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生活的时代是一个变革的时代,我所生活的地方是中国广大的农村最普通的一个村庄。这里的人们勤劳质朴,他们的内心充满苦闷与迷茫,他们需要一盏精神的明灯指引他们前行。然而,多少年以来,我所听到的依旧是没有应答的呐喊。 吴至孝低落的情绪被大妈感觉到了,大妈觉得应该给他赶快找一个媳妇。事情进展的很顺利,1.75米的吴至孝长的非常健壮,完整地继承了幺爹的优点,浓眉大眼,标准的国字脸,看上去确实很英俊。那个叫秀清的女人见到他的时候,很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吴至孝在一段时间内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在家庭事务中,出现了极为罕见的主动性。当二嫂在菜地里栽菜的时候,他顺从地从池塘里挑来水,一瓢一瓢地给菜苗浇水。下雨没事的时候,就会晃到前面来,看着吴至义手里舞弄着的篾片,指手画脚地说出吴至义的种种不是。 随着二嫂的肚子逐渐隆起,吴至孝的热情也似乎一天一天在消失。当那个叫小龙的侄儿呱呱坠地的时候,吴至孝烦恼地坐在天井边抽着烟。 夜晚,小龙尖细地哭声不时会响起,吴至孝拽住被子,捂着头,抵御着小龙的哭声。二嫂抱着小龙,在屋里不断地转着圈,哄着哭泣的小龙。 在一声长久的哭声之后,吴至孝恼怒地爬起来,给了二嫂一巴掌。 二嫂由于担心孩子有毛病,并没在意吴至孝给她的一巴掌,继续拍打着小龙。吴至孝钻进被窝,蒙着头。 大妈听到孩子长久的哭声,走过来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吴至孝由于夜夜听到小龙的哭声烦恼不已,当小龙的尿无情地撒在床上的时候,吴至孝拍打着被尿浸湿的小腿,怒气冲冲地拿着枕头从二嫂的床上消失了。 “孩子这么小,你不帮忙,还跑到别的屋里去睡,叫不叫话?”大妈在饭桌上对吴至孝说。 “做父母的哪一个不是这么养孩子的,你以为孩子生下来就会跑哦,哪个父母没睡尿窝,不叫话。” “我说你啊,太混账了,秀清还很虚弱,你要帮帮忙。”大妈命令似地说。 “你啊,要好好想点问题,别人说得话要听听。”大妈烦恼地说。 吴至孝低头吃着饭,看也没看一眼大妈。他从二嫂温顺地性格中看到了死去的大哥的影子,吴至孝驾驭这种人已是轻车熟路。当善良与仁慈被他长久地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固执的认为,在家里他是家长,家长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把随心所欲等同于人人崇尚的自由,在自由的外衣下,掩盖着一颗自私而残忍的心。 我的二嫂,长的很健壮的秀清,是一个生产的好手,做事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与吴至孝懒散的作风,正好形成鲜明地对比。二嫂每每看到吴至孝潦草地做事时,常常烦恼地叫他让开自己来。 二嫂很快有了第二个侄儿小虎,在养育小龙小虎的过程中,二嫂变成了一个全能的生产能手,农事样样在行。二哥看着二嫂,心里顿时滋生起无限的自豪。恶狠狠地想:当初拉了一下杨玉婷的手,有点留恋她,她竟然拽得不得了,现在我家秀清的手也很软和,虽然长得没你杨玉婷漂亮,但是多实用啊,又会生小孩,又会耕田。你杨玉婷呢,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还拽得很。当他意识到自己那段苦恼的日子与其说是想杨玉婷,不如说是想女人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世界上唯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女人,还拽。 正当他得意洋洋的时候,心里又泛起了一丝烦恼。因为驻村干部前几天动员有两个小孩的家庭要去做结扎手术。吴至孝从内心里是认可结扎的。回想这几年,自从有了小龙小虎,吴至孝的生活就烦恼不断。很长一段时间,他被一些想法折磨地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熬过怀孕期,又要坐月子,等几个月下来,吴至孝基本上快要发疯了。 那一晚,秀清奶过孩子,小虎乖乖地睡着了。吴至孝抑制不住热血沸腾,一把抱住秀清,一股温热的奶水正好射在吴至孝的脸上,他按捺着火气,顺手抓过小虎的尿片,把脸揩干净了,刚刚抱住秀清,小虎尖锐的哭声响起,搅扰得他兴趣全无,他推开秀清,咕哝一句:见你妈的鬼。秀清拍打着小虎,吃吃地笑着。 当他尽情地享受着生活的乐趣的时候,秀清却为此付出了代价,上了环的秀清二次被迫去医院做人流。回想在手术台上那种虚脱的感觉,秀清仍然心有余悸。不由得想到女人生育的艰难男人是一生都无法体会的,竟然十分气恼吴至孝的麻木不仁,看来只有自己保护自己才是正道理。秀清说安全期才行,排卵期不行,还拿出一些避孕套递给吴至孝,吴至孝被她说得烦恼不堪,最后咬牙切齿地说:“和老婆睡觉还带避孕套,老子以后去搞别的女人。” “你们男人,裤子一提什么事没有,我们女人呢,付出的是什么?做手术的时候好几次我都差点慌死了,你呢?”秀清撅着嘴说。 吴至孝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很久了,当驻村干部动员村民要去做结扎手术的时候,吴至孝很爽快地答应让秀清去。 后来又一想,做结扎手术终究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把秀清做坏了,家里的农活家务谁来做呢?吴至孝突然觉得不应该让秀清去,得自己去,一来可以保证秀清的劳动力,二来还可以监控老婆,倘若她在外面胡来就三个字:死翘翘。翻过来又一想自己做了在外面偷哈嘴,可以确保安全,绝对不会搞出一个像小龙小虎的孩子来。可是有一个问题始终折磨着他,做了手术还能不能做那事? 他觉得应该找到驻村干部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他在行为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扭捏,偷偷地跑去问驻村干部:“结扎了还能做那事吗?我们贫下中农苦的很,只有这么一点快乐。” 驻村干部笑得前合后仰,说:“以我的人格担保,能做。” 吴至孝此时激动的要死,这么好的事应该早点让秀清去做。他飞快地走回去,对秀清说:“你准备准备,改天和那些女人一起去结扎。” “我叫你去煤矿上去挖煤,你想好没有?”秀清望着他问。 “你是不是想让我跟赵小青一样,砸个半身不遂?你这个婆娘心还真狠呢。” “那么多人在挖煤,人家就不是命?家里的事你又不做,你想做什么?” 当秀清和十几个女人一起去县城医院结扎的时候,吴至孝安排顶职在城里上班的桃姐姐去照顾秀清,他却悠闲地反背着手,慢腾腾地向自己的油菜田走去。 初冬的天气已有些寒意,太阳柔柔地散发着白亮的光,油菜苗似乎怕冷一样,缩在地里,一天也是这样,两天也是这样,总也不见长高。 吴至孝并不是心血来潮的关心起地里的庄稼,招惹他走向油菜田的是那些流言。油菜地的旁边居住着在煤矿挖煤时被砸坏腰部的赵小青,赵小青下身瘫痪几年了。他的媳妇那个叫如玉的女人,被队长周大力的老婆喊街似的骂过无数次,说是队长和很多男人都被她这个骚狐狸迷住了。 “他妈的,就是比我年轻些,长得瘦些,还有什么?”队长老婆恼怒地和如玉比较着,叫骂着。 “几时把我搞烦了,我就用针把你那个东西给缝上。”队长的老婆每次都用这句话来结束骂街。 三十多岁的如玉却始终没有站出来回应五十多岁的队长老婆。 当吴至孝被无聊的好奇心驱使着走向那个女人的房间的时候,竟然无意地撞到了队长,队长一改平日威严的神情,讨好的递给吴至孝一支烟,嬉皮笑脸地说:“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友谊第一。” 吴至孝望着五十多岁的队长稀疏的头发,油亮的脸,仿佛闻到了老牛身上的味道,有些恶心,心里骂道:“这娘们,怎么老少通吃啊?” 而事实上,直到队长永久的闭上眼睛,队长老婆也没能把如玉的那个东西给缝上。 队长是因为心脏病住进乡医院的,住过一个月后,五十多岁的队长病情已有了明显的好转,医生嘱咐家属,不要让队长激动,不要让队长劳累,饮食也要注意,队长老婆谨小慎微地按照医生的嘱咐,在医院服侍着他的丈夫。一个炎热的夜晚,同病房的病友都出院回家了,队长面对少有的安静,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他叫醒对面陪护床上的老婆,告诉她有很久没有碰过她了,老婆竭力劝阻他要注意身体,他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响,说马上就知道他有多大的劲。 值班室的铃声尖锐地响起,医生揉着惺忪的眼睛跑向队长的病房,推开门,队长赤裸的身体已经冰凉。 队长的老婆反复叙说着当队长在她的身上发出呻吟的时候,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流下来,她以为队长是乐极发出的叫声。她的失误在于没能准确地判断出队长嘴里发出的呻吟是乐极的欢歌还是救命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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