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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村庄 村庄，自从父亲走后，野麦子疯长，胡髭一样疯长；而故里囿守当年景象； 所有家居陈列，肤浅而寂寞地等待拂拭，惟有那枚时钟自顾自走着，总是快慢两分钟； 父亲是食粮，唱歌的嘴，二胡虬结的弓弦，灰霭涂抹的陶瓶塑料花，以及八卦莲花掌； 甚至那幅画像，向着河流飞翔，在南方，在他曾经抛离的故乡。 我回到了父亲的村庄，而死后的父亲，是否，仍为我缔造一个村庄； 野猫嗷叫一个夜晚的春天，油灯熄了，窗外油菜花呼呼开放，野麦子天天向上； 父亲的村庄，我旧情难忘，一个是沉默无言的村庄，一个是想念无由的村庄。 父亲，就死在这个村庄，然后埋在他曾经抛离的故乡； 我和你一样安睡在云朵里，草垛子已经漂白了所有衣裳，稻草人回到村庄； 犁铧，豆荚，猪草，瓦砾，以及蛮荒…… 老屋须拆建，他们要求村庄变模样，之后，草垛子燃烧，野麦子停止生长； 故里，母体，毒瘤一样焚化在异样的天空，天空飘着若干衣裳； 村庄，废墟在水罐子里生长； 题记：2002年2月28日，父亲走了，再不复现；是以心计，是以心祭。 寻找土壤 事到如今，那些爱怜 转眼间电光火石，杳无痕迹了 慕仙求道 我背井离乡，远走那片土壤 有人曾爱得死去活来 可是我呢 总在一种窘迫之下体切地 察觉原来那份爱 最终仍是不堪一击的 像板壁上的画像 钉子松了，也就歪仄一脸微笑 我的足踝，我的衣氅 我慕仙求道，觅寻 我的洛神，每个随波荡漾 招之欲出的神明 我顶礼膜拜，再三稽首 天不曾放亮时 由于我的虔诚，前缘 一片空旷，无形的火焰 在胸中，夺目绽放 由此我寝食不安，六神无主 就像初见你时 我只是困惑得无以表达地 一杯浓缩的酒液 大嘴酩酊时所有的过往 飘飘欲仙了 我只是一个平常的人 仅有一点卑怯，而这一点卑怯 已太多了，你没见水已溢了一地 有天，当我只身出门时 天，整个灰暗下来 遥远成为你我的缄默 水与火的距离 远，太远了 真是的，若我是只喋血的飞蛾 或是一粒宽容的水滴 早就在火的烈焰与水的宁静中 烟消云散 了无痕迹了 可是又该容得我的祈求 惟一的祈求 不碍事了 既然横亘的柴扉 我无法开启，一如开启你的心扉 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至多只身一人背井离乡而已 人说挣脱一种束缚吧 我抽着劣质的烟草 衣衫褴褛 可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什么叫哀怜与同情 而我知道，泪是不会再流的了 我也就不必拘泥于俗礼 反正也只是出门在外 无须打量 眼光的 算了吧，在我这最后的一瞥 我打定注意了 容许我再一次婉拒你的来临 来临前请告诉我 也许该求得你的谅解 泪眼里一翳微妙的忧郁 窗前的青山悠悠 是我完美境界的归宿 或许我的田园里 鸦雀无声，蒿草丛生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仰天大笑出门去而已 所到之处，我的神明 请为我栽植菩提 我顶礼膜拜，再三稽首 退一步也进一步 海阔天空了 容许我占定一个位置 完全占定一缕探头探脑的花儿 让我完全释放我的娇美 还它一个清爽的太阳，一个世外桃源 厌倦了死去活来的窘迫 所有这一切重归自然了 平平淡淡，我只是一缕随风摇曳的花儿 远离尘世，远离痛苦 博大的天空是我深深的海 太阳只是我的眼珠子 从此，我眇了一目 胸中更加安宁了 我罗列奇门遁甲 我垦荒播种，罂粟花缭绕 我的蓬荜，红紫白色彩纷呈 原野是圣洁的，这片庄园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没有犯罪，没有诉讼 天底下，我雷鸣我的长嗥 我唤醒了我的生命，也将在这一片土壤里 窒息，消失去我的生命 我化为泥土，上好的腐殖土 种上些黑的芳菲 再结些莫名其妙的果 果熟蒂落，一切归于尘土 就像每个消失的生命 三千里江山 在我的怀里，大青沟的星星 似一堆人的篝火 缓缓地穿越 低语不曾怀念的都市 我的北方，扑朔迷离 老树昏鸦 淹埋在沧桑古道里 回不去的旅者，黯淡 一夜所有的星光 那一刻的天池，一滴泪般 噙在眼里 而湖水凛冽，而海拔在狂野之后 手可摘星辰 我的牧歌，似暮歌遍野回家的羔羊 唯有沉默不语 自东自西，忽南忽北 聚拢 我是匆匆摆脱眷恋的行者 远方漂白所有寂寞的伤口 这一世的缧绁，囚于心的窗 半开着 辗转，白月光，雾样早晨 猩红的太阳 在你我的眼里挣扎 毕竟，一路回归 在在的阳光 普照我的三千里江山 游牧女 一串游吟，几朵莲花 天来，贴近天籁 手掌轻托盛世凡尘 不过指间沙 湖泊，穿行发梢 太阳，鸟鸣之后 循规蹈矩，东西向恒定不变 而我注定是流沙 灵动白山黑水之余 荆棘鸟伴我踏足人间烟火 止于逗留，我不逗留 时间之水，汩汩黑夜里的遐想 我遗忘喧嚣荣华 我的声音，穿透神灵的耳鼓 震撼手语模糊的天涯 一段尘埃，始于忘却 而忘却本身，在于抽身别离 通常遥望的地方，不可说 不能说，拯救或离骚 万水千山走遍，栖身江湖 一段尘埃，随风过处 不吐露忧伤的美 魅惑今生，下一世 我就是万水千山 萧管专栏【了斋】展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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