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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馨庐”游记 / 孙华玉

 清清水蓝 2020-09-18


 


 
 
作者简介:
孙华玉   中共党员,中专学历,生于19538月,参过军,当过多年村镇干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文学创作,曾在省内外报刊和广播、网络等媒体发表诗歌、小说等作品多篇。已出版《放歌乡野》、《乡韵》、《乡情》三部文学专集。现为市县作协会员,市地域文化研究会会员,市启明文学社社员,县诗协副主席,县作协常务理事。
 
 
               “馨庐”游记
 孙华玉

        青海西宁东关有一巷,名曰为民巷,巷中有庐,名“馨庐”,这就是昔日“西北王”马步芳的宅第“马公馆”。马步芳公馆算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军阀的院落。
        
        参观“马公馆”本不在计划的行程之内,算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因为马匪的名字在东北很少有人提起,我也把此人早已忘在了脑后。但到了西北却不一样了,特别是他的老巢西宁,人们对他的记忆仍然根深蒂固。刚一到西宁,就有人指着一个方向告诉我:那里是马步芳的公馆,没啥事去遛遛,离火车站很近的。
        


        于是我就把此事放在了心上,并在百度地图上搜索了一下,结果此地距离我住宿的旅馆仅有二百多米。这么近的一个原四A级景区,不去瞅一眼毕竟是损失,恰巧七月十五日那天西宁淅淅沥沥下起了连绵雨,不宜安排别的行程,我便自己擎了把雨伞,问好了路之后便独自踏入了为民巷。
        
        “马公馆”位于为民巷13号,我从住地往西大约步行了十分钟,就到了马步芳的家门口。此处住宅位于为民巷的街道南侧,院落东西宽度约一百五十余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口挂出的两个木牌子,上写:“青海省民俗博物馆”和“馨庐文物管理所”。再往东侧打量,是一排东西沿街的门房,青砖墙青瓦顶起脊,当年的用途我无从知晓,但现在却挂出了“西北马家优质包子”的招牌,招牌下还立有“西北一绝”的竖牌,看来这处房屋正在开包子铺。再往西侧观看,有一稍高建筑房山朝向街道,上面留有当年文字“五爱堂”,其下方有“好事多超市”的新店名,看来此处已成为一处百货超市。
       
        来到了马宅,不得不向大家介绍一下房舍的主人:马步芳是民国历史上一位重要历史人物,是当时中国西北本地人当中,势力最强、统治地区最广、影响最大、官阶最高的地方官员。据传他残忍凶狠、荒淫横暴、劣迹斑斑,对士兵参照德国操典的办法进行法西斯军事教育。主要罪行有两点:一是残酷镇压西路红军,将一支两过雪山草地、历经蒋介石多次围剿都不曾被制服的部队基本熄灭在祁连山,仅活埋的共产党员和红军战士就达一万多人;二是淫乱到无耻地步,据说他仅霸占的民女就达七、八百人,并口出狂言:除出己者,除己出者,其余皆可为。晚年更爆出逼侄女马月兰为妾的丑闻。此人兵败后先逃到香港,后到埃及,又入藉沙特阿拉伯,于1975年7月病死。在当年解放西北的战役中,马步芳的部队是毛主席唯一不允许起义的国军部队,对其恨之入骨,严令将其坚决歼灭。“馨庐”始建于1942年6月,次年峻工,由当时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为其题写“馨庐”宅名。据说,该私邸耗资二千多万元。公馆之内,许多建筑墙面均镶有玉石,前院有一个玉石厅,连里墙外墙、甚至壁炉都是用玉砌成的,两边厢房还摆放着许多整块玉石,故又称“玉石公馆”。其手笔之大,又恰在抗日战争的艰苦时期,因而被外界广泛非议。不过,马步芳从来就是一个我行我素之人,他人之议,他是从不在意的。西宁解放之时,马步芳的部属曾提议炸毁“馨庐”,马步芳犹豫再三,终不舍。文革期间,“馨庐”被辟为阶级斗争教育的场所,从而得以保全下来。


       

        马步芳公馆后来被青海省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并于几年前对外开放,属四A级景区,门票价格三十元。但经营几年后,有游客反映此景点在介绍马匪时,有意回避了他的缺点和罪行,有美化抬高马匪的倾向,后被国家摘牌,至今未对外开放。
        
        时至上午九点多,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我手擎着雨伞,在马宅大门处驻足观望了好一阵子,之后抬步往院里走,只见眼前豁然开阔,一片空荡荡的场地呈现在面前,地面由石板铺地。东侧有一堵呈南北走向的砖基土墙,土墙高约三米多,上面特意为游人写了“老墙”两字。往西侧移步,又出现一栋西厢房,屋门向东紧锁,窗口上方遗有“馨庐景区售票处”的字样。再往里走,是马公馆正门,此门用铁链锁住,但可推开一道二十多公分的门缝,隔着门缝向里窥视,可见墙边放着一把椅子,墙上塑雕着各样花朵,甚是逼真美丽,于是我把手机伸入门里,趁机拍下了几张照片。退步打量马宅的房屋外貌,此屋亦为青砖青瓦建造。
      
        离开此房,又绕过一座门庭朝东的高馆,院内就出现了一栋呈东西走向的老式平房,是为南厢房,也是青砖青瓦的旧年建筑。此房门前停放着几台汽车,象是有人居住,鉴于此景点正在封闭,我就没靠近房屋打扰主人。在院内的西南角朝南方的里面观看,又出现一处深院,青堂瓦舍,翘檐耸脊,屋宇重叠,颇有壮观景象。但通道到此已断,景色只能隔墙而望。据资料介绍,马公馆院内分别建有副官楼、参谋楼、警卫楼、机要室以及银库,两侧是马步芳居室、他的儿子马继援居室。后院则是女眷楼。据说目前宅内几乎所有的摆设,都是当年的样式,包括老式电话机,仍静静地坐在桌子上,仿佛见证了历史的变迁。
         

        站在“马公馆”院内,所闻的一些当年故事,纷纷涌来。据说当年西路军有一女兵团,被马步芳的部队围困在一处山顶,马步芳得知后,下令部下猛打猛冲,谁抓住女兵给谁做媳妇。后来有不少红军女战士因此流落到民间,被迫成了这些士兵的家眷为其生儿育女,在我们部队驻地附近就遇到过这样的家庭。还有,他杀害著名红军将领董振堂时,是把人绑在大炮口上轰杀的。
      
        有文献记载,马步芳做到西北王,并不是他一人所为。严格地说,这是马氏家族几代人的努力。其祖父马海晏,早年曾参与甘青回民的反清起义,后见风使舵归降左宗棠,参与了清庭的镇压行动,从此官运倒转,进入青海。1900年,其随董福祥率甘军救驾,帮慈禧太后避八国联军之难。据说,当年逃离北京之时,马海晏还顺手牵羊从故宫中抄走不少宝物,至今,据说在“馨庐”之中,还挂着一幅纪晓岚的手迹:“尽交天下贤豪长者,常做江山烟月主人”。这种真迹,实属罕见。不过,马海晏至死,也只是一个清朝的计名总兵而已。其子马麒,即马步芳父亲,左右逢源,具有较高的政治才能,毕生周旋于西北军与国民政府、以及蒙藏贵族之间,渐渐坐稳了青海江山。因此,马步芳后来称雄西北,最终赶走自己的亲叔叔马麟,是有前人的基础的。 “馨庐”之中,有一个人也是相当重要的。这就是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年纪轻轻,就当了国民党中将军长。马步芳只有一个儿子,对其相当器重,从小栽培有加。关于此人的军旅生活,不必多说。单说此人,当年曾在重庆见识一位汉族女子,名叫张训芳,南京才女。马继援旋即坠入爱河,但是,其母决不同意。汉回通婚,这是有违族规的事情,问题很严重。然而,马步芳爱子情切,居然同意了这门婚事。不过,他有条件,一是要灌肠,二是要改名。为此,女方家长亦反对。马继援居然为此长跪岳母之前十小时,可见其痴情的程度。最终,亲事才圆。不过,训芳这个名字,实为不妥。马步芳名字有个芳字,岂不过份?最终,张训芳改名张训芬,也算合理。据说,婚礼隆重热烈。不过,亲朋之中,独缺马步芳。他显然是要从政治和宗教的角度考虑问题的,由此而见,此人的政治智慧。
       
        据说,马继援前些年仍健在,生活在台湾。在“馨庐”马继援的故居里,有游客曾看到了一张特别有意思的照片。著名作曲家王洛宾先生去台湾时,曾专门与马继援一家合影。据说,王先生当年曾经当过马继援的音乐老师。此外,当年马步芳还曾请了许多名家,专来教育儿子。也许,这便造就了马继援的品行。听人说,马继援学习勤奋、言谈平易、严谨处事,俭朴律已、兴味广泛。马家子弟当中,像马继援者,寥寥无几。馨庐之中,这种学习的情景,是可以想见的。
        

        马步芳的后人,都追随马步芳去了海外。我也打听当地人,马氏故人,西宁还有吗?但是无人答得上来。不过,我也从资料中获悉,当年马继援兵败离青之时,曾独自一人,绕行“馨庐”三圈,失声痛哭。唉,在政治的铁轮面前,任何个人都是渺小的。
   
        如今,“馨庐”依旧,然故人何在乎?我走近馨庐,也就走近了一段历史,更加清晰地了解了一位历史人物。逝者已去,纵然留下广厦万间,也只能是“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马步芳尽管花了成万“银两”,也只能是他搜括百姓的民脂民膏;纵使他盖下了广厦万间,他又曾搬动过一砖一瓦,或是铲过一锨黄泥。唯有劳动人民创造的财富,劳动人民用智慧建造的房屋,才能见证: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与人民相比,一世名匪或枭雄,是显得多么渺小啊!
     
     2018年7月31日写于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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