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的抉择：红药丸和蓝药丸

01

我以前说过《水浒传》和《西游记》，今天说说《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的文字真的很烂。

可以说，就连刘慈欣老师的《三体》在文字上都甩出它一大截。你想想这得烂到什么程度？

我随便举个例子让大家感受一下。

《封神演义》写女娲娘娘的时候，说她长得简直就是嫦娥下凡。

写到妲己的时候，说她长得简直就是嫦娥下凡。

写到邓婵玉的时候，说她长得简直就是嫦娥下凡。

写到胡喜媚的时候，说她长得简直就是嫦娥下凡。

哪怕你穿插着换个织女下凡也好啊。

不！就嫦娥下凡！统统嫦娥下凡。许仲琳就是这么耿直的boy。

 玉兔到了《封神演义》里头，都认不清谁是谁

《封神演义》的文字水平跟《西游记》、《三国演义》真的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让许仲琳写赤壁之战，要多乏味就能多乏味，曹操和周瑜打着打着，都能打睡着。

但是，重点来了——

《三体》的文字不怎么样，但是它构建了一个宏大的三体宇宙，足以碾压一切国产科幻小说。同样，《封神演义》文字虽然烂，但它想象力绝对爆棚。它构建了一个无比恢宏的中国神话宇宙，从宇宙创始者一直贯穿到妖狐魑魅，中间还点缀各种各样逆天的法术。

这个宇宙气势磅礴，可以碾压一切古代神魔小说。就连《西游记》跟它比起来，也都显得单薄。

这本《封神演义》就一个天然的影视超级大IP。

跟这种无敌想象力比起来，文字烂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封神演义》的故事框架，其实有很大的叙述张力。在大家印象中，它好像就是讲了一个热闹故事，漫天神魔，法宝横飞。实际上，在热闹的背后隐藏着很残酷的东西。

说到这儿，就首先要问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要封神？

封神不是好事么，那为什么书里的角色往往都非常害怕被封神？

《封神演义》里有两个对立的教派，阐教和截教。截教的大本营碧游宫里就贴着一副对联：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什么意思呢？就是吓唬大家：都老老实实在家宅着，谁要不老实，非要出门往西岐跑，就会被封神！

是不是很奇怪：封神又怎么啦？

这是因为在封神宇宙里，神并不是最高级的存在。

《封神演义》里元始天尊对此做过解释：

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浅薄成其人道。

仙是最高级的，实现了财务自由，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神就要低一级，要上班、要打卡。领导让下雨，就接个水龙头往下浇。领导让降瘟疫，就弄盆病毒往下撒。撒的不好还会受处罚。

所以，无论是阐教还是截教，他们都不愿意被封神。

但他们不愿意也没用，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着封神。

在《封神演义》里，这个力量来自于两个人，一个是昊天上帝，一个是鸿钧老祖。鸿钧老祖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他们仨的师父，可以说法力无边。至于昊天上帝，说的比较模糊。似乎并不是咱们常说的玉皇大帝。反正这两个人就是封神宇宙的最高主宰者。

而他们搞出封神工程，是要更新整个宇宙系统。

人间要更新，商朝必须灭亡，换成周朝。

仙界要更新，杀掉一批仙人，让他们堕入神界。

神界也要更新，从仙界和人间吸收成员，完成新一轮进化。

在封神工程之前，整个宇宙似乎都比较松散。可经过这个工程，仙人的世界被打蔫了；人间也被接管起来了。以前没有那么多神。人们想发财，自己开个饭馆就发了，也没谁管。封神以后就不一样了。你能不能发财，得听财神赵公明的。赵公明则要听昊天上帝的。

这样一来，整个封神宇宙都变得严密整齐，完成了一次大更新。

但这个更新的过程非常残酷。

就拿人间来说吧。商朝本来好好的，用书上的话说，“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纣王也不是什么坏人，整个国家的形势更是一片大好。可是封神工程要搞下去，就必须搞乱商朝。搞乱商朝就要黑化国王，派九尾狐过去蛊惑他，挑唆他干坏事，就算纣王有点好念头，也要扼杀在摇篮里。

结果，天下大乱，战争爆发。鲜血成海，白骨如山。

仙界和妖界也一样。封神榜在阐教和截教仙人触发了残酷内斗。本来都是仙人，修仙练道，一团正气，现在一见面就要杀。不光杀掉对方，还要彻底羞辱对方。比如说截教的几位大仙，直接被修理成了坐骑。

金光仙成了慈航道人的坐骑；

灵牙仙成了普贤真人的坐骑；

虬首仙做了文殊天尊的坐骑。

你想，大家本来都是神仙，见了面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老金，吃了没？现在倒好，让人家骑着满天飞，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事情么？

封神工程引起了漫长的战争。大家在战场上拼了命的厮杀，看上去如同一场英雄史诗，实际上这些战斗毫无意义。

因为谁会在战场上被打死，早就有了一份黑名单。这张黑名单就是封神榜。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三个人经过谈判，在碧游宫里签署了封神榜。这张黑名单就在姜子牙手里。

有了这张黑名单，战斗就有了浓重的悲剧色彩。所有参战者都是棋子，都是蝼蚁，都是演员。他们的剧本早被提前设计好了。

封神宇宙要更新换代，这些仙魔人妖的所有努力，也无非是系统更新的一行代码。

这让人想起什么来了？

对，《黑客帝国》。

神话宇宙就是母体世界，而姜子牙就是尼奥。他注定要担当救世主，帮助母体世界完成一次系统更新。他是其中的枢纽人物。

就像尼奥一样，姜子牙也面临两种选择：

红药丸和蓝药丸。

蓝药丸是皈依，红药丸是反抗。

02

在《封神演义》里，姜子牙吞下了蓝药丸。

他带领西岐大军兴周灭商，按照黑名单杀掉了所有的人。最后，他诛杀妖狐，在封神台上完成了系统更新。而姜子牙自己被封到齐国做了君主，成了人间的一代王者。

姜子牙毫不走样地完成了每一项任务，神话宇宙由此进入了2.0版本。

至于留下的如山尸骨，就成了无足轻重的祭品。至于善恶，那更是毫无意义。比如纣王干了那么多坏事，杀妻灭子，炮烙忠臣，甚至还剖孕妇的肚子，最后却被封为天喜神，主管人间婚姻。你跟女朋友能不能结婚，得看殷纣王乐意不乐意。你女朋友要是问：咱这个天喜神干过什么事儿啊？你说他把自己媳妇的眼给挖了。

这是不是有点惊悚？

可是，这个神话宇宙就是这样。它不在意善恶，不在意公正。

对它来说，仙、神、人、妖都是草芥。谁会关心一粒草芥是不是受了委屈？

姜子牙吞下了蓝药丸。他对这个残酷宇宙非常满意。

但就像尼奥一样，姜子牙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吞下红药丸，认识到这个宇宙的残酷。然后，和它抗争。

这个选择在原版的《封神演义》里看不到，但是动画电影《姜子牙》似乎给出了这个选择。

这个电影是“神话宇宙”的第二部国漫。

第一部《哪吒之魔童降世》大家都看过了，超级火爆，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二个破50亿的影片。

而《姜子牙》还没有上映，但是从预告片里能看到它大致的故事走向。

故事的起点差不多就是《封神演义》的终点。姜子牙即将斩狐封神，出任众神之长。

但是在最后一刻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违背天命，与众神为敌。

就在他的一转念间，宇宙主宰者编写好的伟大剧本滑向了另一个结局。

姜子牙被剥夺了神力，逐出昆仑山，开始了他的人间之旅。

他开始寻找真相，寻找自我。陪伴他的，只有这只萌萌的四不相，还有女孩小九。

姜子牙不再是按照剧本念台词的演员，也不再是系统更新中的一行代码。他失去了神力，但是却拥有了自由意志。

预告片里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为师命你亲斩九尾，斩的不是恶，是善。

在神话宇宙里，不该有自由意志。没有自由意志，就没有善，也没有恶。

有的只是天道。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

但是姜子牙拒绝了这种安排，他说：愿天下再无不公，若天道不公，我便走自己的道！

神堕为人。

然后人再通过漫长的旅途，成为属于自己的神。

像云和风一样自由的神。

执着地要把善与恶的意义带回神话宇宙的神。

站在昆仑山顶，质问宇宙最强者何为天道的神。

我不知道《姜子牙》会怎么讲述这段旅程，但是从预告片里看，这种自由意志就是它的故事理念。《姜子牙》的情节的始点，就是《封神演义》故事的终点，但是从终点出发，它溯流而上，颠覆了《封神演义》的逻辑起点。这是自由意志对天道的消解。

我们再看姜子牙的造型：

是不是有点像《黑客帝国》里的基诺里维斯？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在精神上，他们确实有相通之处。

他们都是母体系统升级的枢纽人物，他们都反抗母体，他们都相信若无自由意志，则人生不值一活。

他们都相信：无论宇宙多么宏大，每一颗草芥也都自己的意义。

至于这场封神之战如何展开，就只能等十月一日《姜子牙》上映才能揭晓了。

03

《姜子牙》的精神内核和《哪吒之魔童降世》有着彼此呼应的关系。它们都讲述了英雄对天命的抗争。

从哪吒到姜子牙，国漫打造的“神话宇宙”的宏大画卷慢慢展开。

这里就有了一个问题：

凡是看过《哪吒之魔童降世》的，一定会牢牢记住黑眼圈的哪吒，帅帅的敖丙，胖墩墩的太乙真人，还有那两位苦哈哈的李靖夫妇。

他们会出现在《姜子牙》里么？

这帮人如果凑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样子？

目前，我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电影里碰头，但至少在这个视频里，他们真的聚首了。

有姜子牙，有哪吒，有敖丙，有太乙真人，有李靖夫妇。当然，还有酒。

任何宇宙、任何生命都离不开酒，更何况英雄的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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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秋和国庆两大节日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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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之日，金樽照月；英雄之战，何能无酒？

让我们静候十月一日，等待一战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