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荒田的《寻龟启事》写得别有趣味。电线杆一则寻龟悬赏广告引起他的兴致，先是感慨失龟者爱龟情切，想象那只出走的龟何去何从，复又念及自己多年前也曾先后走失两只乌龟的经历，一只还未抵达居所就已无影无踪，另一只则安顿下来后失踪。 刘老师对乌龟观察入微，也深谙龟的性情。“它安闲如隐士，常常爬出水面，在睡莲的绿叶边，张开晶亮的绿豆眼，凝视游弋的金鱼和比它还优游的云影。”这一段似曾相识。尽管我从不知晓龟的眼睛如“晶亮的绿豆”。但我时常看见龟出没在莲池中。 有时我把面包屑扔进养着鲤鱼的莲池里，便有大批的鲤鱼快速地游过来抢食，彼此挤压。有时几十尾鱼抢一小片面包碎片，以致我过意不去，只好继续扔。这时远处便有一两只乌龟寻味而来，却无从挤入拥挤的鲤鱼堆里，我有意扔一把在乌龟嘴边，它才缓慢张嘴，面包碎片已被贯涌而上的鲤鱼抢走。 龟的慢导致到口的食物被抢走，然而这慢本身是优雅的，它不像鲤鱼为了抢食，肚子和肚子都蹭在一起，密密麻麻挤成一堆，也都顾不得仪态了。龟因为总也抢不到食物，便练就了一身的轻盈，仙风道骨，尽管背着个壳，却并不笨拙，只是好整以暇。 大概每一种动物一生中要走的步数或路程都是一样的，龟选择了最慢的速度，慢悠悠地爬行。有时它一动不动，你以为它不行了，翻过来一看，它的头慢慢探出来，目光冷漠，仿佛怪你扰它清梦。一只出走的龟，也许只是隐遁起来，借一块石头遮蔽，或是在夜里悄悄离开，去实践一场浪漫的冒险或流浪，某一天它也许悄悄又回来，混迹在鲤鱼群里。 （作者：秋水无尘）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