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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磨坊(47)日记里,一个完全不同的爸爸

 今日字条 2020-09-23

在随后的几天里,鲁若文每天都守着爷爷奶奶拉家常,跟他们一起逛街、买菜,给他们做饭煲汤,两个老人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这天,爷爷突然问起:“小婧,你结婚了没有啊?”

鲁若文一时语塞,说道:“结了。”

“他是做什么的呀,什么时候带给爷爷奶奶看看呀?”奶奶的脸上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爷爷又问:“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

然后两个老人又开始查李洲的户口,什么年龄啊,工作啊,籍贯啊,性格啊,事无巨细问得是清清楚楚。最后,奶奶说:“照你这么说,小伙子对你不错啊,你可不能乱发脾气啊!”

鲁若文觉得奶奶说得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确冷落了李洲,他本来一直是自己的坚强后盾的,结果却硬生生地被自己推开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李洲很快接通了,话筒立即传出关切的声音:“若文,你怎么了?”

鲁若文有点迷茫:“我没怎么呀,你怎么这么紧张?”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洲的声音立即低落下去:“你没事也不会打我电话呀。”

鲁若文不知道那股暖流是如何突然间涌遍全身的,她好想马上见到李洲,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鲁若文说:“我在顺宁,我找到我爷爷奶奶了,他们想见见你,你能来吗?”

李洲说道:“可以,我明天就去。”

“好呀,那明天见。Byebye。”

“等等,若文,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开心,因为你的声音好明朗,我知道你很开心。”

“李洲,我爱你。”

两人挂断电话,鲁若文看着笑嘻嘻看着她的爷爷奶奶,说道:“他明天过来。”

爷爷哈哈说道:“好好好,明天跟我孙女婿喝两杯。”

后来的闲聊中,鲁若文问起:“奶奶,你记得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吗?”

222号。”

222号?”

“是,没错!”

鲁若文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一度觉得所谓父亲拐卖自己一定是个误会,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很可能,她和弟弟是在路边被人抢走了,母亲便以为是父亲把他们卖了。可是,此前养母也说她的生日正是222日,也就是说,她一定是被熟人卖掉的。养母那次还说她被卖掉后一直喊的是爸爸,难道是她看到爸爸将自己卖了,所以才大喊大叫?

爷爷说道:“你不是还收着一本臭小子的日记吗?”

“对了对了,”奶奶说道,“看我这记性,你想了解你爸,看看他日记就好了。”

“我爸还写日记?”

“写的时间不长,有空就写写,没空就不写了。”

奶奶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本封面脏兮兮的日记本,递给鲁若文,翻开第一页,竟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妈妈抱着婴儿,爸爸站在身旁,不用说那个婴儿就是她自己。鲁若文浏览一番发现,这不是爸爸的日记,而是爸爸记录的她的成长日记,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爸爸隔三差五就会记录一些她成长中的点点滴滴,比如第一次尿床、第一次拿勺子吃饭、第一次站起来、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摔跤……几乎每个故事都让她捧腹不已,有些小片段,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印象。

在她刚满一岁的时候,爸爸记录了这么一则趣事:

之前婧同学爱翻抽屉,把抽屉里的东西到处乱扔,于是我们把抽屉用纸塞紧了,她拉不动了。昨天晚上,我们屋里抽屉忘记塞纸了,婧同学一拉抽屉,打开了,顿时开心大叫。

我一看,特心疼。

人家不就是喜欢翻抽屉吗?我们怎么能因为嫌麻烦就不给她翻了呢?于是任由她随便乱翻。我想,翻抽屉,也是婧同学在进行空间探索吧。人的天性如此,我们不能这样把小婧的好奇心扼杀了。

我特地整理了一下抽屉,把细小的有危险的东西全部清走,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物品和小的玩具,以后可以让她天天翻。大不了,晚上回来再收拾嘛。

鲁若文看到在她一岁半的时候,爸爸学会了降龙十八掌。

最初,我拿小妈妈当靶子练习给她看。

我轻轻打一下妈妈,妈妈就顺势躺倒在床上,小看得哈哈大笑。这样做了几次,我开始打小非常配合,手掌刚碰倒她身上,她就作势倒下。后来,我凌空一掌就能把小打倒。

特别喜欢这个游戏,只要我打了她一掌,她就期待第二掌、第三掌……我每每还装腔作势,扎个不标准的马步,气沉丹田,然后手掌缓缓而力地推出……小咯咯笑着趴倒在床上,有时候为了证明爸爸武功了得,还没等我出掌,她就一跳,倒在床上了。

刚才我用降龙十八掌劈了她几掌之后,就开始来写这篇成长日记了。可是小跑下床,拉着我的手,要我继续劈她。无奈,我只好把她抱上床,劈了一掌之后赶紧继续写字。接着小又在床上叫,这次我也没站起来,只是转身,远远地向小一挥手,小应声而倒!

我狂喜啊,郭靖练了多少年的降龙十八掌才小有成就,我练了几天就已经能“隔空打”了。

鲁若文看到自己学说话时的记录,忍不住笑出声来。

下是我与婧同学的对话。

——,叫爸爸一声。

——爸爸。

——叫妈妈一声。

——妈妈。

——叫爷爷一声。

——爷爷。

——叫奶奶一声。

——奶奶。

——叫我一声。

——我。

——叫我一声。

——我。

——再叫我一声。

——我,我,我……

鲁若文笑着笑着,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在她眼前的书桌旁,仿佛出现了一个正埋头写字的青年人,他有着分明的棱角,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他的眼神专注而充满爱怜,他一笔一画地写下了对女儿的爱。

在鲁若文两岁多的时候,爸爸妈妈准备生二胎了,爸爸详细记录了她对此事的反应。

要不要再给家里添一个新成员,这是关系到每个家庭成员切身利益的大事,所以怎么可以不征求一下小婧同学的意见呢?没想到,小婧同学竟然异常坚决地说:“不要!”

我问:“为什么不要啊?”

“我不想要别的小朋友叫我的爸爸妈妈是爸爸妈妈。”

“那就叫我们叔叔阿姨,然后叫你大表姐好了。”

“什么是大表姐啊?”

啊!大表姐,我为什么要说大表姐?我说过大表姐吗?我怎么解释这么专业的名词呢?算了,糊弄过去吧,于是我岔开话题,问道:“要不给你生个哥哥吧,可以保护你。”

小婧同学眼前一亮,说道:“好呀,我喜欢哥哥。”可是随后,眼神就黯淡下去了,“可是爸爸,你们再生一个的话,也只能是弟弟或是妹妹了,对不对?因为我已经先生出来了呀。”

“也对啊,那怎么办?看来只能生弟弟或是妹妹了。”

“是啊。”

“这么说你同意了?”

“嗯!”小婧同学沉着有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爸爸此刻在身边,鲁若文一定会打爸爸一个大大的爆栗子:“爸,你太坏了。”在此后的记录里,秦婧时不时流露出反对的倾向,爸爸每次都化解于无形,将女儿暂时稳住。弟弟出生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我又一次当爹了,我的儿子小辉辉出生啦!小家伙很可爱,我觉得像妈妈多一点儿,不过这一次我怎么不像第一次那么激动呢?

我们是昨天晚上住进医院的,今天凌晨出生了,我跟小婧一起坐在手术室外等候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此前我对小婧说:“宝贝,我需要你陪着我。”

小婧立即用力地点点头。

我说:“有些事情我怕我做不好,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肯定会手忙脚乱的,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

小婧跃跃欲试。

深更半夜,把女儿带到医院来陪我一起熬夜,很多人表示不理解,尤其是小家伙明天还要上学呢,但是我觉得此时此刻的参与感比什么都重要,我要让她知道她永远是家庭中最重要的一员,她永远不会被冷落,我们永远需要她、爱她。她困极了,枕在我胳膊窝里睡觉,她的脸蛋嫩嫩的,她的身体软软的,走廊里脚步声杂沓,但是我的心里却喜乐安详。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走出来:“惠英家属,男孩。”

我立即叫醒了小婧:“宝贝,你弟弟来了。”

我轻轻把小婧放下来,然后接过小辉辉,急不迭地递给小婧看:“看,你弟弟,小婧,你有弟弟了。”

小婧高兴地说:“哎呀,这是我弟弟。”

护士又把小辉辉接走了,小婧还兴奋未消,不过她必须得睡了,等妈妈回到产房,我让她亲了亲妈妈,就让奶奶把她带回家了,她还说:“爸爸,我还想帮你做事呢。”

“宝贝,你刚才陪了我那么久,已经帮我大忙啦。”

鲁若文看完整本日记已经是泪眼婆娑了,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为了几千块钱把自己卖掉吗?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她要查清楚,无论如何要还父亲一个清白。可是警方的卷宗不是想查就能查的,她该如何申请呢?就在这时候,文娇打来了电话,照例以“猪”开头。

“猪啊,好久不见了,在干嘛呢?”

“我在顺宁呢。”

“寻找过去啊?”

“是啊,我找到以前的家了,还找到了我爷爷奶奶。”

“老人家都好吧?替我向他们问好。”

“嗯,好啊。”

“顺宁电视台我还有个好朋友呢,叫何旋。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她帮忙。”

鲁若文随口问了句:“我想找警察,能找她吗?”

没想到文娇竟然立即说道:“当然没问题了,她老公就是警察,顺宁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苏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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