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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青春不负诗——读《活着若无不妥》

 稻读公社 2020-09-22

文 | 黄岚

收到胡飞白老师亲笔签名诗集《活着若无不妥》,就迫不及待地欣赏起来。此集属第35届青春诗会诗丛之一,由南方出版社于2019年8月出版。本集封面装帧简朴,正方形与圆交叉的几何图形,几处黑色小图形捕捉到光与影,阐释这不尽完美的黑白世界。翻开诗集,作者的简介非常精炼:“胡飞白,1979年生,浙江慈溪人。著有诗集《失语集》《无物之阵》。”这是我目前看到的字数最少的简介。不记得哪位说过,介绍越短,此人越有名。这倒也是,没听说李白有一大堆头衔吧!胡飞白是浙江省唯一入选第35届青春诗会的青年诗人。

诗人写诗,讲究一个变字。从《无物之阵》到《活着若无不妥》,单从书名上看,诗人的重点从具体的“感性的物”转变到了“理性的思”。果然,翻开诗集,看到了作者对生命的探索。似乎每一个诗人,都会拷问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需要理由吗?芸芸众生大多数是浑浑噩噩活着,而总有些溯源探古寻找生活本义的人,苦苦地在路上求索。发出《天问》的屈原,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陈子昂,孤篇入全唐诗的张若虚,说尽了古月照今夜的亘古与人生之短暂的伤感。而飞白《黑夜旅途》中“比暮色更先踏上羁旅的是你我皆无所归依”,无所归依的孤独在群星闪耀的夜晚更加困顿。作者一直在探寻:《白头山短歌》中“大自然在场,而我却不在场”;《被注视》中“人生如寄,尘世虚空”;《针灸记》中的我,躲在一旁冷眼看自己/这具人间凡俗而苦难的躯壳。这个孤独而渺小的我在大自然前不值一语。在时间面前,谁都那么不堪一击。我们分不清这一刻的我与上一刻的我有什么不同,我的存在,在本质上有什么意义,我们活着有何不妥?每一个人都会质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将向哪里去。这个老生常谈的哲学命题折磨着诗人。“至此,歧路已赫然在目/江河湖海各自有了皈依”,诗人找到了答案了吗?通向死亡的小径上,“心中那一小块黄金/兀自雀跃着,秘而不宣”。找到的答案不可示人,或许诗人还不敢肯定。但我相信诗人找到了答案,在《旧时光》中,诗人写到他们在宁波的母亲河奉化江姚江甬江的三江口,三代人看着同样的江景;他的父亲回忆小时候从乡下老家出发去更远的东钱湖求学,看到了“湖中间泛起青春的水波”,这个写出诗人父亲的青春;而在《走进一枚青涩圆润的文旦》中,“时间似乎在她眼中输给人类”,诗人的女儿用童稚的声音揭示时间的软弱。是的,虽然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在人们一代又一代的生命接力中,时间也要投降了。这与愚公的故事契合。显然,在祖孙三代的青春前,高傲的时间也无能为力。而诗歌,是留住时间的唯一载体。

诗人写诗,注重一个家字。在诗集中随处可见关于家与家乡的诗歌。如《大塘河眼里闪过枯瘦和隐没》《黄栀花巷》《家住浒山游泳池路》等等篇章都在写诗人居住的地方,这些普通的地方充满了诗意的景色。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而越是普通的才是最能体现这一点,这就是共性。我以为一首诗的好坏在于有没有引起读者的共鸣。当我看到黄栀花巷的景致,很自然地想起了我们共同的生活场景。诗人的忧伤和欣喜都在同一地方得到记录。诗歌的好处就是充当了这一个“日记”的功能。往后,这些诗句将在我每次路过时浮现,这个普通的小巷,从此在我们的历史上留下身影,这一点,只有诗人才能做到。就算消亡也已经永存。诗人的功能是在平凡中发现诗意,诗人的敏锐让我们欣赏到这种美好。“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就算难以描述,只因有了这对日常生活描述的诗句,就让琐碎的生活带上一种诗意的光环,温暖我们日渐干涸的心。

诗人写诗,在于一个美字。集中有许多诗描写乡村小镇的美景,读了让人想立马出发看一看的冲动。比如我此刻就很想去看看诗人笔下的舍辋村,这个“辋”字将诗人的心尖“烫了一下”,同样也烫了我一下。与诗人一样,我也想起了辋川山庄中的王维,在疑惑这个奉化的小村为什么拥有这一个名字。任佳溪的春色在湖山的帮衬下是多么温柔,沙溪廊桥上的月色是多么安静,梅家坞雨中的绿色是多么清冽。比起诗人痛苦而执著的探索,我更喜欢看诗人的这部分乡村景色,平和舒缓。更有那天台的隋梅、达蓬山采苓阁的疏桐、临岐的山茱萸等等都是我想拜访的朋友。诗歌是诗人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找来的珍珠串成的项链,闪着晶莹的光亮,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夜又深了。

有幸欣赏本诗集的朋友,请注意诗人的隐喻明喻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印象最深的是将闪电比作蛇信子,实在太妙不可言了。好的诗歌在于常读常新,我看第二遍时又比第一遍有了新的发现,这就是我现在第三次又翻开《活着若无不妥》的原因。有这么美好的诗歌佐夜,活着,当然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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