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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主页丨王琳:淡淡丝瓜香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0-09-23

夏秋时节,丝瓜又成了餐桌上的一道家常菜。

或炒或煮,都不能放辣椒等调料,连食盐也要少放,否则就相当于扼杀了这道菜的灵魂。

颜色淡淡的翠绿,入口淡淡的芬芳,柔绵细腻的触感在口腔里萦绕,温温热热地拥抱着我们的胃。

我想,这就是丝瓜的温柔,这就是丝瓜的馨香,能闻到也能感受到,既超脱俗尘又能如此抚慰一个人,实在具有特别的魅力。

乡村里,房前屋后,阳光透足,土地肥沃湿润,这是丝瓜生长的好地方。

丝瓜架上,瓜叶硕大繁密,像一个个小蒲扇。

丝瓜花金黄金黄的,花瓣连在一起,雌花的花蕊上有一个粉粉的金色花柱,这是蜜蜂流连忘返之处。

带着花朵的丝瓜嫩生生的,花朵凋零的丝瓜俨然已经长大成瓜了,秀秀气气的,身子苗条而细嫩,悬挂在繁密的叶丛里,既不招摇又生出无限的诗意来。

阳光下的丝瓜架,总是显出一些岁月静好的气氛来。

阳光铺洒在每一片叶子上,阳光装在每一朵花里,阳光又镀色在每一根丝瓜上。蜜蜂在瓜架上忙忙碌碌,蝴蝶流连在花间叶丛。

丝瓜架下,几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崽,母鸡的爪子在土里扒拉,嘴里发出柔情的咯咯声。一只大黄狗慵懒地躺在丝瓜架下,像微醺的人,显得有些幸福一般的懒散。

此时的我,静静地看着丝瓜生长。

它们的生长悄悄的,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质上真的竭尽全力呢!今天才两厘米,明天就是五厘米,它们什么时候长的呢?那些调皮的丝瓜,总是会用一脸懵的表情应对我的提问。

我想,它们在记录时间,虽然不是沙漏或者日晷那样的让人感受到时间流逝的紧迫感,但是,你却可以从它的一朵花的变化,一片叶子的荣枯,感受到你头顶的日光在循环走动。

小时候,我不喜欢吃丝瓜,但喜欢看它们挂在瓜架上的样子。

真不知道它怎么可以那样瓜瓞延绵?一条一条的丝瓜,齐刷刷垂在瓜架上,像列阵的士兵。自己家吃不了,母亲就总是把它们摘下来,给左邻右舍送一些。

我呢,总让母亲在瓜架上留下一些丝瓜,理由是留下种子,其实,我是想看那些丝瓜怎么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先是短短的饱满的纤细,接着是修长的嫩滑的美姿,后来是膨胀的充实的沉稳,那里面满满的装了很多丝瓜籽。

它们不再年轻,不再柔软,里面长了一层一层的网。当它们变得有些绿黄的时候,摘下来,挂在窗台上,风带走了水分,它们的面孔就是褐黄褐黄的,身子变得那么干枯,风儿一吹,就在窗台上摇摇晃晃。

剥开外皮,里面是黄色的网,在网格的空隙里,是黑色饱满的丝瓜籽。

我就在那里摇啊摇,把籽摇出来,那丝瓜网可以拿来做洗碗巾;而那些丝瓜籽,来年在屋前屋后,随便挖个小坑埋进去,就会在一场春雨后发芽,然后迫不及待地生长,一天一个模样,直到迅速长出藤蔓来,在瓜架上开始它的旅行。

一年又一年,门前的丝瓜架搭了又拆,拆了又搭,丝瓜籽忠实地履行着使命。岁月无声,瓜架有形,年年来光顾的蜜蜂蝴蝶,似乎不曾缺席。一切好像没有改变,可在瓜架下的老母鸡,还有那只黄狗,它们去了哪里了呢?我所爱的母亲,也已经作古了!

而今,忽然喜欢吃丝瓜了。用它来煮汤,清甜中带着细腻温柔的口感;炒了吃,它在舌尖轻轻抚慰我的犹疑张皇。我搞不明白,岁月怎么改变了我的味蕾?情不知从何而起,缘不知从何而灭……

(已载9月24日《德州晚报》)


■作者:王琳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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