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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馅饼后的饥饿感是一种病症

 马尔的视觉 2020-09-17

    第一次见东方明珠,就觉得它是个水泥怪物。

    九十年代中期,“大裤衩”、“秋裤”之类的奇特建筑样式还没有,浦东其它令人炫目的百层高楼尚未比肩而立,我们在电视画面或照片里看浦江边的东方明珠,就觉得很现代、很时尚。

    尽管有刘德华煽情的“东方之珠我的爱人”歌在萦绕,但那座电视台已经不能像24层的上海国际饭店那样在我们心里树立起崇高的威望。

    一个新地标而已。

    上海阴沉沉、雾蒙蒙的白天,你切近的站在东方明珠塔下仰视,它也就是几根水泥大柱子支起来的庞然大物。要光彩没有光彩,要模样也就是个怪模怪样。

    甚为失望。

    但待晚上再看,它立刻魔幻般的变脸。

    灯光打上去,身材、线条都出来了,容光焕发,气宇轩昂;隔着黄浦江远处瞧上去,更是美艳惊人。

 

    二十多年前我曾夜游香港,在水面上看它的夜景,倾倒于它的迷人。

        

    十多年前这个浦江的夜晚,我看到一个比维多利亚港湾更迷幻、更美妙的上海之夜。

     那一晚站在东方明珠的顶端观景台,突然就有了平视上海的视觉。

     夜幕下周边楼宇的辉煌充满着欲望。

     如同深陷辽阔而汹涌的大海,有人在浪尖上,有人葬身海底。

    我那时已经对现代化路径产生了怀疑。

    极度商业化的疯狂,欲壑难填固定为畸形的常态。

    就像吃完馅饼撑了肚子,还是对隔壁桌的牛排虎视眈眈。

    而乡村在凋敝,“农民工”成为上亿人的谋生谋事的状态。

    他们的父母成为空巢老人,他们的子女成为留守儿童。

    幸福在前面是永远只是个目标,当下生活已不是生活,而是为了什么而生存。


    它有虚幻性,就像以灯光、高楼来装点的豪华。

     就是一堆水泥制成的东西。

     它以巨大的感召力剥夺了人类生活的多样性,使得金钱帝国可以统治、驾驭人的灵魂。

     唐诗宋词、结庐而居、临溪而渔、田园生活都被它碾压成一堆杂碎。

      它以欲望激发出无比绚烂的光色。

     在它的魔力跟前,人们几乎是甘心情愿的放弃了其它选择,忘记了一定也要有绝不雷同于此的生活方式。   

  

    乘船夜游浦江,在水面上看它的风情。

    我游的那一晚时值初冬,寒风吹得我们在甲板上站不住。

    轻微的雾霾笼罩浦江,远处的光色便减损了迷幻。

    我不由得去想,如果没有那些灯光,岸边的那些东西会是一堆水泥坟墓。

    在我们老家的街巷,若是停电了,蜡烛头会燃起,点滴的光影要呼应满街的月光。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走出了对现代化与上海的曾经的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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