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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远去的群山(十五)/赵剑辉

 清清水蓝 2020-09-18
        远去的群山-----《梦回家园系列》
人类祖先是远古时代生活在大森林中人们,我们人类最初的家园是 那一座座大山,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
祖先的后人------我们前面近百代的前人带着我们远离了群山,远离了家园。远离了群山,远离了家园,来到了草原和农田,来到了生命的旅馆,做起了过客。我们的心灵也失去了原始的纯真。我们还能回到那心灵的家园吗?


作者简介
赵剑辉,1985年毕业于黑龙江省物资学校财会专业,自2006年起开始写作自传体《梦回家园——远去的群山系列》25余万字,长篇小说《天衣本无缝》、《商界有正道》,二书合计约130万字;并将二部长篇小说改编为长篇电视连续剧剧本《天衣本无缝》四十集、《商界有正道》五十二集,集改编他人小说为二十三集电视连续剧剧本《官帽山传奇》一起,三部剧本在20161月在黑龙江省新闻出版局进行了版权登记。


灵魂体已才是终生的伴侣


   题记:当老虎倒下时,是一堆枯骨;狼王倒下时,身边站着一群狼。


这时赵家已经有二十几垧地,那地都是肥得流油的好地,也不再向外扩张了,家里养了不少猪,多余的钱放出去吃利息,日子过得非常好。四个孩子的房子都盖好在那预备着,一小排,加上新搬来的几户人家,成了一个小屯落儿。
每年一头二百斤的肥猪杀了,一点不卖,一冬天都是猪肉酸菜炖粉条常菜,再就是地窖里满是土豆白菜萝卜什么的,院子里雪堆中一冬天都埋着猪肉、猪下货和鸡鸭鹅什么的肉,到了奏春天,没吃光的肉用酱油腌上,不象有的人家不会过,秋天春天有钱的时候穷吃涨喝,青黄不接时候断顿。夏天有冬天杀几头猪时的板油水油,焅成几坛子荤油,加上几麻袋黄豆到油坊换的豆油,一年油水不缺,家里人的身体也很棒。当然,用高梁换来的白酒也用白铁皮桶装上,来人酒菜丰盛,一看就是个过日子人家。
祖父很会算计,自己杀猪卖肉比直接卖猪合算,多剩下一个猪头四个蹄加上心、肝、肠、肚这些下水,还有血灌了血肠埋在雪堆里冻上,一般人家要是不杀猪是吃不到血肠的。来了人能多做出好几样菜招待客人,几个猪的板油和水油熬出来,装到坛子里平时吃,腌肉春天种地、夏天铲地、秋收和打场这几个活儿累的时候吃,一年油水多不熬焅。就是累一点,可是力气是攒不下的东西,不用惜力。
日子好了,也不象最初几年那样辛苦了,祖父和其他农村人一样,冬季农闲季节也猫冬儿,炕席也不编那么多了,高梁秸杆拉到纸作坊卖了,钱虽然没有编炕席挣得多,但也知足了。平时也喜欢玩个纸牌了,牌九了,不过从来不贪恋,每次一开场就说好:“我就是四圈儿,多一圈儿也不玩。”大家都同意。往往他上场时,都是在家养足了精神,这边的人已经玩了一宿,已经筋疲力尽了,顶不住烙铁了,这时他吃完饭来了,玩一阵就走。
人们发现,他问总是赢的时候多,输钱的时候少。都佩服他的精明。其实别人已经精疲力竭,没有精神头儿了,这时候他精神正旺,脑袋反应快,注意力也集中,自然在判断上比那些已经昏昏欲睡的人判断的准确,又灵活机动,自然就赢钱。
有时,玩牌耽误了活计,就是干到后半夜,也得把活计赶出来,绝对不让今天的活计赶到明天干。
日子过好了,算计的人也多了起来,中国人很多人是不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发财,总想白手拿鱼去得到别人现成的成果。
有一天,一个警察穿着制服来了,镶着一口时尚的金牙,挎着日本王八盒子枪,气势汹汹。一进门就问:“祖父哪去了?”
祖父迎出来:“什么事?”
警察说:“祖父,你是不是赌博来着?事犯了,滚赌把你滚进去了,跟我到局子里去一趟。”
祖父一听:“不对吧?不是不抓赌后犯吗?我们大满洲国皇帝有旨意啊,抓赌后犯算敲诈。”
“你懂什么?”警察心想,一个臭泥腿子,还懂什么赌后犯,还什么敲诈?到局子给点厉害,一顿手板,看你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这儿,就抽出枪:“走,到局子里说去。”警察办案子,不在记录上登记,办黑案子,特别是罚款的案子,让第二天来取收条,除非傻子才去取这倒霉的收条。警察与小偷的关系,就是历朝历代也无法根绝,翻脸不认人也是警察的特点。
祖父一看,到了局子里哪有自己说话的地方?有错抓没错放的,总要治个罪,让你家花上钱送礼才能回来。不行,不能这么惯着他。祖父说:“你先等着,我换换衣服跟你走。”
祖父进了屋子里,到菜墩上拿起两雪亮的菜刀,出来就奔警察跑去:“操你妈的,敢到我这儿撒野敲诈,我侄儿在警官大学什么不懂?老子砍死你。”两把菜刀的刀背相磕,火星直冒,祖父的脸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警察一看拎着菜刀出来,又听说侄儿是警官大学的,知道遇到茬口上了,撒腿就跑:“你敢公然暴力抗法妨害公务?我带人拘留你。”边说边跑。
祖父追了一段,就回来了。
孔广英看到祖父拎着两把菜刀的样子,禁不住笑了:“你侄子什么时候上的警官大学?”那时候上警官大学的,毕业回来都是警察上层,一般都是县上的警察官佐,是县下的乡级警察警尉们警士们不敢惹的。
祖父一看自己手里的菜刀,也乐了:“想要什么有什么,他也就是这一片的小小的片警儿,恐怕还不是正装儿警察,是帮忙跑腿的,跟特务毛子似的,让他熊住就吃惯嘴跑惯腿儿,没事就想来刀插你一下。”
孔广英说:“也好,他下回保证不敢了。”
真是这样,从这次动菜刀以后,那个片警再见到祖父,就躲得老远儿,不再招惹这个厉害的茬口了。
人啊,不能软弱。一旦软弱了,就会被人欺侮。
作生意的人,或者一个家庭,向很多人借钱,最后还不上了,就吃大片肉。在那个时候,借钱还不上,就杀头猪,把所有的债主都请来,把猪肉切成大的薄片,作蒜泥白肉了,整个猪做成好些样菜,买一些酒,让大家大吃大喝一顿。在酒桌上,借钱的人向大家磕头作辑地道歉:“对不起各位老少爷们了,你看我生意赔了,家也破了,没钱还了,家里有什么,你们看好了,就随便拿吧。欠下的,就算我欠大家一个人情儿,下辈子当牛作马,也来还各位的情儿。今天是给各位老少你们赔罪了,大家吃好喝好。”就这样,所有的帐就一笔勾销了。其实以后有钱了也不还了,因为吃过“大片肉”了。有的人就利用方式赖帐儿不还。破家还债就象现在的企业公告破产,债务随着破产一笔勾销,再过起的家就象一家新开的企业,与这些债务完全无关了。
其实当时社会也有一种善良的风俗,就是对破产还债的人家日常用品是不拿的,得给人出路,不能治人一死断人生路啊。
有一个人向祖父借钱,可是不到一年,就捎信让去吃“大片肉”。祖父没有和大家一样按照约定的时间去,而提前到了他家。祖父脸色严肃:“兄弟呀,当初借你钱是情份,救急啊。我那个家你也知道,攒下这点钱不容易,也是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攒下这点钱,瞎谁的也不能瞎我的。”欠债的人知道,自己的小把戏骗不了祖父,就爽快地说:“老赵,你放心,瞎谁的也不能瞎你的,小弟心里有数。‘大片肉’也跟着吃,等到人走了,我悄悄地把你的给了。”祖父看到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就一起吃了“大片肉”。因为这个欠债的人知道,如果骗了祖父,说不上哪一天,祖父摸着他的老底儿向大家揭出来,一起上来找上门了,就没安稳日子过了,这人惹不起,祖父太精明了。
祖父一人白手起家,最初的辛勤,没有时间管家。妻子自己不生,小媳妇生了儿子时,自己二人也是中年了。
第一见面的孩子自然受到特别的关注,自然是掌上明珠。有一故事说:第一个孩子咳嗽一声,赶忙找大夫问问:孩子得什么病了?孩子不吃饭了,又找大夫问孩子得什么病了?等到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再咳嗽一声,呛风了,不用管他。
孔广英对老大视为已出,她的那种娇惯,让祖父也看不过眼儿。聪明是聪明,但不是生活中过日子需要的的那种聪明,是被英国人培根说的那种邪恶的智慧——叫狡猾了,对付起自己的父母,琢磨起歪门斜道儿,一个顶好几个,他总能找到对付父母的办法。好孩子也是给惯坏了,这时,家里日子也富裕了,孩子手里的零钱也多了,没有经历过艰苦生活只会享受,又学会了赌。
祖父吩咐几个孩子一起去打草,老大赵江告诉赵山和几个弟弟:“你们割,到时候分给我一捆,就说我割的,我去玩两把,回来给你们买麻花。”
麻花是好东西,当孩子们多了的时候,孔广英和丈夫祖父也不那么手松了,钱也不给了。孩子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副永远吃不够的嘴填不满,看到别人的孩子吃,自己吃不到就只好往肚子里咽吐沫。一听说有麻花吃,几个小弟弟就给哥哥赵江打掩护,一群庇护者把哥隐藏起来,躲避着父亲的监督。
没有文化生活,蹦蹦戏儿也得是大屯子,小屯子特别是一家一户散的农民,是没有机会看的。在大户人家是不准姑娘媳妇看蹦蹦,怕学坏。过去大户人家规矩多,连跳大神都不允许自家媳妇跳,愿意跳回娘家跳去;怪力乱神妨碍大家长的正规权力系统,是不允许的挑战大家长权威的。
赌博在农村是时最流行的一种活动,冬季除了喝酒,就是赌博了。大人小孩都玩,父亲祖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旦成了瘾了,就是痼疾了。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长得标标溜直儿,有的性生活得不到满足的女人,就开始勾搭,觉得勾搭到手未婚的男子是一种享受和占便宜。成熟的女性,娴熟的性生活技巧,又让长子赵江养成了另一种嗜好——嫖。小时候随意到手的零花钱,随意买到的零嘴,吃起来没有限制,钱到手太容易,也就没有那种对钱的珍惜。酒是北大荒冬季农村生活中一个主要活动,很多农民冬季收完了庄稼卖了钱,把一些粮食送到酒烧锅,换回高度的白酒,喝酒的能力成了评价一个男人能力的一部分,喝酒好酒也不算毛病了。这样吃喝嫖赌就差一个抽就五毒俱全了。因为家里还没有达到能抽起大烟的程度,赵江还没有机会学会吸大烟。   
家里日子过好了,得培养一个儿子当顶门杠,这是中国的传统,你升官发财得照顾弟兄们和子侄们,因为是一家庭全体成员做出牺牲,只培养了你一个出头露面,这是一种集体对你的投资,是你的股东,你要给股东们分红儿,这种文化氛围下,中国政治的家族性、裙带性就不难理解了。
二儿子赵山开始,父母不觉得儿子是希罕了,以平常心对待,起家时那种对自己的刻薄,自然而然地也对儿子是一样的,每一样的花销的精打细算,不可能再象老大那样随意的有零花钱了,对孩子的管束也就严格了,以后的孩子就失去了老大时那种关注。祖父看到:孩子中的老大赵江是作不了顶门杠了,就刻意在二儿子身上下功夫,让他到私塾里读书。二儿子赵山也非常聪慧,对老师都给的东西一点就透,老爹天天的叮咛和嘱咐:一定听先生的话,一定要听先生的话,一定先生的话。
老爹的话就是圣旨,儿子赵山是要绝对服从的。二儿子赵山在老师那里是好学生可说是得意门生,认真地完成着老师给的功课,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腐儒的观念。观念的力量是无穷的,他能夺下你心中的刀。故意杀人者心里一定有把刀,手中的刀才能杀人。
中国的政治有两面性,表面上教的都是服从、孝道、善良儒家之道;背后行的则是霸王道法家之道:不服从就修理你,反抗的人没有好下场;但谁太听话谁也吃亏,谁孝心谁在儿女中就要多承担义务,让别人顺理成章地减少了负担,谁善良得不知道反击对自己利益的侵害者,只知道退去忍让和为贵谁就可能被恶人欺负住,甚至当成一个经常侵占的对象。只有游走于考与不孝之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不孝让儿子学会就不孝自己了,太孝又吃亏,又表面功夫做足的人,才得烟儿抽,中国因此造就了很多伪君子。
这些就象老师在课堂上讲:我们要好好敬业,我们从事的是太阳底下人类最神圣的事业,是人类的灵魂的工程师,是最无私的教给你们知识。可是课堂上却不好好讲课草草了事,然后告诉学生:“不会的到我家补课。”高额的补课收入大大超过了工资收入。在课堂上大讲:贪官受贿如何大大的不应该,可是学生的父母没有送礼,那么孩子在班级里得到的是老师冷脸儿。得学得又奸又滑,表面乖顺背后使奸的人才不吃亏。
旧时候,当老师的是腐儒,为什么呢?真正读懂了书中字缝里藏匿的字的人,都是弄懂了社会,他们即使不能升官发财,在生意和土地经营上也会趋得避害。
中国古代读书人的出路就是不做良相便做良医,再就是当教书先生,实在混不下去,把《易经》、《卜筮》和风水阴阳学好,给人算命测字也混口饭吃。官场混不下去,骗人的测字算卦看风水也学不来黑不下心来,良医需要灵性不需要死搬教条背死书的人,只好做腐儒教学生文化来混口饭吃。
当了教师的这些腐儒们,把书中说的话当成了信条,也把这些传授给孩子,有的读书时,也参透了书字缝里藏匿的字,通透了官场的奥秘,以后升官发财去了;灵性的当了医生济世悬壶;心里灵却不好好学的人当了测字先生算命先生风水先生,只有老老实实读书把书当做信条的人当了私塾先生。
老二赵山在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信条,成了一生的圭臬,指针。农村淳朴的民风让他善良一生,一直没有成为官僚。可是他的学识得到恩师的高评,才学让赵山在十八乡名重一时,文质彬彬的名出了,也就成为各种场面上的人物,到了谁家喝酒,也是给足了请客人的面子,接触人多了,社会关系复杂了,也慢慢地懂得了上一个社会层面的规矩,这就是官场潜规则。但没有更多财富的支持,无法十年寒窗二十年寒窗地攻书奔科举用劲儿,成了半拉子读书人了。老二赵山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老庄稼人了。
老三赵社在十六岁那年才出天花,那个时候孩子都要出一回花或者痘儿,都在孩子一两岁儿,最迟也在四岁时出了。可是这个孩子出得晚,躺在炕上不能动弹。一直等到天花出完,身子也一直弱。哥们都要下地干农活,你好了也不能在家呆着——天花过后需要好长时间的休养。可是倔强的老三赵社也不甘人后,能起来了,就一起和哥们出去干农活。没有机械的纯体力劳动,让身体尚未恢复的老三赵社,承受着繁重的农活累得精疲力竭,他发誓,如果自己单独生活,这一辈子再也不干农活了,这一打算让赵社一生贫寒,一辈子都是老庄稼人的作派。有一得就有失,赵社得了天花,却产生超强的抵抗力,在小日本子满洲国倒台那一年,到处流行鼠疫,一般人去帮助安葬死人后不久,回家就感染上鼠疫杆菌,细菌发作而死,而赵社却安然无恙,在他身体里抗体也变成了遗传基因传给了下一代。
老四赵稷是最小的,祖父小老婆最后生了小老小,身体已经衰弱的女子生下的孩子体质也弱,早早地离开了人世。中间死的孩子,是常常有的事情,当时很多人家都是生了十多个,长大成人的没几个。
没有计划的生育,无法采取避孕措施,只能是一个个地生,一个个地死。有的实在养不起,就用水溺婴,这是怎么一种煎熬,尤其是生孩子的女人,眼看着自己生的孩子放到水盆里,河水里溺死。祖父家没有溺婴,他坚信自己能养活这些生的孩子,只不过是那时医疗水平作用太差了,没有医活那些死去的儿女们。
这就是中国过去农民的命运。
祖父辛苦干了十几年,已经到中年,孩子成长起来了,妹妹早已故去,父亲活了九十多岁。回顾以前走过的日子,这种辛苦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了,子孙自有子孙福,莫为子孙做马牛。这句古语提醒了他,不要再拼命地劳作了,现在有的土地二十几垧,一群牛将来分给四个儿子,每家五垧好地,几头牛,就是把地租出去,也能混个年吃年用是个小康之家,自己可以安心地养老了。这即是他人生的最高理想,达到的最高境界,还是那句话:目光有多大,行程就有多远。培养的二儿子赵山虽然文质彬彬,但也不算是出头的橼子,我老赵就这命了。
风水先生也看了坟茔地,一条笔杆被一座山压住,子孙中都识字却读不了大书,老赵家这一股,就是这样将永远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安心做一个农民,种好地混日子吧,他也没有了创业的冲动。
其实中国的风水学本身就是个矛盾,风水先生既然能找到龙穴,父母一葬入龙穴,子孙后代就能当皇帝,那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父母葬进龙穴?古话说:既然帝王封侯地,何不用来葬乃翁?穷搬家可以理解,穷得没有自己房子住溜人家房檐儿,得经常搬家。可是富挪坟呢,如果没有原来的好风水的坟地,那怎么能富贵呢?既然能让你富贵得升官发财,那说明风水宝地不应该挪地方,却挪坟?风水学本身就是一个悖论。现在流行富修坟了,也许是对风水学的一种修正吧?
每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都是在第一代人身上,带着强烈的改变命运的愿望,并把这种强烈心愿变成希望的种子 播种在子孙们的心理,给子孙们继续发展和创业的冲动的源泉。很多人在单独离开家自己过的时候,充满创业的冲动,当自己积累了财富在自己不参加劳动时,财产的增值部分也能供养全家还有盈余的时候,就突破了发家致富的临界点,以后进入了发展时期。很多人在达到临界点之前,就败落了。
因为没有发家的带头人,过大家没有人能担当起来大家长的角色,祖父只好照普通农户的习惯,为四个儿子都说了上媳妇,把财产分给了四个儿子,女儿已经成为人家的媳妇,自然没有份儿,中国过去的是没有女儿分享的份儿,不象欧洲国家,女儿也平等地分得一份儿,这一点上,是太落后了。
祖父呢,按照规矩,自然分到老四赵稷家,小的老婆分到了老二家赵山供养。
孔广英已经故去了,祖父失去了心灵的家园,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祖父这一辈了子和孔广英感情最好,孔广英活泼聪明,和祖父默契得象一个人,如果不是孔广英坚持要给他娶个小的生孩子,祖父绝对不会下决心去找一个伤她的心。可是一个家族旺盛多子多孙是他们肩负的责任,是对上一代人和祖先们的一种交待,孔广英坚守这个传统。
孩子首先是把孔广英当“妈”,自己的生母叫“娘”,孔广英也把孩子当成亲生自养来爱护,孩子们和她的感情好于亲生母亲,而后来的小老婆没能后来居上,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
在孔广英死前,小老婆连性欲都得不到满足,这当然是端不上桌面的话。进入更年期以后,两个人就更很少说话了。只好一家一个分别供养着,祖父把小妻分给了二儿子赵山这一股,这个看着日子会过得泰和的儿子那里,是给小媳妇她养老一种保障,自己则想帮助一下小儿子赵稷,可是小儿子的早亡,让他失去了活的愿望,一根麻绳,结束了一个曾经顽强的生命。大儿子赵江此时已经被赌友谋害。
有人说,赵家的聪明都让祖父一个人给占了,意思孩子加一起也赶不上他一个聪明——四个儿子捏在一起也不抵祖父一人儿,这是和他熟悉人说的话。好些人家都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爹和一群无能的儿子,就象东北虎下了一群猫儿子。
“聪明都让一个人给占了”这句成了这对这类人家评语的套话。姑娘当然不在内,那是外姓人,将来是人家人,中国的传统不把女儿看做自家人。
实际上,聪明不可能象人说的那样,老天爷给一家就那么多,谁占多了,就把别人的给占了。
往往很多是能人的子女都不行,做为能人的父亲,很多是农民式一家之主的习惯,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自己在外面就把事儿办了,出门办事也轮不到孩子,孩子得不到锻炼,自然办事能力也就不行。回来又不和孩子交流,孩子也就对办事的窍门不懂了,等到长大,让他们独自闯天下,却什么也不懂,也不会。
有时父亲也想让孩子出去,可是一想到孩子办事不如自己办得好,还得去事先教怎么办,那么麻烦,不如自己跑趟腿就办了。不愿意在教育孩子身上下功夫,到时候不行再骂也不赶趟了。
孔子说“不教而诛”就是这个道理:不能不事先教导,事先告知,等到犯错就处罚。必须先告知教导到,到时候犯错了,才可以治他明知故犯。
很多父亲也想教育子女,可是传统高高在上的习惯,让儿子只有听喝敬畏的份儿,很多的事情又是只是教条,而没有实践活动,心里明白手麻爪,没有行动能力也是枉然。
来到东北都是小户人家或者是大家族中的破落户,闯关东的艰难,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大家庭的那一套繁琐的作法和规矩,随着年代久远,大家的规矩已经全忘光了。
东北虎是兽中王,它的家族之中,狮子、各种豹、猞猁、山狸子(野生狸猫)和家猫,它们无一不是凶猛的动物。当山里养鸡的人家用专用的笼子抓住山狸子的时候,那种至死不屈服的战斗精神,凡是在那种抓山狸子经历的人都知道:不打死它,你就无法在笼子拿出山狸子。可是除了狮子之外,都以自力更生的个体生存,或是家庭生存,好汉独自立,英雄众人扶,他们灵魂也孤独的。
东北虎的是他们家族中最成功的进化者,单个的老虎对狮子总是老虎赢,可惜,要是老虎成群结队了,这山林中恐怕就没有别的动物生存的空间了,再扑向草原,这世界最终无动物了,连自己的种群的食物也没有了,只好灭绝,它居于食物链的顶端,宿命注定它就是一个孤独的王者,是百兽中真正的王。辛弃疾词中“气吞万里如虎”,写出了虎的气势。
在进化过程中,不同的境遇,剑齿虎几万年中演变成了不同的种。但他们的后代,一旦成为被豢养的东西,就无一例外地变成了懒东西,马戏团里的懒老虎,懒狮子,家中宠物懒猫都是。豹子、猞猁狲没人养,也许养过多少年后,驯化后好能成为宠物。
祖父就象一只东北虎靠自己的力量,占领了一片领地,而他的儿孙们,是继承父亲的领地,没有自己的打拼,蜕化蜕变,变成了豹、猞猁、山狸子,赵玉森则变成了懒猫。



顾问:袁  颖  李雪英  尚尔硕  白灵学
         李  娟  韩  冰  刘泽红  李载丰
  主编: 水  蓝   微信:j97369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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