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槐树街文学奖】23号作品展示

槐树街183号 2020-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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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伟大的母亲

编辑：老板娘排版：兮兮

那一年，我千里迢迢来到关内为母亲扫墓。一时间，泪如泉涌，母亲的音容笑貌、桩桩往事历历在目。母亲虽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其相貌平平，且无文化，可在她身上却闪烁着中华劳动妇女可歌可泣的光彩。

记忆中，母亲对我管束严格。小时候，一次拿了院里收破烂的老宋头家的破旧铁盒子当玩具玩。母亲知道后，愣逼着我送回，并再三向老宋头道歉。这件事对我的教育颇深，从此“不是自己的东西坚决不要”的理念在我的思想中深深地扎下了根。以至长大成人后在名利面前能坦然地做到“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

从细微处见精神，显示母亲是位具有高风亮节的女人。

一次母亲在街上流动菜贩处买菜归来后，发觉多找回一些钱。便顶风冒雨追出好几条街退钱。感动得菜贩逢人说项。以后再买菜时，根本不用秤称就可以买到质优量足的菜。母亲人格的魅力可见一斑。

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母亲在街上捡到一个信封，内装若干粮票，可当母亲听过信得内容后，知道这些粮票非同一般，便想方设法找到失主。感动得失主就差磕头了。母亲的仁慈善良一展无余，受到大家赞叹。可却有人背后说母亲坏话的。

那一年，邻里搬来了一位从山东投奔丈夫的单妇人。由于她新立门户且干家务活不济，母亲没少帮助她，当时单姓妇人一劲说：“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可是后来因为孩子间的矛盾，单妇人竟忘恩负义地反目为仇。

单家搬走后，搬来了庞家。当时天黑气寒，母亲见状特意为他们做了一顿饭，庞家乐不可支。更让庞家感动不已的是，由于我家多少年没有小孩。所以见到襁褓中小孩格外喜欢，一直把小孩看护到能跑会跳。一次庞家媳妇在大夏天往我家垃圾桶多次倾倒小儿粪便时，被母亲无意撞见，她不仅不听劝告反倒撒泼。从此两家关系疏远。可是，一次庞家媳妇上街时，把孩子锁在家中。孩子醒后趴在临街的二楼窗口往外张望时木栅栏松动，半身悬空的孩子声嘶力竭地哭叫。母亲见状破门而入……以后庞家媳妇找到工作后，时常把孩子寄放我家，母亲总是有求必应。庞家终于良心发现，愧疚交集。这就是母亲人格的魅力，这就是母亲情操的威力。

记得小时候，家中八九口人的生活仅靠父亲一人微薄的工资支撑，因此大哥初中毕业时打算辍学，早早参加工作。由于哥哥曾获得过区、市级数学竞赛奖励，所以老师对母亲说如果大哥不升学实在太可惜。深明大义的母亲尽管家中经济拮据，决计即使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结果大哥不仅考上了不错的高中，而且高中毕业时被保送入当时军校中的佼佼者——“哈军工”。一时间沉寂多年的小街引起轰动，家中感到格外光荣。话说起来轻松，可在这期间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却饱尝了常人难以克服的艰辛与苦痛。大哥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在上学期间就有军事科技发明，毕业参加工作后屡立军功，被同志们誉为军事技术方面一颗璀璨的明星。

姐姐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可母亲对她并不惯纵。由于她活泼好动，加上脑瓜特灵，所以受到师生垂青，均认为她很有发展前程。可是固守“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的父亲由于不堪生活重负，不打算供她读书了。母亲便与父亲据理力争，果断表示豁出一切也要让她读书深造，为此她们经常争吵。尽管父亲再三阻挠，可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的母亲忍辱负重，楞是把姐姐培养成大学生。由于小院几十年来第一次出了一个女大学生，所以院里那个一向趾高气扬清高自傲的张大夫，破天荒地屈尊来向母亲祝贺。“此时无声赛有声，寓意全在不言中。” 吉林大学毕业后的姐姐在学术界颇有建树，因此不仅在仕途上得以高升，而且在收入上颇丰。此时晚年养尊处优颐养天年的父亲回首往事时，心情格外激动。由衷地夸赞母亲在相夫教子上实在是超凡入圣，实在是高明，可他哪里知道，今朝甘甜果实的取得，包含了母亲多少辛酸、操劳与苦涩呀！

我在文科学习上秀出班行，可在数学上却不行，见到浩如烟海的习题头就发疼。可是母亲的模范行动让我发人深省、醍醐贯顶。原来母亲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家庭妇女，可是在扫盲学习中成为大家学习的标兵。由于她脑子有病，所以在学习中付出的艰辛努力超乎大家的想象。可是她知难而进，奋力前行。发挥“人一能之，己十之；人十能之，己百之” 的精神刻苦学习，终于取得了满意的成绩而受到大家一致好评。榜样的力量无穷，看看母亲，想想自己，我感到无地自容而知耻后勇。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上下求索，我不仅成为数学学习上的后起之秀，一颗明星，而且对数学学习的兴趣与日俱增。

记得孩提时，由于父亲当领导，所以每逢星期天串门子与送礼的不少。对此母亲总是淡淡－笑，不是婉拒，就是对父亲把警钟敲——拒腐倡廉千万要做到。人家看重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看重的是你头上的烏沙帽。在母亲的监督下，父亲能秉公守法洁身自好，每次上级考核，群众评议时，父亲都得到99.9%的赞成票。因此父亲曾语重心长地说：“多亏了我的老婆好！”

父亲去世后，由于母亲所在工作单位倒闭，所以我家的生活立马拮据。为了我们的前程，为了生计，母亲毅然决定用宽敞的大房换个小居。

可是新居并非令人满意。原因是搬来不久，换了新邻居。他家主人经常花天酒地，招来一帮人吆五喝六地推杯换栈痛饮相聚，严重地影响了我们学习。万般无奈我们又搬到比这房还小的新居。虽然如此，但姐姐欢喜。因为街坊邻里有她的同学，而且是闺蜜。可是好景不长，母亲又改变了主意。原来，姐姐的同学在准备考大学的关键时刻放弃了学习，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整天花天酒地，没过几个月就摇身一变今非昔比。她时常向姐姐炫耀凭借娇艳的容貌傍上个大款以后如何荣华富贵和挣钱的容易。“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会跳神。” 面对家庭生活的困窘，姐姐动摇了。在这关键时刻节骨眼上，母亲又果断做出决定——搬家。由于时间紧迫，母亲没有选择的时间和挑选的余地，只能割爱地换了个更小的房子，因为毕竟从中获取一定房价方面的弥补，对供孩子学习会有一定禆益。

古有“孟母三迁” ，而使孟子出人头地终于成为一代圣贤。而今，母亲也获得“能师孟母三迁兆，定赴燕山五桂芳” 的收益，尽管我们普通老百姓不能同圣人相提并论同日而语，只是说一说其中寓意深邃的道理而已。正是母亲在“掯劲”节骨眼上的时刻，做出了英明决策，所以姐姐在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上选对了方向。她考取了心仪巳久的理想大学。

我自幼体弱多病。每次生病都是对母亲极大的煎熬。因为母亲也是重病缠身。因此，我暗暗立志将来当一名医生。

就这样长大以后，我考上了省重点高中，准备上大学。可是当我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活时，遇到了史无前例的文革风暴和下乡狂潮。由于我身体原因没有报名下乡，可是哈制鞋厂的所谓工宣队员周某和学校的王老师为了邀功请赏完成任务，对我软硬兼施逼我下乡，我不忍心看到母亲为我遭罪，一咬牙报名下乡插队。下乡那天寒风刺骨，天色阴沉，当我心情沮丧地走出家门时，身披棉衣的母亲趴在走廊上目送我远行，当时我心中一阵绞痛。走出老远，忽闻召唤声。原来母亲叮嘱我睡觉时把棉衣搭在身上。儿行千里母担忧呀！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下乡的生活极其艰苦枯燥，每天除了吃饭干活就是睡觉。

按理说这也没啥，可是知青点里出了一个害群之马杨冬。这个杨冬不仅生得獐头鼠目一脸奸相，而且无事生非挑拨离间。他见我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便煽动大家孤立排斥我，一时间我成了孤家寡人，众矢之的。劳累、愁苦、幽怨、愤懑困扰着我。有一回，气得我一宿没睡好觉，第二天凌晨便跑到室外号啕痛哭。仰望近在咫尺的矮树我想到了死。可是一想到母亲，我心里一激灵，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可我却病倒了。当我躺在冰冷的火炕上，口干舌燥地梦呓时，突然听到了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啊，是母亲！原来小脚的母亲千里迢迢来看望我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母子相见抱头痛哭。

我本打算母亲把我领回家休养。可母亲却说，好好干，争取一个峰回路转的机会。她一再劝我说，没有苦中苦难得甜上甜；没有过不去的河，没有爬不上的坡。见到母亲刚毅的表情和希望的眼神，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母亲又进一步开导我说，不会毁灭的无价之宝是一个人的学问，任何财富不能同它相比。好好读书避免书到用时方恨迟。出于长期形成对母亲的信赖和尊重，以后我照办了。

那年抗洪抢险时，不少知青往家跑，整个知青点只有我们几个人坚守岗位，而我又带病不下火线，这件事终于被有关领导知晓了。所以，在以后招工返城时，得到那位负责人鼎力推荐。可是具有戏剧性的是，被推荐者中没有背景的人只有我与另外的一个知青，两者选一。由于我俩的条件相差无几，有人提出用考文化课的办法择优录取。由于我听母亲的话一直看书学习，所以顺利闯关。当我手握招工返城手续时，心中一劲高呼：“母亲万岁！”

七七年高考制度恢复后，我想我已成家立业且工作顺利不打算报考。可母亲极力鼓励我考大学。知识改变命运，教育创造未来。大学毕后我成为一名公务员。在激烈竞争的今天，我原先工作的工厂早已倒闭，而我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抚今追昔，我由衷感念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现如今我的两个娇女，一个在清华紫光任职，一个在大西洋彼岸的斯坦福工作。而我们老夫妻的生活只能用幸福两字就可概括无余。每当我含饴弄孙品味膝下承欢的乐趣时，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远在天堂中的母亲，感慨万千，脱口吟道：“母爱博深动心旌，浓情化雨润心中。永世不忘慈母情，涌泉相报慰英灵。”由于过于激动，我情不自禁地朗声吟咏：

母爱博大赛苍穹，温馨浩气贯长虹。

演绎故事颇生动，催人奋进荡心旌。

母亲含辛把汝生，甜酸冷暖记心中。

自己得失一边扔，全力为汝不懈松。

汝若一旦生了病，母亲焦灼易发懵。

汝若有了好名声，母亲欢喜笑脸迎。

其中热望与真诚，决非语言说得清。

为汝忍辱来负重，委屈怨气皆包容。

天大错误可原谅，换成外人决不能。

儿行千里母担忧，思念之情永不停。

儿女事业若有成，母亲祝福堪真诚。

即便不能沾上光，照样慰藉喜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