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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小辑丨高考:奋斗的青春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0-09-23


虽然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一波三折,延迟举行,一年一度的高考还是在炎炎夏日站在不远处向我们招手了。40余年来,无数学子经历了这场人生中第一次重大考验,走向崭新的未来。

经历过这次“凤凰涅槃”再回首,你眼前浮现出什么难忘的记忆?胸中升腾起怎样的情怀?

站在岁月的河畔回望

刘霞(黑龙江虎林)

对镜梳妆

青丝染了岁月的风霜

眼角的皱纹把芳华隐藏

翻阅时光

黑白影像弯曲成年轮的断章

沿着光阴的故事行走

旧钟滴滴答答的敲响

我坐在教室里

把命运的考题思量

笔尖长出一朵朵梦想

一锤定音,决定了人生的走向

年复一年,不变的方程式

解出千种答案

四十载春秋,残缺了多少梦

铸就了多少栋梁

摘一朵夏日的芬芳

把岁月串成回忆

晾晒成一卷墨香

写意高考

田杰(湖南浏阳)

伸出手,触摸高考的心跳。

触摸阳光,阳光耿直的火热,把青春的汗珠点燃。触摸月亮,月亮像母亲的慈祥,所有的温暖,挂在悄悄成长的分分秒秒。触摸冰霜,冰霜像紧张的情绪,在奔跑的路上设一道栅栏。触摸雨水,雨水的宁静是柔软的声音,像老师的细语,也像父亲的叮咛。

站在三年冲刺的起点,眺望大学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薄薄的雾,遮挡着终点的印迹。跋涉的脚步,默默地占据了春夏秋冬最美的韵脚。

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修行,与书本相依,与资料相伴。点灯夜读的记忆,时时在脑海中浮现。那些日子,能听懂青春碰撞的声音,能感受岁月静好的安宁。

高考的日子,短暂就如昨天。校园是梦想的发源地,也是人生这本诗集的前言。

这三年,青春走进历练的舞台,翅膀是心中旅途新的起点。高考学子,点亮希望的花蕾,孤灯中守望日出,晨曦中守望落日。那点点星光,在父母的守望中入眠。

教育是人生永远的课堂,高考是对青春的检阅,是青春启航,走向又一轮风华的请柬。

一种精神,在校园的书海中注释,把高考的誓言,在录取通知书中灿烂。梦想把高考的最后一个标点,折叠成如火如荼的未来。岁月的影子,就像海,有风平浪静的港湾,也有风起云涌的波涛。

除了阳光,除了收获,除了喜悦,除了快乐,岁月的风雨也是未来旅途中的风景线。


一条时光的路

陈筱静(江苏无锡)

那时,我以为它是一层翳

世界越来越模糊

沉默如海

那时,我以为它是一杯咖啡

心里的苦不断充盈

如一颗不懂得隐忍的

胖大海

那时,我以为它是黑夜

太阳坠入山谷

纵使我点亮小小的灯盏

也看不清未来的模样

现在看来,它是一条时光的路啊

布满荆棘,花的絮语

青春的心跳

并遇见更好的自己

和自己赛跑的人

侯聪慧(山东陵城)

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高考故事。在那浴火涅槃的一年里,我是和自己赛跑的人。

在我读高中的那所小城,有着汉风唐韵熏染出来的古朴味道,学校外的护城河边恍惚还有战士冲杀的呐喊,高高的城墙上,依稀有颜真卿远眺的身影;连那飘荡了千年的风,都有着东方朔嬉笑怒骂的风流遗韵。在高一高二的假期里,我经常骑着自行车游荡在小城,贪婪地看着那些衰败而优雅的遗迹。

不知不觉中,高三到了。刚开始,我还是歌照听、小说照看,毫无压力可言。可很快在班级浓郁的备考氛围里,我觉醒了,我开始害怕自己一生都走不出小城,想看看外面世界的想法突然变得很强烈。

于是在那一年里,我就像一个全神贯注的狙击手,时时刻刻瞄准着高考,分分秒秒都紧扣着扳机;我又像《荆轲刺秦王》里每天必须穿过高高的独木桥才能吃上饭的少年嬴政一样,时刻都不忘自己的目标。

在那些复习备考的日子里,我几乎把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一头扎进了书山题海里。每天早上不到5点就起床,晚上到12点才睡觉;每天都在起床的那一刻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偷懒;每天都是迎着晨光,顶着夜幕,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太阳月亮和星星;每天都在书山题海里摸爬滚打,和困意进行着激烈的交锋,每天都在睡前憧憬着美丽的大学生活,却不知是否会如愿以偿。

终于有一天,在二练模拟考试失败以后,我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沉闷和压抑,疯狂地跑出了学校。我旁若无人地跑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久违的风声,那么亲切,那么动听。有多久,我没有接触过真正的自然了,甚至连风的声音都忘记了!不知不觉间,眼泪在脸颊轻轻滑落。

午后的阳光热烈地抛洒在大地上,我的心情却依旧阴郁。随便拐进路边一家音像店,目光被一盘磁带吸引,封面上是一张沧桑倔强的脸。这时店主笑着走过来对我说:“这是李宗盛的《和自己赛跑的人》,要不你试听一下?”听到歌名,猛然间内心涌起某种希望,我使劲点了点头。

“我们都是和自己赛跑的人,为了更好的未来拼命努力,争取一种意义非凡的胜利。我们都是和自己赛跑的人,为了更好的明天拼命努力,前方没有终点,奋斗永不停息……”这是一首节奏奔放又深情的歌曲,在李宗盛那富有磁性并略带沙哑的声音,我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有种想要奔跑的冲动。

听完音乐,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付款带着李宗盛的磁带,朝着学校走去。“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暗暗对自己说,下意识地一仰头,我看见了明艳艳的太阳。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繁忙的备考生活,我的成绩也依然没有同学出色,但我却多了一份从容自信。放学后奔跑在夜晚的操场,我常常骄傲着,我就是那个和自己赛跑的人。

终于,高考到来了。那年六月的天空照例是阴郁的,铃声过后,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窗外的雨滴声伴着笔在试卷上的沙沙声,奏出单纯重复的旋律,很轻很淡,一如这潮湿的天气。恍惚间,我看到自己渴望去看外面世界的眼神,想起自己在夜晚的操场奔跑的身影……

收卷的铃声准时响起,我立马抓起书包疯一般跑出教室,留下一脸愕然的监考老师和同学。我窃笑,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坏孩子,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奔跑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不去管路上行人惊讶的眼神……

我知道,在和自己的赛跑中,我已经长大。


考前的时空

茯神(黑龙江齐齐哈尔)

在白色的方块里

我是什么?

是大海里的一滴油

还是不愿成为珍珠的砂砾?

雪花肆意浸染我的头发

狂风捂住了我的嘴巴

在黑色的方块里

我是什么?

比黑夜更漫长的是静寂

连星星也不愿对我讲话

昨天是否还会成为明天

开始比结束更遥远

阳光倾泻而下的时候

地球表面欣欣向荣

在色彩与色彩之间

我只是一个

不需要任何词语来修饰的质点

接受生活赋予的初速度

在五万万平方公里的地球表面奔驰

紧紧抱住自己的影子


高考如井

黄超鹏(广东广州)

高考前最后一个学期,这天又到了公布考试成绩的日子,我领回属于自己的试卷。

这一次模拟的成绩要比期中考试低上几分。班主任看待我的眼神有些失望和惋惜,但我心里却满不在乎,反正父母对我的态度并不严厉。凭借我的聪明和天资,高考时必能轻而易举取得令我能接受的成绩,又何必再花时间过分刻苦学习呢?

回到家,父亲看过我的试卷,没有过多言语。刚好碰上自来水厂检修清洗,全镇停水一天,他正在忙着打水。

我们家的院子里还保留着一口压水井,虽然有些残旧,但仍能发挥作用。父亲用力地拉压着压水泵,听得到空气滋拉滋拉的响动,可就是不见水上来。家里撤了水缸,没有一丁点水存着可以煮饭烧菜。父亲挥挥手,唤我去邻居家讨一瓢水回来。水取回来了,但仅有一瓢水,远远不够全家用啊。

父亲接过水瓢,慢慢地打开压水泵的盖子,左手将水缓缓倒了进去,右手不停地拉压水泵的把手。滋拉滋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不到几秒钟,清澈的井水从出水口流了出来。原来加水的作用,是要将地下的空气排出,使阀门与水之间形成负压,在大气压的作用下,地下水就会被提上来。

“你太聪明了,老爸。”我欢呼雀跃。

父亲眯着眼笑笑,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答道:“人的聪明是有限的,就像刚才那瓢水。如果我们不倒进井里,通过它去寻找到更多的水,今晚就没饭吃了。其实,就算你储存再多的水,也会有喝光的一天。孩子,只有不断努力,人们才能拥有源源不尽的智慧。高考就像是人生中的一口井,想获得甘甜的井水,除了付出辛苦的劳作,还得有承受压力的强大内心,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动力方能源源不断进步。”

高考如井,知识如水。听完父亲的话,仿佛有一瓢冰凉的水浇在我的头顶,脑袋瞬间变得通透,豁达起来。


忆高考

苏国英(山东济南)

埋在书堆里的沉思

紧锣密鼓。蓦然抬头

墙上醒目的数字

越来越少,紧张和压力

一次又一次击中心扉

爱与亲情 为我摇满阳光

化作最有力的双浆

划动梦想的水面

平平仄仄的雨声

落在没有硝烟的战场

从容不迫,只需

用问心无愧作答

雨过天晴时

如释重负的铃声响起

接下来的日子

长满期待,直到成熟


病中高考

汪徐德(浙江温州)

第一次高考,我在病中。别的考生壮怀激烈,意气风发。我却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多了一份别样的况味。

高考报名前,我特别纠结:要不要参加高考?那时,高三生病,休学在家,远离课堂,加上近一年的挣扎,心态山重水复。

我正在举棋不定时,好友锋突然来信。真是及时雨!他极力邀请我参加高考。其中有句话,我铭记在心:“不看结果,要看过程!”他希望我不要给火热的七月留下遗憾。看信后,我久寂的心湖泛起涟漪,近似枯寂的生活枝头,仿佛沾上春雨的甘霖,渐渐泛起绿意;又如沉寂的隆冬,腊梅枝头爆出了花苞,鲜红的鼓点,擂起了春天的进军鼓。

我决定参加高考。报名后,我开始紧张备考。离开课堂近一年,很多知识如雾里看花。坐在书房,面对书本,我努力静下心来,不去想象高考结果,只为调整自己的心态。前路漫漫,我一页页地看书,一道道地做题。

明代大儒王阳明曾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我把自己当作小白鼠,要在七月的熔炉里炼一颗功德圆满的丹药。慢慢地,我克服了心理障碍,把心里的“贼”打倒了,征服了。

一坐半天,我不厌烦,倒有如坐春风的愉悦。柳暗花明未必青睐我,但生活多了充实和守望。

我拿好行李出门,妈妈又追上来,镇定地对我说:“考不好不要紧,考了就好。”听到这话,我的泪水几乎喷涌而出。强忍之下,泪水转个大圈,又憋了回去,我心里的泪水早已滂沱一片。

一场场考试,我轻松自如,不是考得多好,而是品尝了高考滋味。那种滋味,没过多的焦虑,相反有一点甜,甜到骨子,润物细无声,化作我生命的蜜。

复读后高考,远没病中高考惬意,我多了一份责任。病中高考,过去多年,却是我青葱岁月里一颗最美的朱砂痣,长在我心坎,红红的,红了我那之后的平凡人生。

登岸吧!少年

夏宏斌(黑龙江齐齐哈尔)

倒计时的转动

把我带进了白色的海洋

只顾着向更远处漫溯,摆渡

因为远处的终点

是脚下起点的最高的渴望

挥舞着锋利的剑

颜色是墨色的

劈风斩浪,一路遨游

翻涌的浪花,落入眼眸

汇聚着数不清的脚印

在青涩的时光下

把未来想得太过简单

只是日子的重复叠加

在成熟的时光里

把未来揉进期待

日子变得五味杂陈

汗水滚动着白昼与黑夜

让这笔尖的歌声

为我的过去送终

吸吮着明天的烟云

我相信,对岸就在不远处

登岸吧!少年

一首歌,一段情

时瑛材(山东陵城)

每当我回忆起那年的高考,除了记忆犹新的高考作文《春来草自青》,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考前“音乐会”了。

那天早读一到,班主任王老师便步履轻盈地踏上讲台。他的课堂曾经是全班同学的“梦魇”,每次上课都会抽查知识背诵,若背不过便会“请”到门外“交流”,并且下节课继续背诵。我也曾被“交流”数次,王老师便会用“鲁普”话说:“同学,这样做可不好哇!学习要像吃面条一样,慢慢捞、慢慢嚼,每天都要学习,每天都要进步……”

我知道,考前的这节课,王老师不会再提问,更不会再“交流”了。他说:“同学们,我们马上就要奔赴战场咯。但我希望同学们能够轻松地去打仗。下面的时间,我们一起唱唱歌,放松一下,好不好?”

同学们每天见到的只有瞪着眼珠、一本正经的王老师,如今他说完,几个平时调皮的男生便鼓动起来:“王老师,来一个!王老师,来一个!”王老师似乎早有准备,他笑着伸直胳膊,手心朝下压了压:“好,我给大家唱一首《牧羊曲》吧!”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王老师开始了他的表演: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唱罢,那几个男生又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王老师便摆摆手:“不啦,不啦,剩下的时间交给大家吧!”

和我交好的朋友便开始怂恿我:“阿材来一首!阿材来一首!”于是,在同学们的簇拥下,老师把我叫到台上。

看着同学们的目光,再侧身望望那个和我“交流”多次的老师,蓦地,心中多了许多不舍。我笑道:“我为大家献上一首《大海》,希望同学们喜欢。”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随后,《青花瓷》《童话》《一千年以后》等歌曲纷纷登上,在歌声中,我们轻松地踏进考场;在歌声中,我们眷恋地离开了母校,在歌声中,我们坚定地进入大学的殿堂……

收获的季节

李春玲(吉林德惠)

天边那火红的朝霞

是父亲眼里熠熠发光的希望

弯下的脊梁是遮雨的伞

我和苗儿茁壮成长

灶上那升腾的热气

煮白了母亲的黑发

盆里浸润了十二年的校服

揉皱了母亲的容颜

我在爱的洗礼中一年年蜕变

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收获的季节

回眸处

高考

是人群中饱含希冀的目光

是骄阳下等待命运的身影

是那支舍不得吃一口

却又流着汗冒着气的雪糕

是那永远难忘的

沁入心脾的甘甜

倾心育桃李 无愧铸师魂

多年以后

我站在了你的昨天

把期盼送入 奋发图强的彼岸

母亲送我赶考

山翠(山西太原)

那年夏天的黎明时分

母亲送我去五里外的镇上赶考

在河岸边她交给我一根打狗棍

两个干烧饼

当我回头喊娘时

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泪眼模糊里

我已分不清哪缕是母亲的白发

哪缕是曙光里的晨曦

(以上诗文已载7月2日《德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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