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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漫谈之三:方遁翁的日记

 建筑one 2020-09-24

小编按:

日记,是最私密的表达方式,记录自己的生活、工作或者心路历程、情感往事等。按道理,日记只能自我珍藏或者不时拿出来翻阅自我陶醉一番。但也有人写日记,却指望他人来翻阅、来宣扬,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得想法公诸于众。比如,古代皇帝的起居注,比如民国时代的某公日记。

1st

方老的日记

方遁翁先生是方鸿渐的老爹,一个老派没落的文化人。先看看方鸿渐先生的老爹的理论:“女人念了几句书最难驾驭。男人非比她高一层,不能和她平等匹配。所以,大学毕业生才娶中学女生,留学生娶大学女生。女人留洋得了博士,只有洋人才敢娶她,否则男人至少是双料博士。”又方老给老大的经典回信:“吾知汝名为悲秋,实为怀春,难逃老夫之洞鉴也~~~”

方老先生也写日记,他乐于或者颇不亟待地想把日记晒给众人围观,希望听到他人的评论,引起他人的注意。书中传神地写道:“好比女人穿中西各色春夏秋冬的服装,做出支颐扭颈、行立坐卧种种姿态,照成一张张送人留念的照相。这些记载从各个方面,各种事实来证明方遁翁的高人一等。朋友来了,遁翁常把日记给他们看”。

2nd

写给谁看

方遁翁先生的本意当然并非是想让人知道他心底下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小脚(这种内容他老人家根本不可能写出来),实际上他只是想用日记来证明自己的远见卓识。

方遁翁先生学西人写日记却不能实话实说,从表面上看来让人不解,实际上道理却并不复杂。因为在方老先生看来,日记这个东西只是风雅颂之外的一种文体罢了。而文这个东西,是只能用来“载道”-即用来抒发道德情怀一类理想化的东西,既然如此,自己喜欢哪种类型的小脚之类的内容当然就不能写进去,否则还如何能够垂范世人?

而在西人看来,文,就是写字。而写字的功能,无非是把语言记录下来-我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就怎么写。只有真实地记下自己的所想所说,文字这种工具才能发挥出其应有的价值。不能因为别人想看到什么样的东西,我才怎么写。尤其日记这种写给自己看的东西,其主要价值就在于记录自己的真实思想。

3rd

偏激的观点

但从遁翁先生喜欢把自己的日记捧给人看这一点来看,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要么遁翁先生已经把自己给活没了,要么就是遁翁先生对自己都不说实话。

方遁翁先生整天想的,不是如何老实做人诚实说话,而是琢磨如何让自己的语言文字显得更动听,如何能发出发情的公鸟一样动听的鸣叫声,以此来吸引众人的眼球,博取围观者的赞誉,从而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些人看起来风光,内心却自卑怯懦到扭曲的程度,实在令人可发一叹。

4th

今人的理解

有人不同意上面的观点,认为方遯翁有些迂腐已经“皮里阳秋”的习气。但他有民族气节,不惜家业被毁,这点应该肯定。

方老每天一言一行的同时,脑子都会想着自己在日记里该怎样入笔,认真而又煞有介事。

读到这里,大家都会莞尔一笑,不只因为老爷子身上旧文人的迂腐味道,也是读者们对作者细致而独到的幽默的叹服。

方老爷子如果活在现代社会,一定是个微博控或者朋友圈控。

这并不是讽刺,因为这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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