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核桃树的前世今生 文/凤凰涅槃 编辑/落英小桥 昨天老公去新兴大厦报到培训班事宜,我让他去我妈家把儿子遗忘的手表拿回来,结果老公捎带着提了一个编织袋回家,里面装了很多果蔬,有韭菜,丝瓜,大葱,土豆,石榴和一小袋核桃,猛然想起“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的柿子乱赶集”,整个农历七月过完,我竟没有问一下母亲过得怎么样,而母亲知道我是需要吃七月核桃的。 小时候院子里有一棵核桃树,那是我整个夏天的快乐,看着它一点点开花结果,果子从小变大到成熟,还要时刻提防成熟季的八架子,一不小心就被蜇了。核桃快要成熟的时候,家人就会经常看着探出墙外的树枝,因为会有调皮孩子爬墙去摘核桃,一方面农村石墙比较低矮,怕摔坏了别人家的孩子,一方面附近没有种核桃的人家,只有我们一家,还是要减少一些损失的。如果有早熟的掉落的核桃被我捡到,我会很高兴可以尝鲜。掉落墙外的核桃被别人捡走也算是与邻同乐了。 最高兴的是进了农历七月,父亲会选一个艳阳天带着我打核桃。长长的竹竿上端绑一截八号以上铁丝,目前的认知我也只能这么说,铁丝弯成钩用来撸那些不乐意离开大树母体的小绿家伙,成熟的早就被各种姿势的摇晃砸到地上,让我开心地拾起放到箢子里了。当然,父亲打核桃时,我是躲在一边的,主要是怕八架子毛落到我身上,那时没少被蜇,到现在也是惧怕的呢。收拾完残局落叶,父亲安排给我一项重要的任务—搓核桃皮。那层绿绿的衣服下包裹着一颗长了一个夏天的盔甲,盔甲里是金黄衣服守护的脆嫩。有的衣服已然在掉落的过程中破败不堪,那也意味着它的盔甲要比别的结实一些。 最难搓的是那些鲜嫩的绿衣,好看的外表让我讨厌,一颗就足以让我的小手沾满红黑红黑的颜色,并且好长时间还洗不掉,还伴着那涩涩的气味。一颗接一颗的在青石板上搓。我曾问过父亲,为何不摔一摔,让它们自己烂掉绿衣然后再晒。父亲说是怕沤皮的时间太长,里面的核桃会捂,就是发霉长毛之类的,发苦吃不得。所以该帮它们一把时就要不惜力气了。搓过皮的鲜核桃过水洗一洗,晒几天后没搓干净的地方会变黑,再进行一道小型去皮技术。手搓的核桃不像现在脱皮技术脱出来的干净,但那是孩童时期参与劳动的快乐。 鲜核桃和干核桃味道是不一样的。鲜核桃需要仔细地去掉黄膜,不然会涩的让人难以下咽。去掉黄膜的鲜核桃有那么一丝丝甜味,童年的我会赶紧享用这一时刻,等到全部晒干就吃不到这种感觉了。而干核桃里的膜却是好东西,变为咖色和核桃仁融为一体,储存营养并展现核桃的味道,不然谁会记得你核桃是个什么味道呢? 1989年春天,我们搬离了老宅,奶奶搬了进去。每年父亲都会独自回去打核桃,晒干留给我吃,有客人来也会招待客人。我因为上学,再也没陪父亲回去打过核桃。1992年10月弟弟出生,从1993年开始分享核桃的又多了一个人。我一直觉得弟弟不如我聪明是因为他吃的核桃少了,尤其是没在老宅享用过,所以特别笨。我比他多吃10年核桃呢。都说核桃养脑,我就有意识少吃核桃,多留给弟弟补一补。奶奶捡到掉落的核桃也会留起来给弟弟或者表姐表哥表弟们。世间的爱都是出奇的一致,要把最好吃的留给最爱的人。 2000年春天奶奶去世,老宅子荒废了,父母忙于生计,院子里的核桃树、樱桃树、山楂树缺少打理,果实多少都是要看老天赏赐,连无花果和葡萄也都死了。但每年七月我还是会吃到自家的核桃,会用父亲教给的开核桃方法去品尝。 2009年正月父亲撒手人寰,世间再无父爱环绕。没有人坐在小板凳上喂我吃核桃了,也没有人时刻提醒我,剥黄膜要连在一起才好剥。当年7月老公和弟弟去老宅打核桃,让怀孕的我吃上老宅的核桃。我也曾嘲笑老公竟然不知道绿色的就是核桃原始的样貌,我为我家曾经有一棵核桃树而骄傲。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棵核桃树上的核桃没有那份老味道了,怎么也吃不出那种甜脆的感觉了。老公剥了核桃仁让我带到上班的地方吃,为了孩子的聪明健康,我是吃一把核桃喝几口水,涩得难以下咽却又不得不吃。想来那也是饱含老公初当人父的爱,只是青涩一些而已。 2013年,在我出生时父亲栽下的这棵核桃树在旧村改造拆迁中结束了30年的生长史,奔赴到不知四海哪个方向了,我没有与它告别,离别终究是伤感的,怀念才是永生。一辈子的旅程,总是要有缘聚缘散,该散的时候就让它散,能接受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也能接受后会无期。 自此,我以为我只能吃别人家的核桃了。没想到母亲在她的菜园里种了一棵核桃树,今年已经是第三年吃到了。第一年结果不到十颗,但那是最宝贵的几颗核桃,你懂得了父母的爱经常会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可喜的是六十多岁的母亲仍然具有田间劳作能力,我和核桃树又能续缘了。我祈祷可以再吃30年母亲栽种的核桃,我相信这棵核桃树就是云游四海又回来的那棵核桃树。前半生带给我满满的回忆,后半生让我学会感恩。 看着搓得干干净净的四十五颗干核桃,我已经泪流满面,我马上给母亲打电话吧! 作者简介:凤凰涅槃,本名王金凤,出生于1983年5月,山东莱芜人,毕业于山东科技大学,爱好文学与旅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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