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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菜蔬 】苦麻的春天来得迟

 左语右文 2020-09-24
苦麻的春天来得迟

苦麻,一直觉得是猪吃的。它的地位,相对于野菜和青菜而言,在二者之间。

野菜是肆意生长在放荒的地里,或是山脚沿溪涧的荒林,没有谁去管它们的成长,只是在喂猪的烂菜叶青黄不接的时候,背着篮子去扯些回家。谁先去,就是谁篮子里的菜。没有人有意见,野菜啊,又没有主人。

苦麻,却是有着一定社会地位。那临近荒芜的偏远空地,山林荫蔽,日照不够,没法种辣椒或是茄子之类的菜蔬,家人也就栽上几行苦麻喂猪。或是在菜地的边上栽上几棵,与邻居的土地隔开来。

有着专属的土地,苦麻总是不负众望,既然人类需要,又给予偏爱,就葱葱郁郁的长成一片绿茵。懂得回报,是有生命的物体的质朴想法。苦麻拥有的土地,一般是贫瘠的,且又寂寞。主人偶尔的去拔草,撒一把肥料,顺便看看长势。

有立锥之地,瘦小的苦麻,开始成长。从贴着地面的姿态柔软,开始挺直了腰杆。每棵苦麻剥去底下的几叶,露出了结实的主杆,它开始自信而不断的伸向了空中。厚大的叶子,多是长长的椭圆,肉乎乎的,挺好。一片地里,几十棵的苦麻,齐整的队伍,足以遥想猪的快乐。

忙碌的村妇,关注着苦麻成长,背着篮子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剥些苦麻叶回家。苦麻少的时候,都是切细了拌上糠为小猪的,或是给小鸡们的零食。只有等到整篮的苦麻背回家,大猪才有份儿。苦麻是猪吃的“肉”,一直这么想,这么想。

种苦麻的那块地,一般是在临溪的山脚,或者农田的背后仄仄的空地。杂草丛生着,那狭窄的小路难走,有时还要蛇在边上。拿着小棍子拨打草丛,才敢小心翼翼的过去,剥苦麻叶。偶尔的,也听说有人剥苦麻时,被蛇咬到的消息,好在是小东西,无大碍,只是手肿上几天,也就没事了,却吓到了村童,不敢去剥苦麻。大人一声怒吼,过年想不想吃肉?才不情愿的背着篮子出门,手里不忘拿根细长的竹竿壮胆,竹竿是蛇的舅舅。

苦麻叶肥厚,青绿中带着白色。再多的苦麻背回家,手感再好,看着心动,却没有谁家去洗干净炒成一盘菜,成为餐桌上的美食。苦麻啊,想着都苦,何况是喂猪的,人怎么吃呢?想想都醉了。乡村生活的二十多年,一直没有想过,苦麻人可以吃,只是看着猪吃时欢乐的发出“吧嗒”声,想着过年杀猪,那肉的美好。

离开了乡村,来到城里。买菜啊,不就是买鱼买肉,买豆腐豆腐干,或是辣椒、茭白、藕吧,那些才是菜。似乎很多年没有注意过,菜市场有无它们的存在。日子也就那样,简简单单的过着,一年又一年。

真正关注到苦麻的存在,应该在七年前。因着接连数年去体检,医生笑意盎然,你家生活条件不错啊,以后要多锻炼。奇怪医生的笑容,他解释说,偏胖哈,有轻度的脂肪肝,最好的方式是管住嘴,迈开腿!

人生,总是要吃苦的。去菜市场时,看到很多菜农的篮子里,都有成把苦麻卖,试试吧,一问说是甜苦麻,没有那么苦的。看着颜色是苦麻,只是外形瘦长,不是乡村的短胖。熬老了菜油,切入大蒜,半寸长的苦麻倒入,端上桌来,味道真心的不错。想起很多年前,家里的猪,吃得那样的欢,肯定是喜欢。

很长的一段时间,苦麻成了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菜,也常常进入我的腹中。有空的晚上,出去散步,绕着富资桥紫霞桥,固定走一圈,等到来年再去体检时,竟然没有往日的调侃,苦麻促成了我的健康,成了我的牵挂。回首想想曾经的偏见,有点愧疚于它的奉献,很多事很多人,真的是需要时间来验证,最初的印象,往往都会得到改变。一切的问题,都是时间问题,想想也是。

苦麻,进入我的生活,也就成常客。去菜市场,忍不住的买回来,有时去市场,就是为着它。一块钱一把苦麻,可烧两盘,价廉的佳肴,喜欢!苦麻,进入寻常百姓家,成为餐桌上的一盘菜,相信会绿上很多年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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