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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乡下去，走在幽深的巷子里，两侧的墙头上不时有几棵野草在风中摇曳。草原本是在田野上生长的，草籽是怎样到巷子里安家落户的呢？是割草的人把草带回家，顺便把草籽也带到了巷子里，或者是鸟儿啄食了草籽，把草籽带到了这里？ 巷子里不像田野那么辽阔——小草在蓝蓝的天幕下，有着数不清的伙伴，田野才是草儿的家园。但是巷子里的小草并不孤独，陈年老土有养分，一场大雨过后，土地湿润了，草芽儿就钻出土层。小草，就这样无可选择地在巷子里安家落户了，开始了生命的旅程。确切地说，是被遗弃在巷子的角落里，从砖石瓦砾、墙角砖缝中钻出来，像是田野派出的驻外大使。一场接一场的大雨滋润着小草，不会谴责命运不公的小草，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开始了生长。 巷子里的小草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巷子里有阳光，有风，也有蝴蝶和蜜蜂的光顾，小草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对它不屑一顾，在此起彼伏的鸡鸣犬吠中耳鬓厮磨。小草快活地打量着身边的风景。它不羡慕大树，不羡慕鲜花，卑微的脑袋挺起生命的自尊，和巷子里居住的人相依为命。 有个摇摇欲坠的老房子，腐朽的青砖夹缝中有一株小草，孱弱的身躯钻出来，开着米黄色的小花。我为小草的顽强而鼓掌。那么破败，那么腐朽，那么陈旧的砖缝中，夹杂着风蚀脱落的青砖的碎末和潮湿的碱土中，突然冒出这鲜活的生命，这一蓬碧绿，就像须发皆白一脸褶皱的耄耋老人，托举着一个稚嫩的婴儿。我不禁为小草的壮举喝彩！ 巷子里的小草有自己的精神世界，每天聆听着皮鞋、布鞋踏出的声音，见证着巷子里的哭声笑声。小草有时候厄运难逃，被小孩子拔去，或者被牛羊吃掉，但是小草是幸福的，那种牺牲的方式正是它存在的价值。只要有根在，它就会再次萌芽。 小草有个梦，让少女把它折下来，用草茎编织成一个草戒指，戴在恋人的手指上。但是这个浪漫的梦不可能实现，等待它的是在萧瑟的秋风中，微笑着老去的命运。它干枯的身体会躺倒伏在巷子里，怀抱一粒种子，期待着在春天复活。 （已载10月30日《德州晚报》） END ■编辑：王晓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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