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柿子
大集体时,柿子树有集体所有的,也有各家的自留树,房前屋后,隐天蔽日。 老家的柿子种类特多,方柿、烧柿、火柿、尖柿、寡干柿、磨盘柿、牛心柿、罐罐柿……等等。最大的磨盘柿子,一个有1斤多重,从树上掉下,往往弄出不小的响动;最小的软枣只有指头蛋大,但其果核出奇的多。当地有句俗语:吃了一老笼软枣,吐出一个核(hu)——差的核大。 霜降过后,柿叶随风纷纷飘落,树上剩下了累累的柿子,地上铺满厚厚的红地毯,极目远眺,蔚为壮观。“看万山红遍”是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这时,山野中最耀眼的要数火柿子了,正像它的名字一样,火红火红,靠近看,果皮光滑透亮,仿佛要被汁液撑破似的。成熟的火柿子挂在枝头摇摇欲坠,贾平凹先生在《商州初录》中曾经形象地描述了调皮姑娘吃“蛋柿”的情景: “果实很繁,将枝股都压得弯弯地坠下来,用不着上树,寻着一个目标,那嘴轻轻咬开那红软了的尖儿,一吸,甜的香的软的光的就会到肚子里。只需再送一口气去,那蛋柿壳儿就又复圆(似乎应该为‘复原’)了。” 其实,这种把戏是我们的“家常便饭”,只是贾先生把它嫁接在姑娘们的身上,显得更加有趣、可爱。 收获后,树枝儿上往往会留下三四颗或五六颗,不醒事的孩子总是眼馋它、觊觎它,不是用石子打,就是用竹竿戳,大人发现后会极力制止,若不奏效,甚至付诸武力。最后孩子们才知道那挂在枝头的零星果实并不是主人看不见、够不着,遗落的,而是专门给树和鸟儿留下的,企盼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故乡人的质朴、善良,可见一斑。 青柿子不能直接食用,必须经过脱涩,老家人将这个处理过程叫“煨”,煨好的柿子又脆又甜,容易储存。 传统、正宗的处理方法是烧大半铁锅水,温火烧至不烫手为原则(35℃左右),放进青柿子,用热灰盖住明火,加上锅盖,就可闭灯休息。第二天一早,揭开锅盖,一股清香入鼻,柿子就煨好了。 但这种方法煨出的柿子虽然脆,却有点硬,不太适合我们的口味,我们常常使用土法子。 在距小溪两三尺远的岸边,刨一个深约半尺的沙坑,将大小均匀、品质较好的十多个尖柿放在里面,用湿沙子盖好,踩实,做上标记,就可离开。一般野兽不会光顾,别的小朋友也不会偷食,一星期后就好了。这种方法煨的柿子青中带红,手感绵软,在清澈的溪流中涮涮,直接入口,汁多肉细,香甜怡人。 我们的成果也不能保证十拿九稳得到,记得一个雨天,我们估摸时间差不多了,相约去收柿子,可是,走到山梁上一看,傻眼了,原来连天阴雨,造成这里大面积山体滑坡,我们的标记、柿子早已不知去向…… 当然,这只是个小小的例外,童年生活令人追忆,童趣、童乐永记心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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