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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

 乐儿小筑 2020-09-17

小乖是在花鸟市场被威一眼相中的,我记得边上还有它的兄弟姐妹,但威执着的就要小乖。抱它回家,趴在掌心里,怯怯的,不敢抬头也不敢动,身上的绒毛软软的。把它放在客厅地板上,它打着抖,一步三滑的。在地板上撒尿,小小的不规则的水晕,尿完自己挪动着换一处干净地继续趴着。在福州住了一天,它跟着我姐一家人回到了小城,正式成为我姐家的一员,取名小乖,男生。那是2004年7月,小乖只有一两个月大小。

再见到小乖时,是2005年春节。小乖已经长成小男生了,姐姐抱着它进门,一放到地上,它半点不怵的开始巡视新空间,迅速在落地窗帘上留下自己圈地的符号,还扬着兴奋的小脸求表扬。我们兵慌马乱的挽窗帘、掀床罩,让所有能引起它关注的物件结束自然下垂状态,每个人都学会了闻味辨方位,第一时间找到它画圈的地点做清洁。我姐也试过训练小乖,却总因为不忍心给予它太多约束而放弃。所以,小乖是在随心所欲中长大的,肆意着自己的快乐,飞扬跋扈。

一大家人围坐着看春晚,小乖就趴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有时看电视,有时回头看看我们。我常去逗它,时不时叫它的名字,然后闭上嘴移开视线,它总能准确无误的盯上我,一脸的困惑。估计那时它在想:这姨怎么是一傻子呀,叫了人又不出声。它的左眼有一圈深色的毛发,让它的面孔有了海盗的模样,但它素来胆小娇气,是个被宠爱保护得太好的小男生,空有着居傲世界的外形,却只在我姐庇护下的那方小天地里知足长乐。

它大约是分辨得出我和我姐的血缘关联,对我一直有着莫名的亲近。每每听到开门声,它都会飞奔守到门边上,冲着每一个进门的人大声嚷嚷,独独对我不同。它冲我叫不是对陌生人进入它家的那种防备,而是求爱抚,要我蹲下来摸它的头,跟它打足招呼。第一步结束后,它会立刻躺在地上,翻过身来,蜷起腿脚,要我摸它的肚子,这是狗狗对人最信任的一种姿势。我最喜欢它刚洗完澡的时候,浑身香香的,长毛特别柔软,把手指插到它的毛发里,抚摸它温热的身体,将头靠在它的脑门上,那一刻,世界很安静。

有阵子,我姐身体抱恙,一个劲的交待我以后要照顾她的小乖,她说威威长大后自己会照顾自己,但小乖不会,它永远都离不开人的照顾。这样的话听多了,我真的想像过有天我接过宠爱小乖的任务,陪伴它,不负我姐的信任,也不负小乖对我的亲密。

如果说小乖在第一天就成为我姐的心头好她们的家庭成员,那么,被我们这些外围人员接受,还是有相当一段过程的。有一次,老妈对我说:那个狗也蛮乖的,你姐上班它就趴在地上等,也不吵也不闹的。那时候,我知道老妈其实早就接纳了小乖的存在,以她的方式给予小乖认可与疼爱。事实上,我们这些人都在岁月中把小乖当成了一个亲戚,时不早晚的自然而然的提起。

年纪渐长的小乖安静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在它脸上看到老去的痕迹。见到我,它也不大声嚷嚷了,只是冲我看一眼,继续趴着不动。我再叫着它的名字跟它闹着玩,它也是选择性的响应一下,懒洋洋的,似乎一个抬头一次转身都会消耗去太多力气。很多次离开时,我都把头放在它的脑门中间,以为是最后一次见面,但下一次去,它还在那儿,安静的趴着。

今年九月初见它时,我坐在地板上,看它,摸它,它的毛发还是那么柔软,身子依然温热,只是没有了以往的活力。后来见到姐夫朋友圈里发的一张相片,小乖微笑的样子,相片拍得很好,但我们都看到了它的衰老。几天前,小乖离开了我们。我已经想不起来最后那次见面,告别小乖的情形,当时的我不知道那就是再见,事实上所有的再见都是突如其来的,打败你全部的准备。

2007年,为小乖写过一篇文字,题目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以我姐的语气和角度写的,那时的小乖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今天翻开那文章来读,小乖彼时的模样清晰在眼前,于是想,小乖大约是完成了这一世的使命,回去做它的天使了。我们可以期待的再相见,也许会在多年以后,也许,在我们的下一世里。

记录是最长情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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