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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崃山遗事——之二十四

 僰俗 2020-09-18

周菌读着这些,不得不感叹罗基胜是个有心人,竟然默默中时刻关心着自己这个苦命人。


在后几本日记,大概在周菌离婚之后,日记本中则更多的写着思念、想像、哀叹之类的语言。

最近的一本日记本有一页:“原以为这辈子没得机会,如今机会有了,却发觉有天远的距离。

我想保护你,我想爱你,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和你说话,和你起居,和你一起出去旅游,和你过一辈子。可我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你……”。

另一页写道:“没有遇到你倒也罢了,安安生生的就这样过一辈子。可偏偏又遇到了你。这到底叫做有缘还是无缘,是好缘还是孽缘。

明知道想你是孽缘,偏偏就想着这孽缘。真想不管怎么,丢弃一切的来找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到天涯海角去都愿意……”这些话这些语言,把周菌看得眼花瞭乱。

想起和反封耍朋友的时候也好,结婚过后也好,自己是多么想和自己的男人有交流,有思想上的互动,培养那种刻骨铭心的夫妻情感,可偏偏遇到反封根本就不是个人,起码不是个正常人,根本就没有半点交流,那场婚姻,自始至终就没有让周菌体验到半点夫妻间的情感。

而这个罗基胜,不是自己的男人,却时时在设身处地地担心自己,挂念自己。

自己想对反封付出真情,反封却没把自己当回事;而另一个无求于已的陌生人,却暗中对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真情。

周菌真的越想越感慨。她翻来覆去的看,翻来覆去的读,细细体会罗基胜那些日记字里行间的东西,越读越觉得罗基胜用情之深。深更半夜,甚至通宵,看一会,想一会,脑壳都想成了糨糊,睡也睡不着,两个眼圈都熬成了熊猫。

罗基胜自那天暗恋表白后,他再也没找周菌说过话。但周菌看得出,罗基胜的心里和自己一样,也是天天煎熬起的。

镇里开会,远远的看着台上的罗基胜黑黑的眼圈,周菌晓得那是失眠的结果。

罗基胜看似不经意瞟来的一眼,周菌都知道那是他刻意的凝视,她都能感受到那目光那射线的热量。

周菌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就这样无声的拒绝下去,还是相信他的承诺,大胆的去领受这份爱。

问题是,知道有人在爱着自己,而自己对这人居然也有了好感,却不能有一个解决办法,那是相当折磨人的。

周菌此刻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爱的痛苦。失眠,睡不着觉,茶饭不思,搞得一天精神恍惚。原来爱情是会给人痛苦的。

周菌原来看戏,还以为相思病是人编的,哪有想人会想得生病,哪有那么严重的事情。现在她才真正知道,原来这相思还真是要人命的事情。

每当夜晚,左左都熟睡了,自己还睁着大眼睛,在黑暗中想啊想,眼珠子转啊转,想着自己的终身,想着这辈子的幸福,想着孩子的未来,想着作为人的完整的正常的家庭,想着罗基胜那如刀刻的痛苦的面孔,想着他暗恋自己的那份真情,想着这些,她就翻来翻去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周菌想,是该对这事有个了结。不然这样太痛苦。可一想到该如何了结,她又矛盾得很。

她想,人言可畏。要是真的自己和罗基胜好,大家会不会说他们早就有了默契,她和反封离婚就是为了和他好。她还想,自己小他十来岁,大家会怎么说。

而且他现在是人大主任,又那么有钱,大家会不会说她是图他的钱财和官位。她还想,他和他老婆现在又没离婚,要是真的和他好,那未来的日子还长,不晓得还要闹好多风声。

思前想后,她决定了,还是算了吧,困难太大,受不了以后人们那些口舌和白眼。

她想找个机会给罗基胜一个回复,了结这桩心事。世界很大,这棵树吊不倒,前面总还有其他树,有缘的也许还在前面。

不久就有了机会。镇里安排五名干部去县委党校参加“三个代表”理论学习,好回来组织大家学习。

周菌因为有文化记性好口才也不错,也被抽去了。带队的就是罗基胜。

食堂吃饭的时候,罗基胜并没有和周菌坐一桌,而是坐在邻桌斜对面。周菌斜斜的看见罗基胜磨蹭磨蹭的吃,不时在瞟她,知道他也是在想和自己说话,心想正好,一会儿就跟他说清楚,了结了。

她一放筷子站起来,那边罗基胜也吃完了站了起来。周菌大方地说:“罗主任,去散步不,我想给你说点事。”

罗基胜连声说:“有啊,有啊。东城这半边转完了,我带你去柑园陈独秀墓那边吹吹风吧。”

二人沿着环城马路,穿过黄荆街、得胜街、康瞿巷,顺着长江河岸的小路,往西郊外走。

边走罗基胜边给周菌讲陈独秀在抗战时寓居这个小县城的故事,并指给周菌看,这里是陈独秀曾经住过的,那里是陈独秀曾经走过的。

顺便还说这个小城虽小,却是全国唯一有九个城门、县官兼任九门提督的县城。

周菌奇怪他为什么晓得城里这么多历史,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在她面前显摆,或者为了跟她散步有话题,提前把县志翻来看了的。

她不忍心说破,装得像小学生一样,不时发发问题,做出一副好奇感兴趣的样子。

这时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在山头下面,余晖投射在江水中,鳞波闪闪,金光灿灿。河风微微的,吹得周菌裙子飘在后面,头发撩在脸上,别有一番风韵。

走到陈独秀墓前,罗基胜指着那块“独秀陈先生之墓”的墓碑,说这是陈独秀最初下葬的墓,听说要修纪念馆。

墓园前有两条石凳,周菌走得有点累,想坐在石凳子上休息。罗基胜却就叫周菌继续往前走,说前面两分钟那儿河边有块大沙坝,是息凉的好地方。周菌只得跟着他下到河边沙坝上。

罗基胜搬了两块扁扁的鹅卵石,喊周菌坐了,自己也坐了下来。

二人各怀心事,坐下后反倒沉默了。天色已经转暗,周菌看看周围,好安静,心想趁此给他说清楚吧,大家做个一般朋友,免得尴尬。

她侧过身,望着罗基胜,发现他也正凝望着她。朦胧的夜辉下,女人显得特别地美。

她张开嘴,刚说出一个字“罗——”,就被罗基胜一手捂住了嘴,右手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忘情地亲吻起她来。周菌竭力摆头挣扎,“不要,听我说——”。

哪知罗基胜反而更紧地抱住她,说:“菌子,我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都别忙说。”用嘴堵住周菌嘴唇,搂住周菌使劲的吻。他的脸飞红,他的身体滚烫,周菌觉得那力量那浑身像火一样的欲望,一下子就把她烧融化了。

她被他抱得浑身瘫软,只得任由他亲嘴,亲得自己也面颊滚烫,早已忘记了出来是要拒绝罗基胜的事,反倒觉得他的拥抱和亲吻是那么的陶醉那么的舒服。

那是樊反封从来没有给她过的感觉。周菌企盼却又生怕罗基胜有进一步的动作,可罗基胜并没其他举动。虽然在努力亲她,周菌却也感到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任由她衣服皱皱的,头发乱乱的。他微笑着看着她头发乱乱的衣服皱皱的样子,说:“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周菌早已被罗基胜那浓浓的拥抱征服了,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她想像中的那种男人,有情有意,懂情懂义,知情知礼。

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傻,自己怎么还打算拒绝这个男人呢?也许这正是上天预先给她准备的男人。这一刻,她打定了主意。

她对罗基胜说:“罗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我也相信你不是骗我。我晓得我们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闲言碎语,而且你还没离婚,还有许多要处理。

我相信这些你都会处理好的,我现在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你不是要我考虑好了给你一个答复吗,我答应你!”

罗基胜眼睛顿时亮了十倍,他拉起周菌的手握在手里,说:“真的吗?真的吗?”

周菌说:“真的。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你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我就嫁给你。”

罗基胜说:“约法三章?哪三个条件?”

周菌说:“一是如果我发现你不喜欢我了,我就会离开你。”

罗基胜说:“我不会不喜欢你的。我答应。”

周菌说:“二是如果我发现你既喜欢我,又喜欢别人,我也会离开你。”

罗基胜说:“嗯。我同意。”

周菌说:“包括你现在这老婆,你得赶快处理好。你不能亏待她,你把全部财产给她都可以。我是图你的人,我不想别人说我是图你的钱。”

罗基胜说:“我会尽快处理好的。我会把公司全交给她。”

周菌说:“三是我娃儿左左现在小,小学初中我能应付过去。但以后读高中大学,如果我过不了那道坎需要你帮我一把的时候,你不帮我,我会离开你。”

罗基胜说:“你想多了,不这需要你说的。我答应。”

周菌没有话说了,眼睛望着罗基胜,有点发痴。

罗基胜嘴角上挂着微微的笑,问:“还有吗?”

周菌摇摇头:“没有了。”

罗基胜一把将已经发痴的周菌揽在怀里,又是一阵深情的痛吻。周菌迎合着,她觉得上天终于没有负她,这辈子终于给了她一个爱她的人,也是值得她爱的人。

半个月后,罗基胜在县城金龙大厦买了一套房子,专门选的顶楼,七十多个平方两室一厅,全额付款,记的周菌的名字。


罗基胜悄悄的在县城找了工人,将房子装修了,楼顶修成了屋顶花园,周围搭了瓜果架,栽些葡萄、丝瓜、牵牛花,四个角角栽桂花树,中间的空地,罗基胜叫工人专门焊烧了一个大大的秋千摇篮。

周菌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县城跑窗帘店、家具店、精品店,把房间装饰得温馨可爱。

作者简介辜世伟,别名孤闻,号孤子,重庆江津人。喜百科,爱文旅,好结友。著有《智慧生物》《华夏人文经典传承》《孤子对话录》等文。发有《器经》等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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