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壑松风——本名孙国辉 退休前曾供职市政协文史资料部门,热心学习赤峰近现代史料和摄影,曾出版《赤峰摄影史》及举办肖像摄影艺术个展,文学作品曾被国家及外省报刋选用。 当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以后,我们知青的经济收入堪忧。生产队一个整工才一毛四分钱,队里说我们干农活儿“力巴”(外行),一个大小伙子才评八分工,也就是说干一天活儿社员满工一毛四,我们干一天挣其十分之八,即一角二分二。其实干农活没几天“力巴”,耪地我是“两面架”,常拉头锄。蹚地我扶犁扙没伤过苗(部分社员都扶不了)。 大长的冬天,五尺高的汉子,日复一日的在家吃闲饭。哄(跟)二流子一样在街上逛蕩,衣兜里装着老娘给的几毛钱,真感受了阮孚老前辈害臊的心情…… 找点活儿干?不可能。当时由街道办事处介绍临时工,刑满释放人员可介绍去干临时工,但知青已不是城市户口,绝不可以介绍。 日复一日地踟蹰于大街小胡同,回家低头吃饭吃菜,偏又闲饥难忍,胃似无底洞。膀盯这么吃闲饭,真不是个事儿,可又有甚么办法呢? 天无绝人之路,一个青年点的陆大海,小名二胖的铁哥们儿有一天美滋滋的来找我,单眼皮挤咕眨咕的让我出去。到三道街长脖店胡同没人处,胖脸笑开了花,从怀里掏出两张调工单说:“明个咱们上班挣钱去!西肉联厂……” 原来,二胖的奶奶娘家侄女是街道主任,私下一嘀咕,借了同院老姐妹的户口本,开出了奶奶林李氏和闺蜜王张氏的调工单,让我们哥们儿俩冒名顶替去西肉联上班,一天挣一块五毛六(当时临时工的统一工酬)。商定:二胖就叫林李氏,本人成了王张氏——旧社会妇女受歧视,连名字也没有,姓刘就叫刘氏,嫁人后以丈夫的姓当姓,自己的姓氏缀在后边便成了名字。 第二天带上饭盒去报到上班,是冷库搬运工。我们每人发一套劳动布面儿,竖着绗一道道线的棉袄棉裤,棉袄棉裤不知多少人穿过,脏得黑亮,羼味刺鼻,不管它,掙钱就行。我们过起了工人的生活…… “我知道你这膀大腰圆的小伙儿是顶着林李氏名儿来的,还有啥个王张氏、刘王氏捂的,其实带氏字的都是小脚老太太。我不说破是因为壮劳力少,冒名的我也用,不过别忘了顶的名字就行了。好了,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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