我得先感受一下电视台的氛围,借口见老同学静的这个机会,那时我们已经在初中毕业四年没有见过面了。静在电视台院子里面沿着上坡的路抵达到的最后一桩电视机房大楼,二楼有电视发射机房和广告、新闻编辑机房。静在广告部做制作编辑,我在家里看我们地方台可以看到她的芳名,那时名字能经常在电视上出现可让人羡慕了。广告编辑机房有编辑线和磁带、柜子散发发出的特别的气味,如果你对一个地方和一个人仰慕的话,那些气味也变得迷人、刻在你的记忆里,静穿着大翻领的白衬衫、黑色吊带连衣裙,一肩如瀑的黑发,恬恬静静地微笑。这可能就是当时电视台的气质吧!后来我分配在电视发射机房,等我上班的时候,更静的联系反而不多,跟静的爸倒有机会打过八十分。

爱看电视的家伙最后竟鬼使神差的分到了电视台,在心脏部门工作四年之后,便开始做电视社教节目的编导,光阴一过二十多年。居然见证了电视的兴衰、品味着其中的得失,也许在新的传媒时代我们必须接受事实,“青山遮不住 毕竟江流去”!电视也许真的告别了它曾经的辉煌。

我能不能说说我在电视台期间看电视的事儿吗?说实话,刚到电视台自然是欢天喜地了,对于一个从小就爱看电视的人来说!电视发射机房有一面屏幕墙,可以同时看到五套节目。那些播出去的节目,我们也可以先睹为快,或者多看几遍。我们不怕有的地方停电就看不成电视。当时我们自诩全城停电我们这儿也不会停电,那也真的是!当时我们放了很多好看的港剧,《巨人》《法网柔情》《火玫瑰》……一度我对港剧颇有研究,我十分欣赏港剧有剧情,表演很好!后来我拍电视,我就看我们的社教节目,我要不断揣摩画面的拍摄,画面的编辑,同期声的使用,长镜头的捕捉,现场场景的选择!拍电视后的看电视跟最初单纯的看电视竟也有了不同!

我们见证了报纸、广播的衰落,随着移动网络和新技术的爆发,新的传播时代扑面而来,广播电视报纸“青山依旧在”、然而由于新媒体的迭代,也许它们只剩下“几度夕阳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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