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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人的愚蠢

 品茗堂 2020-09-24

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呢?

人会使用工具,动物不会?并非如此,其实黑猩猩也会用木棒吸引蚂蚁爬上去并食用。人有心,而动物没有?这更荒谬,哪怕是植物也会在枝干被折断时浮现出“痛”的情绪。人更聪明,动物更蠢?的确,在人建立的社会里,不同的立场主张不同的主义;为了达成同一个目的可以有千万种不同的手段;人创造了书本,得以使数百年前某个人的智慧在数百年后被另一个人继承,这很了不起。

然而人就没有比动物更笨拙,更愚蠢的一面吗?

人所构建出的秩序,就像吸水的海绵,每过一定的周期都会从秩序走向混乱,并且是整个群体的混乱。同时也必须依靠这种混乱,仿佛强行从海绵里挤出水,才能恢复一开始的秩序。

而自然界里,动物的王朝更替就简单多了,往往只需要从年轻力壮的成员中角逐出一个强者,就足以重建新的秩序,数百年,数千年,数亿年一直如此......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人的世界里,每当有强者出现,弱者就会团结起来维护自身的利益,通过某种程度上的抗争寻求强弱的平衡,换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是内部消耗。而在动物的世界里,强者扮演的是绝对的存在,一个族群的头脑,心脏,乃至灵魂。弱者是附属,躯体、手脚、乃至毛孔。

自然界里,狼只要打败别的狼,证明自己是最强的个体就能成为狼王,争夺王位的失败者就会心甘情愿离开族群,族群的其他成员就完全屈服于王。除非有更强的狼从流浪者和新一代中出现,否则狼王就是狼群里唯一的声音,每一头狼都毫不犹豫地遵守着这样的规则,哪怕是狼王自身也一样。这在人类世界里是罕见的。

假使某个国家的皇帝驾崩,继位的皇子一定会铲除所有兄弟,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要随时面对刀剑和毒酒。一奶同胞的兄弟都是这样,勾践杀文种,吕后杀韩信,朱元璋杀胡惟庸、李善长就更加不足为奇。

至于百姓,王若贤明就歌颂,王若昏庸无道就起来推翻,这在自然界里一样是罕见的。

狼王独占狼群里的雌性,别的公狼不会感到怨恨。狼王吃最肥美的猎物,住最干净的洞穴,所有狼都会认为理所当然。狼王带着狼群袭击雄狮,明知是死,群狼也不会退缩,哪怕最终狼群死伤惨重,幸存的狼也不会因此围攻狼王。因为狼群的每一只狼,都早已把生命和命运完全托付给了狼王。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惜花费大量金钱、物资、时间试图培养出这种完全服从命令的士兵,却依然无法阻止逃兵和兵痞的诞生。

当然狼王也有狼王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在必要时为种族牺牲,繁衍出更优秀的子孙后代......与人的君主不同,狼的君主似乎从来不会出现所谓的昏君。

人为什么做不到这些?

人的个体往往比动物更具差异,更加泾渭分明。因此,为了实现整体的生存、安定、发展,就必须要经历更漫长的过程。

自然界中个体最不鲜明的物种大概是昆虫,一只蚁后足矣繁衍出一个族群,工蚁的一生极为短暂,但对于挖洞,搬运米粒,任何一只工蚁不会有任何抱怨,不会说:工作很累,很辛苦,想要休息。

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企业,都希望拥有这种甘做螺丝钉的员工,却难以如愿。

人的社会从古至今经历了奴隶制、封建制、资本主义的不断演变,目前人们所知最理想的社会形态是共产主义。那么什么是共产?当我们观察昆虫的社会形态,会骇然地发现,这些小小的生灵似乎比自诩万物之灵的人更接近共产。昆虫的社会不是显得格外公平吗?虽然有蚁王、蚁后这样看似不公平的存在,考虑到它们在种群繁衍里承担的责任,又不失为一种相对的公平。

无数人花费数千年没有实现的目标,找到的答案,在昆虫的世界里一开始就已经实现了?

若是这样,更高级的社会形态岂不是要从更渺小的事物中去观测。譬如说细菌,看似每一个个体都保持着独立,却无碍于整体的生存发展。

如此去看,人竟然比细菌还要愚蠢。

2020年7月13日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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