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16 魏婴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江宗主回忆说是在十月底，比江澄大几天，江澄的是11月5日，所以魏婴在莲花坞的时候，都是与江澄同一天过生日。每年的那天，师姐会亲手煮上两碗长寿面，各卧上两个鸡蛋。面是师姐自己擀的，汤底是鸡汤，鸡蛋煮到溏心程度。魏婴都很开心，也从来没想过要查出自己的真正生日，单独过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生日。等到从莲花坞里离开后，魏婴就再没过过生日。 蓝湛自是知道自己的生日，1月23日。那个时间里，云深不知处经常下着雪。那年，他跪在静室门前等母亲开门，跪了一夜，雪也下了一夜，可是终究没能等到母亲出来迎他，那扇门后来都是关上的。但是，只要下雪，蓝湛就会跑到静室门前，静静的坐一阵子，去尽可能的靠近母亲。成年后，蓝湛向叔父提出要入住静室时，叔父并未惊讶，整个姑苏蓝氏的人也都明白，这静室已经上了蓝湛的心尖。 对生日这个问题，俩人也进行过讨论。魏婴完全没觉得有必要去莲花坞找老人们确定自己的生日，更不觉得有必要用十月的最后一天来过生日，总而言之，在魏婴心里，生日就不是件事，忽略不计就好。可蓝湛不乐意呀。他的魏婴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宠溺，凭空少了个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是分分钟不能允许的。那天魏婴在吹笛，吹着吹着就吹出了《忘羡》，蓝湛眼前又现了当日在大梵山重逢的情形，立刻有了主意。 “魏婴，你还记得大梵山吗？我认出你的那天。”魏婴收了陈情，点点头：“记得。正是这曲子让你认出了我。”“那是你被献舍归来的日子，是我们重逢的日子，你的生日就定在那天，好不好？”魏婴眯眼看着蓝湛，灿烂的笑起来，“好！”既然蓝湛这么执着于寻出一个日子，那么就依了他罢。蓝湛微微一笑，说：“以后的这天，就是我们俩的生日。”魏婴诧异：“你不是有自己的生日嘛！”蓝湛坚定地说：“我要跟你同一天过生日！”魏婴笑得更厉害了。 4月16日一早，小厨房里魏婴坐在灶边烧火，鸡汤煨在小炉子上，蓝湛在那擀面条。面粉里加了鸡蛋和盐，好让它擀得又细又长，人在挑战一碗一根面。等魏婴把水烧开，蓝湛提着那根面条，下锅，盖上盖煮到面条变得透明，捞出来，过凉水冲去表面粘乎，把锅里的沸水舀出来倒掉，倒入鸡汤，煮沸后，入面条，同时打入鸡蛋，等再次煮沸长寿面就煮好啦！蓝湛拿了个大汤碗装面，就在小厨房里的小桌上，俩人各执一双筷子，直接开吃。 既是生日的长寿面，自然是不能咬断，魏婴咬着筷子头，问：“蓝湛，就一根面，怎么吃？”只见蓝湛在碗里先挟起面条的一个头，搭在碗边上，又在汤里捞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另一个头，挟起来，递给魏婴。魏婴怔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歪了头，斜睨着蓝湛，轻轻咬住那个面条头......俩人同步，匀速地从两个方向朝中间努力......面条最终还是咬断了，两个人也藉了这个由头，粘乎到一起去了。 其实蓝湛有点怕吃溏心蛋，他总觉得那是欠了火候的食物，可魏婴就是喜欢，反倒是彻底煮熟的鸡蛋黄得当药吃。诸如此类的不同，在俩人的共同生活中蓝湛都是主动去接受并且积极更改自己习惯的那个人，而且自然之极。魏婴也多次对蓝湛说过不必如此，蓝湛却永远只有那句回应——理应如此！魏婴有时也想，如果献舍回来没有遇见蓝湛，现在是又死了还是过得颠沛坎坷都未可知。蓝湛呢？是无休止的问灵，到处奔着乱去寻找，还是会怎样？ 从小厨房里出来往静室走，这一整天，十二个时辰，俩人都是形影不离的。事实上，从魏婴彻底把自己交给蓝湛交给云深不知处后，基本上就不再与蓝湛有过什么分开的时候，便是蓝湛行使仙督权力处理公务时，魏婴也会在边上陪着，反正尴尬是来找蓝湛的那些仙门世家，又不是他魏婴。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看明白了，这魏婴是真真正正的入了仙督的眼，捧在手心上含在嘴里的，也就都习惯了。遇上发帖给仙督时，少不得带上魏公子，反正就算帖上不写魏婴的名字不曾发出过邀请，只要蓝湛肯去，到时候出现的也肯定是两个人，还不如顺势投了仙督这唯一的喜好。 魏婴知道蓝湛执着的要和自己同天过生日，是在求一个同月同日生的开篇，那么，通往的结尾亦是同年同月同日。魏婴很想跟蓝湛讨论这个问题，但又知道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起这事，蓝湛都不会有任何的驿动，他那样板正的人，认定了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胡乱想着这些，魏婴突然觉得自己在浪费蓝湛的用心，更是在浪费属于两个人的时间，于是敛了心神，把头抵在蓝湛的胸口，听着那熟悉的心跳，拥有了整个世界……俩人在窗前的美人靠上依偎着，魏婴一只手扯着蓝湛的头发在手指上打着卷，另一只手被蓝湛的大手包裹着。四月的阳光有了些热度，静室内倒还清凉。俩人谁也没说话，一室安静。 傍晚，喝了点小酒，魏婴有些兴奋，嚷嚷着要上屋顶看星星。俩人目标明确地直奔大门处的角楼，飞身上了屋顶，并肩坐在屋脊上。“蓝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打架吗？”“记得。”“你是不是特意在这儿等着我打架的？”蓝湛不吭声，魏婴倒也不坚持要一个答案，只管继续说下去：“蓝湛，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没打赢。”“一样！”“啊？蓝湛，你是说我也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嗯。”“哈哈哈，我们还真是有缘嘛！喂，蓝湛，你说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啊？”“你还看不看星星了？”蓝湛突兀地开口。“看，看，看啊！不正跟着蓝湛你一起看吗！”魏婴忍了笑，悄悄向蓝湛身边移过去，半个身子靠到人身上，这才安份。 弯弯的下弦月，倒还不算明亮，衬得漫天的星星耀眼。四月的夜晚尚且有些寒意，魏婴整个人被蓝湛圈在怀里，两只手也被蓝湛的大手包裹着，俩人一起仰着头，同样的角度，望着同一片星空。世界再大，也大不过蓝湛的怀抱，魏婴这样想着。  记录是最长情的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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