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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小篆 ■祝嘉 自始皇帝并六国，立帝制，兴土木，行专治，劳大众：褒贬后人自有论述。时斯等奉上旨归合文字，行之上下，流泽后世，其功远当以嘉赞。 曩日去远，秦风逝亦久矣。初之貌与今之相比，乖殊之异，虽有可寻之迹，而相去亦甚远矣。书之道，演变亦同。经年累月，其进辄未憇之也。逾数千春秋，把握玄机之能者，虽有唐开元时李少温、北宋梦英诸长者，亦实若辰星也。迁明清际，篆学碑学复兴，演为炽盛，其间邓公石如尤为突起，一生致力于篆分，又以分入篆，开笔端于先河，其作笔势浑鸷雄健，古拙朴厚，甚得金石之气，又婉转流畅，不失婀娜之态。为百千载罕有。晚清让翁，法邓公，其书浑朴虽有不及，而婀娜之势则有过之，篆法稳健，舒展飘逸，如纤纤少女，袅袅婷婷，秀美且不失典雅之气。 赵公悲庵侵淫北魏，篆势融通碑碣，圆中见方，洒脱自如，亦为别具一格，堪称篆中一绝。吴公愙斋所学致力于古籀文字，又溶于小篆，其书笔势庄严，质丽相端，亦自独步篆林。更有甚者，俊卿缶老毕生致力于猎碣文字，以完白山人、让翁法变其体势，规整之中求规整，笔法苍劲，笔势苍茫，初窥似粗服乱状，详审则笔精墨妙，笔笔自有维妙之处，行篇且是蕴聚朴茂，弥望苍茫之势。其腕能提复又能按，点画遒劲洒脱，仿若千岁之枝，有胜完白让翁诸前贤者也。 顽伯、熙载、止敬、撝叔、昌硕诸先贤之篆，承学各异，其脉同宗，又各自能标新，风规自成，皆领风流百千载矣。夫自始皇帝大统，数以巡游，颂扬其迹。时以斯高之笔墨留痕，有存世峄泰之石，其法皆为鼎足。后规整之貌，咸以此盛行。体势匀停，铁钩银画，缜密极致，世谓之玉柱云云，学者皆以此为法。综观书论，察其迹象，终究有法孤之瑕。夫所谓书者，行笔之处，仿若人之行走，当显著其提按之妙，倘若行迹之处，不得其深奥，终不能扬长。亦云：学书者初涉尚可，深远必宗，而其法方可完备，此亦书学笔耕之致理也。 袁安少室诸石为汉物也，睹其迹，可窥提顿之端倪。然此亦绝非空穴之风，近岁考古之学甚兴，厚土之物得于见天，先秦后汉，竹木之书，提之按之尽露端倪。故可见汉物非无源之水也。至唐，少温书亦能睹之，更有甚者，明清邓公诸贤之迹，愈为所好者寻源探迹。睹其行笔处，辄不能忘。可谓蔡伯喈之论，妙尽在其中矣。笔之变异，全谓提按，施展巧妙，愈加耐味。斯乃为篆之最初，至完白、缶翁方为篆之盛，其间演盛，初终当非同日之语。故篆之法亦不可妄言也。  夫书者，笔之法精妙能耐之处，自古无有偏离提按收放，虽能驾驭，亦不可以纵横勒势作姿，不然终为一病。古人云，画沙印泥，又往何处寻迹。余暇间喜于道，喜斯法，同喜让翁、缶庐。亦常以古籀文字作书，每书亦不敢越前贤法，唯怕累及古人书。惶恐之中似有所悟，故记之。是日中秋后一日，月仍圆。祝嘉。 祝嘉书作选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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