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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杯”征文选登 亲情本不该有距离，不论是空间上还是心理上，如果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去表达，那就用行动表达。“娘亲杯”征文 选登  （一） 仿佛忽然，母亲老了！老的让我的夜，再也不能安稳。 86岁的母亲，如一截朽木，整日歪在床榻上。叫她，几声才应。曾经诱惑她的各种零食，不知何时飞出她的思维之外。那一成不变的每天两壶茶，也消减为一壶，且鲜见壶嘴俯仰了。最是让我惶惶的是母亲迷恋的电视机，一天到晚哑了口。 这，让我们姊妹几个不落忍。于是便想着法试图恢复以往种种，可随你如何鼓动，母亲就那几个字：吃够了！喝够了！看够了！ （二） 母亲家在济南府，标准一城里人。上世纪60年代，城里刮起返乡潮。父亲作为济南仪表厂的干部，一个高风亮节，让母亲跟着他成了地地道道的村妇。那些艰难的岁月，我们兄妹六个，犹如六个讨债鬼，几乎将父母拖回万劫不复。于是，母亲年纪轻轻身染重病。多少次，鬼门关徘徊，又被父亲和城里的舅舅拉回来。 2003年的农历八月初一，父亲撒手西去。没出一月，我便将母亲接到我家。气管炎非常严重的母亲，每到冬天，便可以在暖融融的楼上，度过她思念父亲之外，再无忧虑的享福日子。 （三） 那时的母亲，多神气呀！一生强势，让我们在她膝前俯首帖耳。 记得第二个冬天，我还在繁华的汇泉路居住。母亲生日前夕，要添置一件毛衫。那时我住五楼，左邻商业大厦，右邻供销大厦、东大楼、西大楼，可谓商业中心。我和先生本要代劳，说如不合适，这么近，接着去换。毕竟冬天，母亲坐着啥事没有，一活动就上喘。谁知母亲不愿意，非要让我们带着她逛大楼。 年过七旬的母亲，耳不聋，眼不花，身材高挑，腰板挺直。到了毛衫最多的商业大厦，她神采奕奕。遇上巧舌如簧的营业员，一顿“年轻，看着也就六十多；真有派头，像个老干部”的夸说，母亲心花怒放。一边骄傲地说着这是我闺女和女婿，一边更加起劲地使唤我们试了这件试那件。临了，将相中的两件悉数收入怀中，才满意而归。 这一顿折腾，可不轻快。要知道商业大厦毛衫柜台在三楼呀，早已鲜做家务的母亲，尤其冬日哮喘加剧，再爬我们五楼已是不能够。 一顿左推右挡间，还是被先生背上了五楼。 这件事，母亲在生日那天大肆渲染了几遍，逗得我们姐妹笑喷。 （四） 父亲一走就是12年。前些年，母亲只是冬天在我家。说是能放下，可一到春暖花开，母亲便开始唠叨她的那些乡人们：母亲的妯娌大娘、南墙北家、本村的大姐和哥嫂们。于是，便回家一个人住上一大段时光。 大姐与哥嫂们，便开始了一日几次的探望。尤其大姐，吃穿用度，一应供全。 后来，大姐也搬到了城里。二姐的公司日益兴隆。二姐在公司附近买下一大片地，盖起了别墅。母亲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我们怎能放得下心。母亲便一年到两头不再回乡。冬天就住在大姐和我家，其余都在二姐家。 母亲的日子越发有滋有味起来。当我们看到母亲坐在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不菲的坚果和各式点心，将电视调的山响，陶醉于那些冗长的电视剧里的时候，我们的满足与母亲的满足勾兑出一种味道——幸福！ （五） 大概从今年春天起，母亲的日常生活陆续失去规律。饮茶少了；拒绝甜点，坚果也少食；看电视的时间也大大缩水了。二姐为了母亲的饮食，没少费心思。一日三餐，翻着花的变。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出。即便如此，母亲的胃口大减。 暑假期间，母亲突然手肿了，伴着疼痛，其他地方均无异样。我们姊妹几个立刻带母亲去市人民医院。几位医生诊断后，说是感染。我们质疑：又没有外伤，母亲什么也不做，怎么会感染呢？医生说感染有时是内部。我们要求给母亲全面检查。医生看着我们姊妹笑了，说没有必要，她其他部位又没有不适的感觉。在我们要求下，医生开据了化验血常规、心电图等几项检查。结果均无大碍。于是，医生开了800多元的药，包括打点滴、外涂内服的各种药。 水，连续输了五天，手恢复正常。母亲的脸稍稍放松了。这期间我三天两头去二姐家探望母亲。母亲的胃口一直不太好，我们以为是药物作用。 十几天后，母亲的手又肿了，且左右手交换着肿痛。母亲情绪极低，唠叨着自己的病不好，非想到哥哥家住几天。我说你就是去哥哥家，也得先看病，不行就住院。这个提议，得到了母亲的赞成。可到了医院，他们一位副院长亲自接待了母亲。一再观察、问询下，说的与上次几乎一样。他宽慰母亲说就一点小毛病，天热，年纪大了，不宜住院。还是回家输输水。于是母亲表示要跟哥哥回老家。先生给母亲拿了五天一个疗程的点滴。 谁知到了哥哥家，输了两天，竟闹着再也不输了。哥哥从镇卫生院请来大夫，诊疗、开药。这次只是服药，没想到两天手就开始消肿，疼痛减轻。但母亲的精神却每况愈下了，一天天的不吃一口馒头，不吃任何蔬菜，只一碗粥牵住生命。在嫂子的坚持下，母亲开始吃煮的鸡蛋。 （六） 秋深了。天凉了。风一天天硬了。 母亲瘦了。眼睛浑浊并木讷起来。 八月十五回家看母亲。看着这些年从没这么消瘦过的母亲，心里的难受无法表现在脸上。我告诉母亲，过了节，我就来接她。母亲说过些日子放了暖气吧。 我与大姐说接母亲到自己家。大姐执意不肯让我接，说母亲身体不行了，你们都得按点上班。还要帮女儿看孩子。关键你们卧室不带卫生间，母亲不方便。 我说这些都不是事，这么多年了，母亲在我那住，一直给她备好解手的用具，从不让她到卫生间方便，不就是倒倒吗。再说，你也不再年轻了，腰还老疼…… 大姐打断我，说等我女儿的孩子大点，明年让母亲去我家。 夜里，我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闪了整夜。 不能等了。次日上午，我便与先生驱车回老家。 （七） 母亲。我的母亲。生我养我的母亲。 上午九时，嫂子下地了。母亲猫咪般蜷缩在床上。 我轻抚母亲，嘴里连声唤着：妈——妈！ 母亲用力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迟缓的连声说：是霞子么？霞子啊！霞子来了！你咋这时候来了？ 妈，我想告诉您：初三我来接您，这两天，您让嫂子给您收拾收拾。 霞，我去你大姐家吧。你们都上班，还得看孩子。再说，过年总是让你们不得团圆。你姐是自己的企业，自己说了算；又没了公婆，过年也不用回家。我到你大姐家比较合适。 大姐腰疼，也不年轻了，还是我伺候您吧。 我都答应你大姐了，我累不着你大姐的！ 我给母亲洗了脸。先生给母亲剥了刚出炉的热腾腾的栗子。我给母亲带上假牙，扶母亲坐了起来。母亲边细细地嚼着，边说：还真热着呢，好甜的。 不容我们再说，母亲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了，母亲总说一不二。 我知道大姐伺候妈，比我更妥贴、周到。只是觉得大姐毕竟岁数大了，身体也不比年轻时，心里总隐隐的有愧意。 今天母亲就到大姐家了。晚上，我就去同一个小区的大姐家，看母亲。 （八） 近来，返暖。天气告别蓝天白云，雾霾又来了。 九九艳阳，重阳节在即。 我不需整个太阳。我只采一瓣阳光，送予母亲。 愿这瓣阳光，一直照耀母亲。我也永远享受有母亲的温暖与幸福。 主办单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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