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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作者 | 玉井花:五百里秋韵

 香落尘外 2020-09-23

文:玉井花 / 图:堆糖

五百里秋韵

秋雨沥沥,风声簌簌。

独自驱车行驶在G1013海张高速上,风一程,雨一程,小心翼翼一路向南。从锡林浩特出发时,晨雨刚好停歇,只是天空依旧浓云密布,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放晴。“袅袅秋风动,凄凄烟雨繁”。果然,刚上高速不久,雨又恣肆地下了起来,且越下越大,雨刮器不停地刷着前挡风玻璃,凄风裹挟着冷雨肆无忌惮地敲打着车窗,我有意放慢了车速,尽量让车身保持平稳。说实话,这样的天气驾车还是有点底虚,双手牢牢地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唯恐出现什么突发状况。锡林平顶山在风雨中岿然不动,风力发电机也都静默着,草木则顽强地经受着风雨的洗礼。每每有车辆超越时,车道上就会旋起一股“白毛风”,我的视线几秒钟内总是模糊不清的。

快行至乌日图时,雨渐渐停了,天空也现出了亮白色,风依然强劲。没有了雨水的侵扰,心才敢有些许放松,眼睛才可以左顾右盼,沿途经过的浑善达克沙地的秋韵此时也才入了我的眼眸。秋草已大面积黄了,仅有低洼处的草尚有葱翠之色。道路两边草原上有的草场已经收割完毕,只是牧草还未来得及打捆,一行行纵横铺在草地上;有的已经打成了草捆,方方正正,像极了部队战士们叠放整齐的被子“豆腐块”,不远不近点缀在空旷的草原上,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草原水淖尔边上的碱蓬草已经变成了绛红色,像铺了一块红地毯,为秋季的草原平添了一抹靓丽。

高速路面上,被秋风扯落的黄叶,像一枚枚旋转的金色硬币,源源不断地从路面上滚过,仿佛去赴一场悲壮的告别。207国道上两辆拉草车,前后相随着,装成上宽下窄的梯形状,俨然两个庞然大物,埋头负重前行着,愈加让人生出头重脚轻的感觉来。

草木已然被秋色浸染成了瑰丽的色彩,绿中有黄,黄中有红,红中又有紫,各具情状,别有韵味。我看到一株枯槁了的沙地榆,却站成了胡杨“千年不倒”之姿。视野所及,左前方起伏的山峦也褪去了盛夏的蓊郁水润,只有坡洼处的树木仍绿意盎然着。此时,天空的云也聚在一起连缀成了絮片,一片片呈东西向紧密排列着,极像小时候母亲用大号缝衣针引好的棉被,行距十分明显。这样排列的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神奇。路边树梢上一群鸟儿正扇动翅膀逆风飞翔,银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它们或许也像我一样正跋涉在回家的路途上。蓦然,我的眼眸在道路的右前方捕捉到了一座熟悉的坐标,两座紧邻的山峰远看宛若成熟少妇的双乳,圆润而紧致,到黑山庙了,这里是我的出生地,三岁时随父母举家搬离,没有留存多少记忆,长大后数次途经这里,便对这山有了深深的印象。再前行四十公里就可以到家了。

近乡情更切。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这个寒凉的秋季似乎都生出了温度。路两边的草原不知何时已被一块块农田替代了,这源于我的家乡是个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结合的旗县,土地耕作面积比较大,尤其是县城北边几乎全是农田。田间向日葵的花盘已经沉甸甸地垂了头,泛黄的茎秆也不再挺拔。小麦已经收割,麦茬还未来得及翻压,一行行倔强地直立着。莜麦、胡麻也变成了金黄色,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黄灿灿铺满了田野,纤细柔韧的茎秆在秋风中瑟瑟摇曳,亟待收割了。几块土豆地里的土豆已捡拾完毕,留下寸寸裸露的黑土地。田野里氤氲着丰收的气息,农人们在地里辛勤忙碌着,虽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我想一定是喜上眉梢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时近中秋,北方的天气已觉寒意袭人。五百里的车程,丝毫感受不到一个人独行的寂寞,满载着一车秋色迤逦而行,内心反倒生出一种“一人独钓一江秋”的况味来。想起朋友一早发来的消息,开了导航,让它陪你。看到消息的瞬间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任秋雨潇潇,最终都将跌落凡尘,化作滋润友情的滴滴珠露;任秋风凛凛,吹尽枝上衰叶,却无法摇撼人与人结下的纯真友情。

北方的秋,多了粗犷豪放,少了细腻婉约。一个丰饶美艳的秋正待我们细细品味。怀一份敬畏,生命的轮回中,永远都是物是人非。

202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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