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老头扯闲篇 文·张建成 图片来自于网络  春夏交替时节的滏阳河畔，清风徐徐，绿树婆娑，繁花争相斗艳，煞是好看。齐老汉和戴老头每日坐在河边树林的凉亭石头桌前下象棋。齐老汉今年六十八岁，长得个头不高，圆头大脸，一天到晚笑容满面。虽然棋艺不佳，但每天杀它两盘也痛快。他的棋手戴老头，性格豪爽，爱说爱笑。以前经常到市郊野坑钓鱼，近些年岁数大了，孩子怕他出门钓鱼出危险，每次出门都阻拦。没有办法，只好罢杆。他闲在家里坐不住，干脆跟邻居齐老汉对弈象棋。两人棋艺水平旗鼓相当，下两盘解解闷，或是坐在凉亭天南地北扯闲篇。  这天上午，两人相约来到凉亭。摆好象棋，准备大战。俗话说：红先蓝后，输棋不臭。齐老汉架上当头炮，戴老头把马跳。齐老汉的炮敲掉对方卒，戴老头的马踹掉齐老汉炮。一时间两人杀的性起，棋子敲打的棋盘帮帮响。接着红车将了蓝子的军，戴老头挠头为了难。一个人走过来突然说道：快点，左边炮打右边车。说着话，伸手拿起蓝炮噹一下，敲掉红子的车。人常说：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齐老汉显得有些不高兴，但是仍然面挂笑容，手往棋盘上一划拉，说道：“合棋。”三人抬头目光相射，心照不宣哈哈大笑，只是齐老汉的笑容有点难看。 来人穿戴一身西装革履。高个头，长方脸，满头黑发。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头发是染色。此人姓郝，年龄和齐戴两位老头相仿。据他自己介绍，原来是一名领导，退休闲赋在家。没事出来散步，路过这里顺便看下棋，时间一长三人渐渐认识啦。不过，齐戴两位老头总是感觉他说话凌气逼人，有点高人一等的样子。就说他看下棋吧，总是爱指手画脚，评头论足让人心烦。但是碍于脸面，齐戴两位老头不好深说难听话，使他难堪。 棋下不成了，齐老汉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递给戴老头。戴老头拿起打火机给齐老汉点烟。齐老汉又抽出一支烟递给郝老头，郝老头一看是普通牌子香烟，摆手拒绝。很显摆的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点燃一支。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把身边石头凳子擦一下，纸往地下随便一扔，坐下身，眯缝着眼睛，仰头吞云吐雾喷烟圈。 由于郝老头动手搅棋，气氛有点冷淡。齐老汉抬头看游园周围高楼大厦，戴老头扭头看钓鱼人往河里甩鱼线。郝老头也许感觉自己搅棋做的过分，显得有点坐卧不安。好像痔疮犯了，屁股在石头凳子上扭来磨去，显得不自然。齐老汉也感觉气氛沉闷，让人难堪。他是一个和事佬，回过神来，瞥眼看见郝老头局促不安样子，于是没话找话，自言自语道：“这些年城市发展真快，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就是”，戴老头接过话茬，深有感触说道：“咱们以前住的平房很少看见啦。不过我觉得现在住高楼大厦好，干净，透亮。”齐老汉又淡淡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住平房，天天吃棒子面窝头，醋溜白菜。你看现在住着高楼大厦，生活上想吃啥有啥。真是没有想到，老了开始享清福啦。”。 尴尬气氛缓和过来，郝老头抢过话茬说道：“现在天天吃鸡鸭鱼肉，没有啥意思。冬天到长白山吃林蛙，秋天到阳澄湖吃大闸蟹，那才叫享清福。”“你就吹吧”，戴老头反驳说道：“你说吃大闸蟹，咱这里也有卖的，八月十五谁家不买二斤大闸蟹尝鲜。你说大冬天吃林蛙，林蛙冬眠啦，哪里找去，真是吹破天。”“哎，你不相信不等于冬天没有林蛙吃。”郝老头洋洋得意说道：“我们作为领导，前些年经常出门考察，走到哪里都是人接车送，好吃好喝好招待。什么返季东西吃不到嘴里？不相信就算了。”说着话，嘴巴咂个响儿，像是在回味以前吃过的美食，停顿一下，又傲慢的说道：“咱们中国地大物博，天南海北，好吃的土特产多着呢。别说你没有见过，恐怕还没有听说过呢。”说话口气有点轻佻，差一点没有说出口：井底之蛙，没有见过大世面一类话。 听着郝老头云山雾罩侃大山，齐老汉心里又起了反感。他睨眼瞟了瞟郝老头，想找话茬打断他的话。忽然，岸边一片惊呼声：“别慌，别慌，鱼竿挑起来。”“遛鱼，遛鱼，慢慢往岸边拉。”“快下抄网。”随着看钓鱼的人群大呼小叫声，有人拿起抄网伸向河里，接着抄网快速往上一举，鱼被兜上岸。接着岸边又是一片羡慕声：“红鲫鱼，足有一斤重。”  齐老汉心一动，冲戴老头开玩笑说道：“老戴你看，钓上的红鲫鱼是不是你放生的鱼？”戴老头伸长脖子看了看，半真半假说道：“有可能。”郝老头憋不住嘴，好奇的插言问道：“放生了多少鱼？”眼睛盯着戴老头看，目光透露出贪婪神色。 戴老头咧嘴一笑，说道：“七八条。”。郝老头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问了句话：“都是多重的鱼？”，“半斤左右吧。”戴老头高兴的回答。“可惜啦。”郝老头摇摇头遗憾的说道：“清炖鲫鱼汤，孕妇喝了催奶，老头喝了补肾壮阳。”说完得意的哈哈哈干笑起来。笑声就像鸭子发出的叫声，让人听了心里不受用。 齐老汉白了郝老头一眼，接过话茬，慢悠悠解释说：前两年，老戴孙子常到河边看钓鱼。老戴怕孩子到河边玩危险。他住的是一楼，就琢磨买了一个水缸放后院，又买上几条红鲫鱼放在水缸里逗孙子玩。这不是过了两年，孙子上了小学，鱼也长成个头。老戴看鱼头天天露出水面吐泡泡，知道水里缺氧气。老戴有好生之德，他和孙子一商量，祖孙两人就把鱼放生啦。 郝老头听明白事情原委，露出一脸可惜样。思咐一下慢悠悠说道：“前几年，一个熟人送我三条银龙鱼，每条都有二三两重。说家里养鱼空气潮湿，对人呼吸好。又说闲暇无事欣赏鱼，陶冶情操。可是银龙鱼这玩意吃活食，过几天我就得去市场买小鱼小虾喂它。后来我就尝试着喂银龙鱼面食，你们猜怎么着。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个老头听的聚精会神，掏出中华烟又点燃一支，翘起二郎腿，吐出一口烟雾，接着慢条斯理说道：“没有想到银龙鱼不吃面食。我一连饿了三条鱼半个月，看它们到底吃不吃面食。鱼饿的游不动了，就是不吃面食。你们猜我怎么处理鱼啦？” “怎么处理，赶紧买小鱼小虾喂鱼啊，饿死了多可惜。”戴老头心疼的摇摇头说。他知道银龙鱼金贵，一般人家养不起。 郝老头显得神秘莫测，嘴一撇，轻蔑的说道：“鱼是一道菜啊。” 齐老汉愣了神，心里反感的想：林大出怪鸟，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应了古人那一句名言：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心肠歹毒，看来不能深交往。此刻天气虽然有些炎热，但是他还是感觉身上有点发冷。可能是在凉亭坐的太久缘故吧，于是赶紧起身说道：“回家，该吃中午饭啦。”说完话，冲戴老头递了个眼色。 戴老头明白过来，跟着走出凉亭。忽然又回过头冲郝老头似笑非笑问道：“银龙鱼味道如何？” 郝老头皱了皱眉头，一脸委屈样子。回答：“味道挺鲜美，就是刺太多，吃的时候扎了嗓子。”戴老头脸上透出一丝讥笑，回头追上齐老汉并肩走了。 人常说：不是一伙进山烧香的人，不进一家庙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看见齐戴两个老头来凉亭下象棋，天南地北扯闲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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