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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风文学】金相福丨<心岸>的双重表达与西河情结

 左岸风文学 2020-09-23
简介:金相福,笔名黑门 ,1958年10月26日生。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不仅是但丁的约会》。作品入选《首届黄河口杯文学大赛作品选》、《中国作家》第一、第二届金秋笔会《获奖作品选集》、《龙江文学大系》诗歌卷。多年后发现,其实这就像油盏激情闪跳的光焰而已,它并不是光芒,只是虚弱的残影,是叠加的泡沫。
晚霞的余辉映照散见于网络平台的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在平静中默默绽放。
曾客居九江、庐山、港头医院宣传室、江西湖城“步步高”商业大楼,陶母堂教育文化有限公司创作室。



书评——(注:此书评还未发表,此书等待领导写序,特此说明)


《心岸》这部小说当地很重视,是全国第一部抗洪小说,小编先节选几章李来顺的原创小说,让我们先睹为快吧。
李来顺,他多才多艺,自学成才,完全凭着刻苦。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写作,思路转换很快,简直不可思议,这才几年功夫,井喷似的创作水平让人咋舌……


简介:西子,李来顺,江西鄱阳人,50年代初出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上饶市作协常务理事,鄱阳县作协副主席。已载入《中国现代散文家辞典》。先后任鸦鹊湖卫生院、鄱阳港头医院院长。港头医院创始人,每年为数以万计的患者解除疾苦。著有《百味人生》《浅水淘沙》《奇病奇治奇效》文集及三本医书,合著历史小说《洛阳春梦、电视连续剧《生死鹤恋》、长篇纪实报告《背着丈夫淌过生命的河流》、长篇纪实小说《嫂娘》《鄱阳赣剧团团史》,合作电视剧本《秋雨绵绵》并搬上荧幕。


全国首部抗洪纪实小说
 
作者:李来顺

目录
 
1、     恋人的诺言
上篇 北塘恶战
2、     史话洞天河
3、     山洪暴发
4、     天方夜谭
5、     危急极致
6、     曹工献策
7、     冒险堵洞
8、     四盏奇灯
9、     天鹅湖畔
中篇 千湖大战
10、 忧从天降
11、 黑色双休日
12、 今古千湖
13、 大敌当前
14、 县委书记
15、 特殊考验
16、 民警叔叔来了
17、 两张照片
18、 怨言
19、 积累材料
20、 吻别女儿
21、 县长也是老百姓
22、 房东的脸色
23、 人墙
24、 首战失利
25、 拼命三郎
26、 激流勇进
27、 白莲湖
28、 新闻亮点
29、 鬼怪塘
30、 逃离病床
31、 公孙俩
32、 两个小盛
33、 翁媳之争
34、 向妻子敬礼
35、 不孝之婿
36、 两支队伍
37、 大闹麻将馆
38、 两老庚
39、 七勇士
40、 彻夜难眠
41、 特殊的蜜月
42、 查岗
43、 堵口大战
44、 通电传奇
45、 武警军人
46、 馒头嫂
47、 志愿者
48、 采访途中
49、 分享喜悦
50、 依依惜别
51、 老兵
52、 面对险情
53、 铁锹风波
54、 访灾民
55、 荷塘搬运队
56、 九天九夜
57、 跪地痛哭
58、 预征青年
59、 曹氏疗法
60、 明星伴月
61、 新官上任
62、 尼伯特台风
63、 为女人争气
64、 钉子户
65、 余光闪烁
66、 特殊夜景
67、 亲人相见
68、 泡泉群发
69、 四多高工
70、 带伤参战
71、 新党员
72、 南征北战
73、 省长来了
74、 女硕士
75、 奶奶的胜宝
76、 90
77、 割肉补疮
78、 乐山圩告急
79、 薛仁贵来了
80、 交警队长
81、 战地急救
82、 东北汉
83、 寻找恩人
84、 两个劳碌心
85、 精神大餐
86、 鱼水情
87、 再见天鹅湖
下篇 战后余韵
88、 新任务
89、 重温手记
90、 开卷语
91、 月夜洞天河
92、 书评
《心岸》的双重表达与西河情结
93、 后记

 


恋人的诺言

 

一篇关于鄱阳湖“鹤仙子”的稿子,让张如燕在全省新闻界声名雀起。
从省城捧回获奖证书的当天下午,张如燕将本次获得的奖金“三分天下”花得精光——为王梦林买了件夹克衫,为准公公买了些营养品,余额买了水果糖果和饮料,分发给同事们共享口福。用她们报社流行的新名词叫做“共奖主义”。以往都这样,同事之间无论谁获了奖,不管级别高低,都得拿出奖金买点吃的喝的慰劳大家。东西不在乎多少,同事们要的是分享喜悦,相互鼓励。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获奖之后的张如燕依然是前些日子那样心思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工作出色让领导器重,几次获奖令同事羡慕,郎君如意今年将结婚,这样一位喜气盈盈、春风得意的佼佼者,近段时间为什么这样老苦思皱眉呢?张如燕的情绪变化,成为《千湖报》社新近冒出的小小谜团。只有未婚夫王梦林对张如燕知悉如己。这天,王梦林参加全县三级干部会散会后,来报社看望未婚妻,发现张如燕卧室写字台上手提电脑边堆了不少资料,他随手翻看,发现全是有关1998年抗洪抢险资料,有通讯报道,有采访记录,也有抗洪图片,都是报社老一辈同行的作品。
王梦林点颌微笑,心想果然言必行,希望行必果。
王梦林刚动鼠标准备从电脑中证实自己的猜想,张如燕急匆匆地走进门,王梦林转过脸身笑脸相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月再见心神不宁,王梦林眼中的张如燕,身材窈窕而修长,脸色白皙而红润,两弯柳眉下卧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只见她身穿粉红色花格衬衫,足蹬一双白色网格旅游鞋,婀娜多姿,楚楚动人。王梦林心如潮涌,却故作镇静,眉宇间荡漾着欣喜之情。
 “梦林,看你的表情一定有喜事?”张如燕浅笑盈盈。
“当然。”王梦林点点头。
“喜从何来?”张如燕发问。
“双喜临门。” 王梦林答非所问。
“何为双喜?” 张如燕掉入云雾。
“一喜你获新闻奖……”王梦林故意放慢了语速,吐了半截话就卖起了关子。
“双喜呢?”张如燕快语如刀,急切地追问。
“二喜你梦想即将成真。”王梦林依然是哪种不急不躁的语气。
“什么梦?”
“作家梦。”
“有何凭证?”
“你不是说过,今生今世,你的人生梦想是成为作家吗?”
“谁说的?”
“女人多忘事,你已经好几次对我说过这种话。”
张如燕面若桃花,一缕春风从眼前掠过。
“记性不错,看来用不着我担心你得青年痴呆了。”
“哪有‘青年痴呆’一说,我的未来作家,别胡编滥造名词好不好吗?”
张如燕噗嗤一声笑了。
“如燕,我知道你在履行诺言。” 王梦林言归正传
“什么诺言?”张如燕明知故问。
“你不是说过嘛,我爸爸是抗洪英雄。十八年前所有关于我爸爸的报道都是浮光掠影,看不到精神实质。你要把我爸爸那年的抗洪事迹写成小说,以文学笔墨再现那场惊心动魄的抗洪战争。”
王梦林的脸红扑扑的,挂满滔滔不绝的激情。这位年轻的基层干部,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言谈举止洋溢着现代青年浪漫气息。张如燕笑吟吟地注视着说话富有表情的王梦林,她比王梦林小6岁,文人的气质女人的灵性,使她的美貌增值几分,水芙蓉般的脸上荡漾着迷人的笑性,显出逗人的天真。
“是哦,素材准备差不多了,提纲也拟好了,正在写。”张如燕如实相告。
“何时完稿?”
“三个月左右。我想在我们结婚前,把这篇作品作为特殊礼品赠给爸爸。”四目相对,两人内心春潮涌动。
王梦林突然觉得浑身滚热,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张如燕。
张如燕全身酸软,头歪在王梦林肩上,喃喃地说:“心岸……心岸……我心岸的座标是象牙座,我们共同的心岸是让爸爸尽快如愿以偿……”

  

    1998 北塘恶战

   

史话洞天河

 

万事万物,优劣并存,江河湖泊,善恶相伴,看似温柔祥和的水,亦是无奈的矛盾体。水,这种覆盖着地球大部分面积的液体,既是生命的源泉,又是生命的天敌。有史以来,水利水害,不断演绎着看似有异其实类似的故事。人类历史在与水的相亲相斗中,交替变化向前发展,爱恨同源不断延伸。
本篇不写水利,单写水害。具体而言,专写1998年洞天河人与水灾洪魔历时两月余的局部恶战。时过境未迁,这次战争为洞天河乃至所有水乡人留下了一面历史的镜子,它折射出水乡人生存生活多么不易,映照出水乡人精神毅力多么顽强。
洞天河是千湖县五大河流之一,发源于安徽东至县,从洪荒岁月流来,九曲十八弯,最终流入鄱阳湖。洞天河主河道全长120多公里,流域面积2106多平方公里,衔接皖赣两省,流经三县一市,贯穿八乡两镇千湖县境内1镇5乡,181村近30万人与洞天河荣辱与共安危并行。
凡是河流,难免水灾,古往今来,无不如此。洞天河是千秋老者,它经历了多少洪害水灾,无人知晓。日月星辰心里有数,却始终沉默。见得太多了,这些永恒者看淡世事,万古无言。
文人懒惰,语焉不详,却也从史书中发现,自唐末至如今,一千多年历史中,洞天河畔发生过60多次特大水灾,从中可以揣摩出洪魔造成的惨状,给灾民带来的危害,多么可怕,多么严重。摘抄几次关于南塘镇水灾的历史记载,便于今昔联想:

 

宋庆元四年至六年(1198-1200),连续3年大水,境内房屋受淹,农作物无收,人多外流,乞讨求生。
元大德元年(1297)五月,连降暴雨,各河流水暴涨,九月未退,农田受淹,房屋倒塌不少。
明洪武二年(1404),正月初四大雷雨,河水上涨,五月七日狂风大作,水势汹涌,低处水深二丈多,居民靠船通行,淹死人不少,饥荒严重。
明嘉靖十九年(1540)五月,大水,低处船行树梢,溺水者甚多,房屋受淹,水后大饥。
明万历四十一年至四十二年(1613-1614),连年大水,舟行市上,漂庐舍,饿死者甚多。
清顺治四年(1647)春,大水。斗米数千钱,麦无收。加之上年大旱,民食草根,泥土,饿殍载道。
清康熙十九年至三十四年(1680-1683)连续五年大水,低乡庐舍、田地淹没,人民生活极苦,外出求生者甚多。
清乾隆三十一年至三十四年(1766-1769)连续四年大水,圩堤堵而又决,屡荒之后,民困愈甚,不少人流入他乡,乞讨求生。
清道光十一年(1831)五月大水,秋后始退,滨湖溃堤,夏秋无收,不少人被饿死。
清道光十八年至二十一年(1838-1841)连续四年大水,圩堤尽决,圩内水浸屋檐,颗粒无收,民多外出逃荒。
……

 

洞天河水灾来自两方面。一是洞天河上游群山连绵,连降暴雨山洪暴发,洪魔自北向南汹涌而下,发生突然,来势凶猛,有如饿虎下山,穷凶极恶。二是长江水倒灌,鄱阳湖水反流向各河流港汊,暗藏杀机不露声色,来得慢,历时长,往往造成大灾仍然阴魂不散,害人不浅。
洪峰倾泻,湖水挺托,两凶夹击,更易成灾。这样的灾情一旦发生,必然酿成人水恶战。
18前年洞天河著名的抗洪抢险,即是这种恶战的生动战例。

 

山洪暴发

 

王之强的“根”在洞天河畔。家谱记载,他的祖先自东汉末年来到洞天河边,捕鱼为生,繁衍生息。至宋末明初,王之强的王家村住户已有几十烟。村民大多数种田,有的半渔半农,专业捕渔户越来越少。解放前,洞天河畔流传这样的民谣:

 

洞天河上天穿洞,
夏来恶雨伴狂风;
世上只有作田苦,
三年收成两年空。

 

民谣虽然夸张,却也有影有踪。解放前,洞天河西岸是荒芜的草洲,水来一片汪洋,水退便是牧场,无人居住,没有圩堤。洞天河东岸人口稠密,几姓一大村或独姓一小村,自然村星罗棋布。虽然依水而居,同命相连,但村与村之间并不团结,姓与姓之间时常摩擦,宗族械斗连年不断,围圩防洪各行其责,数十万亩水田面积,先先后后围起了20多条圩堤。当地百姓苦笑着编出顺口溜:面盆仂(洗脸盆)圩低又细,挡不住哈啾挡不住屁。这些圩堤又矮又小,全是聋子的耳朵不管用,只要涨大水,不是决堤就是漫顶。正如史书记载,几千年来,洞天河人民深受水害。
新中国成立后,当地政府把兴修水利当做农业的命脉来抓。1954年水灾之后,千湖县开展前所未有的兴修水利“人海大战”。这年秋收后,南塘乡响应县委号召,男男女女数万农民来到洞天河东岸,铁锹铲土肩膀担,起早摸黑奋战三个多月,将24座小圩联成一座又高又宽、保护良田面积近30万亩的洞天河东联圩。
此后数十年,虽经历了多次特大洪灾,均有惊无险,洞天东联圩功不可没。
土生土长的王之强,从王家村的生产队长到南塘镇党委书记,当了30年基层干部,亲身经历了洞天河一带多次大洪灾。用知情人的话说,王之强摸透了洞天河的水性,成为人人称道的治水“土专家”。
得知预报,1998年将是特大洪灾之年。早于汛期前一个月,县委县政府尚未下达抗洪命令之前,王之强召开了全镇村干部会议,动员做好抗洪准备,周密部署落实洞天河东、西两圩防洪抢险具体措施。可是,智者千虑难免一失,王之强万万没想到1998年的水灾险情会出乎所有洞天河人的想象。洪魔,声东击西,攻击洞天河东岸几乎致命的软肋,令人防不胜防。
1998年6月下旬,鄱阳湖东岸连降暴雨,山洪暴发,一大型水库被迫泻洪。6月25日,洞天河上游的水位不到一天时间陡涨3米,水位高达24.5米,超警界线6.5米。这是洞天河人民从未遭遇过的最严峻考验。6月24日凌晨4点,洞天河东联圩槐树段出现漫顶决口,洪水翻江倒海冲向圩内,瞬间,民房被卷走,稻田被吞没……北山乡无法挽救了,洞天河东联圩内包括南塘镇在内的1镇5乡181村近30万人民生命财产面临灭顶之灾的特大威胁。
“天方夜谭”

 

洪灾扑面而来,令人措手不及。这种意料之外的恶仗怎样打?谁心里也没有底。
王之强注视着北山乡,心情特别沉重。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沉思了片刻,突然转身望着南塘境内稻穗正在变黄的田野,他从内心里蹦出两句话:“决战北塘,誓保一镇五乡!”
怎样挽救另外1镇5乡免受水害,眼下唯一的指望是保住脚下的北塘水库坝。可是,这条水库坝坝低坡陡顶狭,历年来用于储水抗旱,从未抗过洪。当王之强大喊决战誓言时,有人望着北山乡境的滚滚洪流,情不自禁止地嘟哝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话传进王之强耳内,他严肃地回答:“天方夜谭也要‘谈’!”
 人们就地而坐,召开紧急会议。
“饶三朝赣一七,建德河水日管日。这次洪峰来自建德河,来得凶落得快,只要熬过今朝明朝,胜利就有希望。”王之强首先发言。
“怎样才能熬过今朝明朝?”县委副书记刘志锋目光急切地扫视王之强和县水利专家曹正山。
没人吱声。
洪滔滚滚,震耳欲聋。
大家的心仿佛被恶魔死死地揪住不放。眼前,北塘水库如同沸粥,水位上升的速度快得惊人,照这样下去,今天晚上洪水就要漫过北塘坝顶。更可怕的是,瘦小单薄的北塘水库坝经不住洪峰冲击,有可能下午就会决堤,日夜坚守在北塘水库坝上的抗洪干群随时有生命危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喉咙口。
“曹工,有何良策?!”王之强注视着曹正山。
一直在勾头沉思的曹正山突然抬起头:“北塘水库坝顶最宽不到3米,坡度只有1比2,最多只能加高1米。决口在上游,按水位差推算,加高1米有可能挡住这次洪峰。据洪水流速与北山乡面积分析,加坝任务必须在今晚12点之前完成。”
“更是天方夜谭!”有人心里惊叹。
“能按照曹工推算的时间完成加坝任务吗?”刘志锋问王之强。
“不能完成也要完成!”王之强斩钉截铁地回答。
说得轻巧。有人背后议论,时间太紧,任务太难,雨急风大,人心惶惶,圩顶打滑,取土困难……2.5公里长的水库坝怎么可能在几小时内加高1米?就算能按时加高,新土松散不相粘,又能挡得住来势凶猛的洪峰吗?
所有的人都在沉思,仿佛在苦思冥想如何摆脱洪魔设下的陷阱。王之强猛然站起:“背水一战,誓与北塘坝共存亡!”
“抗洪如抗战,只许前进,不许后退,按照曹工的方案立即行动!”刘志锋几乎与王之强同时一跃而起,挥动铁锹大喊。
人们如梦方醒,纷纷响应,投入紧张的抢险恶战。
这时,北山乡内洪流滚滚,浊浪涛滔。北塘两头,龙嘴与竹峦两个村子里,鸡飞狗跳人喊猪叫,如同兵荒马乱。听说要用小小北塘坝阻挡特大洪水,有人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三岁孩童挑百斤担,简直是玩命的笑话!”
村民大哭细嚎,慌忙逃跑,屋弄里村道上混乱不堪。
“急中添乱,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听了村干部报告,王之强直跺脚,急呼南塘派出所所长高有松带领干警去维持秩序。
“王书记,大事不妙,龙嘴闸旁出现大泡泉!”南塘武装部部长吴长庚迎面奔来,边跑边疾呼。
“共产党员跟我来!”王之强当机立断,“其他人跟随刘书记去取土加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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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岸》的双重表达与西河情结
作者: 金相福


我愿意用李来顺在小说《心岸》这样的书名作为本文的开头。这部小说从开卷到结尾,以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又带有钢铁意志的吟哦,让我们感到一种无从表达的结舌。我即惊诧李来顺对资料的准确性与真实性,亦叹服对宏大场面的把控。若缺乏这一基础,抑或资料错讹,所谓的泱泱大观,都是堆积的虚浮泡沫,呈现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我颤抖敲击键盘的手几次放下,我几乎被李来顺组成的惊险画面乱了阵脚——他几乎在相同的语境,摈弃了重复的词语,这一点叫人吃惊。


汉字的伟大在于词汇渊博,汉语词汇中相近词的数量十分丰富,如果运用得当,就可以在重复相同场面中,随意搜索一下词汇,令表达效果增色不少。当小说把心血的文字表达,喷溅在它的词根上,髹漆了文字之功,使小说的意境刹那间开阔,为自己锻造的情节激动地发抖。从一滴微小的水珠里,触摸到一个春天的葱绿,哪怕一片叶子的泪水,也会想到整个秋天的叹息。


我们以往看小说,文字似乎没有声音。因为符合自己味蕾的小说寥若晨星。你如果能分辨《心岸》的颜色、嗅觉、视觉、听觉,就说明我们静下心来,认真饕餮了此书。它几乎铺天盖地涌来,阅读时的雷轰电闪几乎淹没其中。我注意到这样带有不同意象的词汇,第一次看见动词的根须,在每一章里不停地变换不同表述而意蕴相近的词语:倾泻、暴雨、汹涌、浪涛、惊叫、慌乱、猛涨、恐惧、密集、急促、喷射、咆哮……它们构成了《心岸》的主基调。词语的撩铐一旦解脱,动词的表情以特有的急迫,犹如十万朵洪涛的密度,在乌云暴雨中翻飞,这些词语构成的骨架运用是相当成功的,绝无浮华、雷同。


我们蓦然发现,在记忆的字典里,面对固有潜藏的生命力或说使用率上,我们远没有开发尽,词汇相对缩小、贫乏。这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内心浮躁,懒得那么绞尽脑汁,急于功利。除非像李来顺那样,努力挖掘词汇的矿藏;成也罢,不成也罢,对他无所谓,心态极好。他的脸上依然焕发出超出其实际年龄的神态,而非衰老,羸弱的身体里隐含着勃勃力量。他特别专注到细如毫厘,苦苦推敲。看他醉心文学的样子,想起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对于痴迷的程度,我觉得荒唐可笑、好高骛远。就凭他的文学功底,还想挑战不切实际的风车,耽于幻想,明明是遥不可及,他却把玩文学的魔方,简直到了字斟句酌,“语不惊人死不休”,“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韧性与坚韧超乎想象。也许这就是他瘦削的病体驱散病魔的良药,又像他在玩跷跷板,平衡在不倦与乐趣的升降间。写作已是他生命的粮食。他默默地转移、转换原始初稿的坯胎,已经不需要在文学之路,由他人搀扶;特别是从《心岸》小说的演变中是我始料不及的。李来顺苦苦地追求新闻、小说、微情景剧,在西河乃至鄱湖的水面荡起不小的浪花,我想,这也是当地人记住了有这么一位老头,时不时出人意料地送给我们非常感动和温暖的精神养料。


像根爱泥土,鱼儿爱江河,蜜蜂爱花朵,绿树爱春风,李来顺是医生,他也爱患者。文学和医生像两条铁轨上的高铁,它们平行相望,交叉闪过,又互不打扰。一个是细心体贴,医患相知,一个是精雕细琢,如痴如狂,写出了诸多醉笔、塑造了精神灵魂。所谓的灵感状态,正如托尔斯泰所说的:“灵感是忽然出现了你能够做到的事情。”也类似于陆游:“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我艳羡李来顺对西河总有打捞不完的故事,也贫瘠我们对眼前发生的故事为何视而不见。文学需要创新,善于突破自己。世界本身是复杂的,人的情感也是复杂的。李来顺能够向多声部去发展,去创新,这不是他有远见,而是他写作的敏感与刻意追求。也许是他歪打正着,好比拿一个针尖射向一个针孔,从几米距离抛掷一串套圈,被地面设置的标识牢牢接住。但失败的次数多,成功的几率少;不管怎样,他还是找到最佳的力度与弧线,这不可能的事情翻转,简直是逆天了,总是让人的心牵动了一下,让人的目光聚焦了一次。


拓荒让李来顺发现劳动的价值,重重叠叠的日子一旦经过淬火,荆棘硬生生叫李来顺压榨出甜汁来。我感叹看似微不足道的植物为什么在脊薄的荒原,那么顽强葳蕤,它们在人们忽视的瞬间,绣绿了整个春天。又有多少作家似慧星眩目,笼盖四野;不曾想他们若流星划过,泥牛入海,归于沉寂。还有李来顺作品《秋野虫鸣》、《歌雨笑风》、《嫂娘》、《活下去的理由》,它们的光晕尚未掠过,余温尚有遗存,却又被李来顺的新书笼罩。夸张一点说,是不是点像下饺子呢?记不清是谁说过的话,我认为有必要和大家分享,就是每个作家都有他的艺术力,生命周期,往往作家们最好的作品都出现在他艺术寿命最好的那几年里,而物极必反,艺术的顶峰又通常都意味着下坡。所以,一个作家的生命周期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当“艺术”降临在他头上的时候,能否写的精彩,改变世界。比如余华、苏童,甚至是村上春树,莫言,都属于创作力开始衰退。阿城比较聪明,他罢手了。在个体作家的审视评判中,我们要么重新集合于文学森林,钻木取火,让灵感的涛声,在灵动的键盘潮涌星辰大海。


作家的心态很有意思,总爱拿自己的长处比他人的短处,只要你没做到数一数二就不服气、不能接受,甚至嗤之以鼻,然后陷入怀疑一切的怪圈。还会怪异酸溜溜地说:那是碰巧罢了……可多少次,在兔子和乌龟的赛跑中,他出人意料地赢了,惊动了新闻媒体。这些发生在一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李来顺身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来一个完美的逆袭,在鄱阳地区来个弯道超车。西河没想到、鄱阳没想到、上饶也没想到。李来顺用真诚的血液召唤所有的力量,他愿意用自己营造的焰火照亮大家的生活。


李来顺被读者、媒体所关注,这得益于他的书写方式与西河有关,所关注的人物形象是一个真实的生命整体,是发生在眼前的小人物的内心世界和精神风貌。熟悉具体描写的人物行为、动作和心理活动。我觉得李来顺的写作,有点独辟蹊径、充满正能量的殊然意味,是流畅、细腻、精致,最后是朴实,本土写作是他与生俱来的胎印。更注重了内在的起伏波涌,心理描写的细微活动。


《心岸》是篇非常看好的小说,惊心动魄,悬念叠出,暴雨狂风挟裹着破口溃堤时骇人惊悚的场面,圩堤塌陷冒泡时的绝地反击,全篇充满流动的画面感,以新闻报道(的形式),通过李来顺的加工锻造,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目光召聚在同一个屋檐下,把真实的情节写出了细节。不仅写出形态,亦写出了神采。小说写到这般地步,能够达到即深刻又生动的双重效果,这和他平时收集《鄱阳报》,其中有不少关于抗洪的图片与报道,使他对全县抗洪过程有了较全面具体的了解有关。我也诧异,李来顺写的有多处改动,原来的粗瓷形态转换成细瓷意韵。他随意切开智慧的水柱,看见茅盾的喷泉立地而起:“写作的秘诀是不怕修改,对于自己心血的产物千万莫存丝毫姑息的意思。每段、每节、每句、每字,都不放松。不厌烦地修改了又修改……”


毋须赘言,我们写作失败的困惑,就是缺乏李来顺的“炼丹术”,炼出的居然是扼腕叹息的、一堆堆如同工业的废渣。不可否认,修改是艰难的,许多值得修改的错谬看似又那么少。然我们又犯了不可避免的低级错误。我们为什么多年总不成功,我们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


想想看,我们把自己写作的灯快要燃尽了,抬头看李来顺的书房灯火通明;多年来总是面临灵感枯竭,或是江郎才尽,若手捧山羊干瘪的乳头,再也挤不出奶香。面对李来顺带来多元化写作成果的压力,我们五味杂陈,心怀焦虑。 不用说,这样的差距还会进一步被拉大,甚至被甩开几条街的距离。这正应了俗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无意喧哗自己,低调的树叶总是贴着庭院打扫恬静,殊不知风在流动,它掀动了你的叶子,掀动了你笔墨未干的书页,又在偏远的西河引爆鄱湖。灵鸟的鸣叫,凡属于一个森林的都能听见。


初阅李来顺小说,第一印象如看幼年的莲蓬,不乏唇留稚气的馨香。文章出自一个老者手中,只当消遣自娱罢了。它们有一个初级作者的通病,却又不好意思点评其味咸淡。一个人的热血亢奋程度,怎好冷水降温,他被嫂夫人定性为不折不扣的“痴头鹅”。不难发现,小说身体的筋骨是拚凑贴上去的,有些看起来曾似相似。那时看所出版的书,我都是象征性地一览掠过,小说的血型似乎和灵魂若即若离,成了没有个性的中性人;个中原因是他的思维捆绑在下一辈人的世界里,让我想起山寨F4和黑鸭子合唱组合。那时侯,我发现他不停地写,感觉世界留给他的只是冷冷的背影。恍惚一梦间,李来顺从最初单一、庞杂、稚气、零乱的朴拙里,逐步摆脱了旧影的纠缠。写作密度之大,数量之多的井喷状态让人吃惊。从2004年陆续出版的小说到今天即将出版的「心岸」,时间的跨度大约是14年。而关键是李来顺颠覆旧的模式,规模和气象已不容小觑了。漫长而短瞬的岁月里,李来顺像是在沙漠足足走了大半生,我们可以看出他对文学苦旅的锐意突围。


心岸》书名的内蕴外貌,很有气场,从平静中有激昂,在回味中亦有遐思。小说大胆采用新闻通讯、纪实小说这一组合形式,触角新颖,融情、景、事、理于一炉,突出的是目不暇接,充满紧张气氛和上级领导团结一心,战胜洪魔的壮志豪情。李来顺以“AK47步枪式”的语言子弹一一紧迫,急促,极富张力,具有坚定,震撼,临危不乱的视觉冲击效果。像曹正山(水利工程师),刘志锋、王之强等领导,还有省、市、县、部队官兵等所有参加防汛领导和部门的工作人员。在这里,最大的亮点是共产党员的崇高冠冕,再一次矗立起一座不朽的丰碑。李来顺还有意避开对重量级人物殷勤细致的刻画,着墨不多,几乎寥寥数笔;这是特定情势下出现的勾勒速描、高度慨括。倘若这时侯再人为点缀其身,浓墨重彩,就显得画蛇添足,完全丧失了真实的现场感,失去新闻报道的韵味。李来顺运用白描的手法,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小说选择一个宽银幕、大广角镜头式的穿插具体描写,选取最生动、最传神、最富于个性的叙述,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在语感、语态,行为气质上,每个人都迥然不同,说出的话也是因人而异。即描写了贲张血性的正能量,又不回避因利忘义、猥琐胆怯的暗淡阴影。明与暗的描写,有了人性真实的裸露,将那道德良心曝光于上苍。书中充满天地之气的缭绕,小说内涵的宏阔之气,让我看到血色的复苏与觉醒,找回做人的尊严与希望和梦想。从这个层面看此书,也许能窥见对现实、历史的价值。


李来顺善于描摹富于表现力的细节,他巧妙抓住人物个性特点,把张如燕的调皮、青春靓丽、率真务实的个性及王梦林稳健、正直,在大事面前坚定、果敢,具有儒雅风采的个性,尽情地表现出来;他们在小说中是一对唯一虚拟的情侣,是小说的一个陪衬。他们时不时地穿针引线、环绕回旋,在群体里巧妙地踅来踅去;语言简练,但浪漫意浓,在意绪里跳跃行走,充盈含蓄的温情和力量,极大地展现了形象的光泽,加深了形象与主体的内涵。这说明李来顺让两人的恋爱过程贯穿此书,是画龙点睛的绝妙之笔再比如李来顺也不忘记对湮没的历地理空间关系中加以挖掘,增强了小说历史的厚重感。它使读者明白,不仅是过去,就是今天遭遇的洪水,也是和人类轻视筑堤,抑或年久失修,未能未雨绸缪的原因之一。


我愿意重复地说,李来顺小说的乡土元素,意蕴的密度渐次漫漶,执着的骨头里质朴的气息仍在。这种嬗变从某种意义上讲,大致的风格,是和小说大家的作品非常接近的。他能敢为人先,首开先河,创作出全国第一部抗洪小说,一定有历史厚重的价值和轰动效应。


请原谅我的眼拙,或许我被其汹涌气势所震撼,我想鸡蛋里挑骨头,其实是多么艰难。


很渴望李来顺闭上眼睛休息的样子,他使我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收起打扰他的冲动。


我又是多么喜欢在他心灵栖居。尽管李来顺医生把多余的时间让给了患者。可西河的微风,劝他休息的耳语中,仿佛看见风在轻柔舔舐浅岸的回旋;没有任何力量能放弃李来顺停止写作,在真诚的苗圃里,摘不去的唯有质朴的芬芳。唯独属于他的夜晚,耳畔听到那哗哗贯耳的喧哗声;他就觉得这反复低吟浅唱的旋律,在日夜不停地推搡、折磨着自己——去写西河、写它的过去、写今天和明天,去书写西河岸边的阴晴冷暖,去抚慰病痛折磨的绝望泪痕。这时候,正义的眷顾,拯救的呼唤,通过笔墨植进灵魂。当世界仿佛为哭泣敞开一道阳光,这对李来顺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


2017/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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