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九月一日,是全国中、小学生开学报到的日子,也是家乡收割稻子的农忙日子。外公丢掉地里的农活儿,用扁担给我挑着箱子和一些必备的生活、学习用品,陪我用双脚走近三个小时的路去学校报到。 看着身边个个都骑着自行车、或家长用摩托车、拖拉机拖着和的学生时,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任左说右说,外公就是不让我接过他肩上沉重的担子。看着他苍老的面孔,我的心刀绞般疼痛。 读五年级时,父亲因和邻居发生了一点儿误会打伤了人和警犬,被法院判妨碍公务罪有期徒刑四年。为了生活,母亲在父亲走后的当天晚上,把我同妹妹交给了外公外婆,一人南下广州闯荡。那年,她35岁。 外公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人,对我和妹妹疼爱有加。但是,他有一个很不好的性格,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让我们伸手去做,更不允许我们用手去摸。就像骑自行车,明知我会,家里也有一台旧自行车,但就是不允许我骑。 中学在镇中心一处僻静地,叫旧县中学。整个镇一共两所中学,我所在的这所中学是中心中学,也是重点中学。 见这壮大的场面,我的心打了一个寒惊。暗想,小学一个班才30几人,我排名10内,两个班加起来不到80人,我顶多算个中等生。现在进了中学,面对的是三四百人,我会排在哪个等次中呢? 公告栏处挤满了人,栏上贴了好几张红色的纸,上面全是用毛笔挨挨挤挤写满了初一新生分配的班次和姓名。 我挤进人群中一张一张的看,不到两分钟,就在标有一(4)班红纸中间找到了我的名字。同时还看见了和我来自同一所小学,甚至同一个班级的其他同学姓名。 挤出人群,在教学楼二楼找到了教室。班主任姓徐,是一名师范学院毕业没几年,分配到这所中学教书仅一年的年轻男老师。 报名后去宿舍,我彻底傻了眼,那叫什么宿舍呀,就是一个大饭堂,只有窗没有门,窗还是不能关的。三个年级所有的住宿男生都住在这个大饭堂里,一床分上下铺,一铺睡两个人。和我合伙的是来自同一小学分在同一个班级的,叫黄双喜。个子不高,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但人很机灵,很有文艺天赋,快板玩的不错。在学校文艺大赛中,获得过快板表演大赛年级第二名,为班级争了不少荣誉。 入学后,一个班级除来自同一所小学的几名同学外,其余的都不认识。因年纪小,县城不像大城市那样开放,所以,我们做事说话都很谨慎、保守。只跟自己熟悉的人在一起,其他同学谁也不理谁。 年轻的班主任徐老师站在讲台上拿一张名单,一个一个的点我们的名字编排座位时,我们才像小学一样听从命令服从编排。 座位安排好后,徐老师要我们每个人自我介绍。介绍的内容是姓名、年龄、来自哪所小学。之后的一个星期,各科老师上第一堂课前,都让我们先自我介绍一遍,内容和班主任要求的基本一致。 我个头在班上较高,但眼睛近视,因小学升初中的成绩比较理想,跟班主任解释后,他把我编排在前面坐。跟我同桌的是一名腼腆女生,和我来自同一小学同一班级,小学三年级时,我们也同桌过半年。 初中主修课比小学多了四门,除语文、数学、政治(小学叫思想品德)外,还增加了英语、历史、地理、生物。看着课桌上摆放的这些书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清晰记得第一堂课依然是语文。教语文的是一名看起来约30来岁的女老师。小学时,我的语文成绩较好,经常在课堂举手发言。进了中学,语文老师讲的课的风格完全变了,我听的十分吃力。尽管也举手发言,但几次都回答错误。渐渐地,小学时的那份自信慢慢弱了下来。碰上感觉能回答的,举手也变得瞻前顾后。 初一给我最大的进步是数学。小学时,无论数学老师怎么讲解,我的成绩就是起不来,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进步。每次考试都给总分和名次拖后腿,这让我很自卑。中学教我数学的,是教我小学的语文老师翟书杰的夫人徐铮锦老师。 徐老师跟我是邻村人,家住在小学下面。我读一年级时,她也在这所小学教六年的数学,代教我们音乐。所以,记忆中,我对徐老师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我小姨告诉过我,徐老师讲课相当易懂,如果听她的课还不懂的话,那么,这个学生就是智商先天性低下,或者是一个傻子。 徐老师上课不讲普通话,听说她不会说普通话。一口地道的方言讲起课来非常精彩。在我平时看起来非常复杂的题,一到她口中,或板书在黑板上,我如同在黑暗中推开了一扇明亮的窗子,豁然明朗。 徐老师身材高大,非常严厉,初一六个班,徐老师带三班和四班数学,一学期下来,就数学这一门单科,我们两个班排名第一。 一般的数学老师无论是批改作业还是批改试卷,都只看最后结果,结果对了,中间的过程不管你怎么写都不重要。徐老师不同,她不要你最后的结果,只要中间的过程。过程对了,结果不对,她也给你满分。如果你的结果是对的,中间的过程是错的,或者干脆没写过程,她都不给你分,还把你狠狠的批一顿,让你回去补。补完后,还要你在她的面前流利的口述一遍,直到你的口述她听得满意后,才相信这道题你完全懂了,不再找你“麻烦”。尤其是考试时的填空题,其余四个班只要填写结果就可以了,而我们这两个班要求填写过程,答案写不写无所谓。 我就是在徐老师这种“无情”的严厉逼迫下,代数提升起来的。可惜她只教了我们一年,初二、初三的数学老师讲课方式又和小学时一样,还增加了一门几何。这畸形怪状的图形,因为来所以去的,我实在没有这个天赋。除了代数勉强可以外,几何简直不行。就这样,我的数学又下滑了。 中学三年最让我得意的是英语。我们那个年代的农村学生不像现在的学生,一上学就有英语和电脑课了。我们是进了初中后才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读汉语拼音一样来学习26个英文字母。小学毕业后,我的小姨给我补习过一段时间的英语,那时她还是一名中专生,英语很不错。她的讲解跟徐老师一样通俗易懂,尤其是嘴中读出的那优美的外国语深深吸引着我,让我对英语开始有了浓厚兴趣。在小姨一个多月的补习下,我流利地学会了26个英文字母,48个音标和开音节、闭音节,以及简单的日常对话。 绝大多数同学都认为七门课中英语是最难学的,因为它是外国人的语言,对于一个13、14岁的中国少年来说,重新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是非常困难的。 我正是在绝大多数同学的这种认为中脱颖而出。 半个学期过了一半,进行了一次综合测试,测试科目就是这七门。 考试结束后,大家都在关心分数和名次。中学名次不像小学那样,除了班排名外,还要年级排名。 七门试卷先后发了下来,我的语文竟然比数学还要差,历史、政治也都只及了个格,只有英语还不错,100分考了94分。其实完全可以考满分的,失误的六分,有两分是一开始做对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改了,这一改就错了。还有两分是填空题,因为空格在试卷的边沿,我没认真看试卷给忽略了,最后两分也是一个填空题,我知道怎么填,但记不起单词怎么拼写了。最惨的是生物和地理,两科加起来还没有英语一门的高。语文、数学因为考的不好,大大下滑了总分和名次。 当试卷在各班级下来时,各个班级的几名尖子生也都在相互询问彼此的成绩。几名尖子生最关注的是英语。如果谁的英语全年级第一了,那么总分第一也一定就属于那个人了。 当知道一(4)班的冯刚(冯刚是我之前的学名)英语考了94分,比第二名整整多12分时,整个年级沸腾了,包括各科老师也在关注这件事。冯刚是谁?都很有兴致地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就这样,一个默默无闻从不爱说话的瘦小男孩,一个94分被众多人一瞬间认识了。 可悲的是,我另外六科都考的不怎么好,尤其地理跟生物,合起来才90分,班上58名同学,我排名第12,全年纪360多人,我排在第65。名次表一出来,大家都直摇头。前两天还关注特别猛烈,以为会全年级第一的学生不仅没有夺冠,连年级前10名都没进,太让人无语。 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毕竟被人关注了,哪怕短暂。我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初中三年,我的成绩一直起起伏伏,尤其初三,因家庭因素的严重影响与打击,连偏科的语文都不及格,只有英语保持着平衡。 教我初二、初三英语的杨先告老师一直都很器重我。当进入初三,我的成绩完全下滑后,他多次找我谈话都不见我有任何的改变,这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痛苦。特比是初三中考后,我的英语成绩考的还是比较理想的,因为没及格的考生学校要求补考,否则就毕不了业,发不了毕业证。补考一科要交10元补考费,考不及格又要重考。很多同学都知道我的英语好,怕自己考不及格又要补考,就跟我商讨,给点好处让我代考。 妹妹进中学后,教她英语的又是杨老师。当得知我是她哥哥后,无不感叹地跟她说起了当年我在校的事情,也经常拿我的成绩教育妹妹。还把自己的电话写下来,叫妹妹转告给我,让我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 妹妹告诉我这些后,我的心里无比的惭愧与内疚,当年他对我寄予的希望和最后的失望,影子清晰映在眼前。那时的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呀,当年绝境的生活能让我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一点儿,杨老师恐怕永远都不知道。 妹妹把杨老师的电话给我后,有好几次有冲动的念头给打过去。但每次电话都只拨了一半就再也没勇气拨下去了。这些年我一直都过的不好,一个人颠沛流浪,居无定所。没事业没爱情,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现状,更不想编造一个谎言来欺骗他,我怕在电话里控制不住情绪,让他继续为我担心、失望。 初二是我学生生涯中最辉煌的一年,因找到了学习方法与技巧,四次大型考试,我在班上都排名前五,全年级三十以内,这给了我很大的自信。教初二的语文老师是一名年轻貌美刚毕业的大学生,学英语的,因学校缺语文老师,她就接手任教语文了。语文老师很欣赏我的作文,经常把我的作文当范文拿在两个班上念,还将我的一首十六行现代诗做了小小改动后发表在校刊上。在一次全校中学生文明道德科普讲座后,我写的一篇习作被班主任推荐到语文教研组,张贴在学习园地栏。 家庭背景原因,加上本身就穷,外公思想封建古怪,家人都不支持我毕业后再继续升高中。同学的侮辱、老师的白眼,初三那年,我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好几次都在绝望中打算轻生。 初中三年,我都在校住读。前面讲过,男宿舍是一个大饭堂,条件简陋,卫生十分差,尤其是冬天,因为窗户关不了,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冻得我们半夜醒来蜷缩成一团。伙食都是自己在家带的米和饭盒,饭盒上写着四个阿拉伯数字,前面两个是班次,后面两个是编号。米吃多少放多少,放到食堂管理员指定的木箱子里,饭堂师傅拖进去蒸。等开饭时,在食堂大门口按班次排队,每个班每天轮流值日的两名学生负责从食堂里把所有同学的饭盒抬出来,按饭盒上的编号对号入座地发放到每个人手上。拿到饭盒的同学进入食堂排长长的队伍,等食堂师傅给你打一勺菜,端到教室、或在宿舍,或在一个什么地方站着、蹲着吃。 学校要求每位学生开学报到交杂费时,还要一次性交150元伙食费。说心里话,2000年前在旧县中学的学生,伙食差的无法形容。虽然每天三餐,但米是自己带的,食堂的菜每餐只有一个混合菜,猪肉同其他素菜混在一起。学生接近一千人,所以三年下来,我在食堂里从没有吃到过锅炒的菜,全是水煮的。特别大的一个锅,每个学生走到师傅那里后,从一个小窗口里伸进饭盒,师傅给你随便舀一勺菜。菜基本上是豆芽、土豆、包菜,早上是米粉或红薯粉。因为人多师傅少,做出来的菜简直难以下咽,特别是豆芽,烂融融的堆在一起,有的还发霉了,被我们美其名曰“稻草”。毕业后好几年,我一见到煮熟的豆芽就反胃。 生活太差,同学们每个星期日下午返校时,父母都会做一些好吃的菜,冷后装在罐头瓶或塑料袋里,带到学校凑合吃一个星期。我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外婆身体不好,外公的思想跟我又完全背道而驰。尽管外婆每次都给我做一些菜让我带到学校里去吃,但看见她那慈祥的面庞和体弱的身躯,我实在不忍心让她为我操劳,我用一种善意的谎言告诉她,学校的生活很不错,我吃的习惯,带去后,也是被同学们抢着吃了。外婆知道我说的是假话,但为了维护孙儿的自尊,躲在一旁偷偷抹泪。 初中三年,我每个星期只有三块零花钱,如果周日下午返校和周五从学校回家,坐公汽要花掉两元钱。三元钱本就很少,如果减去坐车的两元,我手中基本上就没有钱了,连日常生活用品都买不了,外公又坚决反对我骑自行车上学。三年来,我只能背着学习资料和一袋米,,每周靠双脚走三个小时的路往返。瘦弱的我加上营养不良,一直贫血。十六岁初中毕业,思想受到极大打击,正处于身体发育高峰期,出现了严重滑精,成人后留下了一些难言的病症。 初三重新分了班,我分在五班。刚分下来后,引起了全年级其他五个班老师与同学的强烈反对,说成绩好的尖子生全部分在五班,太不公平。强烈要求重新配。教务处也曾动摇过,但最终还是没动。 九九年毕业。跟我同一届毕业的宜昌市初中生,对部分学生来说是幸运的,对另一部分学生来说是不幸的。因为和往届毕业比,初二的史地生会考分给取消了,初三除语数英、物理、化学外,其余的学科也全部取消不计入中考总分。语数英也不再分为A、B卷,三主科各科总分为150,物理90,化学60,总分600。 初三开学后不到一个月,班主任就让我们回家跟家长商量,是选择毕业考试,还是选择升学考试。因为国家规定的九年义务教育,只要初中毕业拿到毕业证了,就可以不再继续读。我把消息告诉外公后,外公的反应令我不敢相信他是我的外公。他说:“毕业后不用读了,小学就差点毕不了业的你能把初中读完,已经是奇迹了,还想升高中?家境只有这个样,你自己也能看见,毕个业算了,不要再想着升学。”外公的这话给我从头到脚的一盆冷水浇灌。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母亲,她虽然没有像外公那样把话说的直白,但言里之意我还是听出来了,不让我继续升学。 失落、悲观、绝望,瞬间全部积压在我的头上,顿时两眼火冒金睛、感到天昏地暗。我像个傻子在某个墙角里独自低语:完了,完了,完了,我彻底完了。 初三七门功课除英语外,几乎每门功课我都有不及格。尤其是三门理科,记忆中每次模拟考试都没有及格,尽管我也调整心态,但临时抱佛脚是无济于事的。教初三的语文老师,至今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无论是我的课堂作业,还是作文,从都不给批阅,把我的名字也划在差等生里。直到今天我都在自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初中最后一年,我的语文成绩就这样一落千丈,经常不及格。 改革了中考制度,像我这样偏文的学生无疑不是好事,加上家人对我的精神打击,我倍受煎熬。每次回家,外公都反复强调,叫我千万别填什么升学表格,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母亲也多次给我写信,说毕业了到广州找一份事做。听到这样的话,看到这样的文字,我像被打进乐十八层地狱。 毕业考试同升学考试最后合并在了一起。中考时间定在6月9日至11日三天。在最后的冲刺阶段,班主任告诉我们,不准备参加升学的同学,中考的各科成绩也要及格,否则一样毕不了业。 听班主任这样说,我更是心急如焚,照现在模拟考试成绩来看,我是完全毕不了业的,尽管我也全力以赴地在努力,但不见一点效果。此时的我真的是一筹莫展,感觉世界到了末日。 我基本上知道了毕业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既来之,则安之,悲观、叹息、绝望都失去了任何意义。剩下的只有接受现实。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我给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毕业后去路在哪里,趁还在学校,还没有毕业,就要抓住这短短的时间,把心态调整好,然后有计划地去学习,力争中考中考出一个好的成绩。成绩出来了,若考的满意,家人或许又于心不忍,不让我停学,继续去读高中了,就是真的升学没希望了,我也要让各科都及格,不能让家人再给我钱补考。 毕业后没有如我所愿,家人没让我继续升学。过完春节,我随南下打工的浩荡队伍,左手提一袋衣服,右手提着心爱的书籍含泪别了故乡、别了外公外婆、别了我的同学和校园,开始了另一种不知未来的漫漫人生路…… 前年底回家过春节,因有事去派出所。办完后发现时间还早,突然想去母校看一看。 走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上,思绪万千,想起了许多当年的往事。到达校园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写有“远安县旧县中学”几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前的教学大楼,校训依然是八个字:活泼、乐学、健康、敬业。 跟门卫讲明来意,他热情的让我进去了。 学校还未开学,校园是宁静的。因是早春,草木都还处于枯萎状态。有许多物景还是和我读书时一样,没任何变化,变化的,是增建了几栋楼房。沿着校园慢慢走了一圈,太多熟悉的景物让我触景生情。因还未开学,教学楼一楼上二楼两边的闸门都锁着。一楼靠左的第一间教室就是我读初三的教室,上面的匾牌已经将初三(5)班换成了音乐室。 静静立在窗户边,把目光投进教室,停留在当年我坐的位置。耳畔响起了语文老师朗诵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抑扬顿挫的声音。还有英语杨先告老师对我们说过的话:“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希望20年后的今天,我们在座的全体师生一个不少地回来,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让我像今天一样给大家再上一堂英语课。” 走到政教处门口,遇见了当年教我地理的王文杰老师和教我物理的望宏老师夫妇。王老师对我印象不怎么深,望老师倒是一眼认出了我,双方都显得很激动。寒暄几句后,望老师因有事要离开,留下夫人王文杰老师陪我聊。聊天里,我了解到了毕业后学校发生的一些变化,以及曾经教过我的那些老师们现在的情况。 临别时,王老师陪我来到教学楼的草坪前合了一张影。 王老师一直把我从校园内送出校园外,直到车轮启动后才微笑着挥手说再见。 站在车上,我向王老师挥手的那一瞬间,泪水突然像夏天的暴雨倾盆而下…… 2012年10月 草于广州市白云区鹅掌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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