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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篇高考作文题目叫做“隐形的翅膀”。连小孩子都懂得，所谓翅膀就是理想，怎么想象都可以，连天马都可以行空，或者按着外国人的谚语来说，猪都可以飞。不论是飞马还是飞猪，甚至绿野仙踪里的飞猴，都是童话般地可爱。 理想不等于思想，理想像翅膀一样蓬松温软、手感好极，思想却是毫不含糊的刀戈。形容思想的词语，比如敏锐、锋利、交锋、深刻，无一不是跟刀锋有关。前面谈到，禅宗把思想比作削金断玉的宝剑，世间的一切顽固，都能被思想轻轻化解，在这个上下文里，智慧跟思想应该算是同义词。耶稣说我来世间，不是叫人得宁静太平，而是叫人动刀兵，看来救主对于思想的刀锋也是很褒扬的。 既然刀戈相向，又怎样做到爱人如己？你佛慈悲，禅门又怎能容得下杀机？然而既然是思想的刀戈，那么针对的对象就不是人的本身，而是在人性外围的东西，刀戈相向正好比我家大哥的双手互搏，搏斗的结果，不但毫发无伤，而且是武功造诣变得炉火纯青。刀子不用要生锈，思想不交锋又怎么保鲜、大家又怎么提高武功呢？恰到好处的话，动刀兵就跟心灵成长就能完全一致，就是互相雕刻的石像，彼此刀戈相向的结果，去粗取精，成了两个美轮美奂的艺术品，这是爱人也是爱己的行为。 这里好像隐藏了一个假设：人性核心最本真的都是就是至臻至美的，像和氏璧一样，坚持把它发掘出来就是一种崇高的追求。同样的比喻还有，衣里的明珠，讨饭的金碗，脚底下的聚宝盆，都是叫人识别自己，把自己等同于一枚完美的夜明珠。 但是再仔细一想，人性的完美如果是预先就藏在最深处、只需要发掘出来就可以的话，那就不是艺术创作了。所罗门神殿的关键词之一是建造，人的成长应该是心灵建造的艺术，而且是众多的人一起参与的群体艺术，胜过一个人在那里独自修心养性。预定的完美是不存在的，理想的翅膀并不能飞到天上的满月。思想碰撞的刀戈之声，如果同时又是建设工地的声音，那么理想的空中楼阁到我们眼下所处的地面之间才有可能填补起来，使得理想成为可以触及的实在。城市化的热潮把所有人群密集的地方都变成了建筑工地，但与此同时人们思想的村落还没有多少蓝图。 宙斯是脑壳开裂，以这样的方式生出了全副武装的智慧女神Athena，这意味着思想需要武装，才派的上用场。她一手拿着戈，一手拿着那个金色的圆球，圆球上还有一个小神仙，那是胜利女神Nike，她的背上则生着一幅翅膀。啊，原来翅膀在这里。可见，依赖于思想的交锋与智慧的建造，凭借着自我丰富和共同建设，以这样的艺术方式作为平台，才能够让理想有立足之地。所以在元旦到来之即，睡前请在枕头下藏一把匕首，以此作为对于新年的最好祝愿，让我们枕戈待旦，天明就一起开始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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