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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儿是不是快回来了？ 文/陈皓 2018年3月19日，戊戌年二月初三，星期一，阴，6/11，空气质量优，湿度95%。 爸问妈的工资是怎么拿的，妈说就凭那本呗。问我工资凭什么拿的，我说凭工资卡，又问按月发吗，答是的。爸为什么这么问，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一月底，爸爸在无锡中医医院住院，云儿垫钱结账，医保卡忘了给我，我也忘了要。到二月底，爸爸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说辞和举动（比如说到洞里摸钱），我以为仅仅只是糊涂的，并没放在心里，更没将这些与工资联系起来。后来爸有问起工资卡的事，我才想起来找，云儿才知道忘记给我，她说快递回来，我说不用。一则怕寄丢了麻烦，二则又不急着用。爸说没拿工资，袋里没钱，妈说她有呢，爸说她是她的，我就给他几百块玩儿，以为如此便好。可后来的发展出乎我意料，一再追问工资卡的去处，说在云儿处似乎不能消除他的顾虑，我想孙子是爸的最爱，便改口工资卡在鹏儿处。没想到，一天，爸突然特别生气，质问鹏儿是否将钱打给我，我答没有，爸气急败坏：“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要打电话给他！”“鹏儿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如果想要买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买。”“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工资必须自己拿。”“鹏儿没有拿你的工资，钱都在卡里呢，回来就交给你。”“不行，你们都在骗我，回来回来，怎么这么久不回来？”……糟糕，原来他心中的第一好人也不信，看来只有钱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了。好在过几天，鹏儿真的要回来喝妹妹的喜酒，这不，今天爸说过工资之后，又补充问我鹏儿是不是快回来了，答是的，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饭后，爸午觉，我楼上看书，听楼下有声响，下楼，爸起床。我建议去散步，妈说等她起来一起走，妈起床，动员爸走，爸心事重重，不走，趴桌上，说什么再不理睬。我独自去药房取医保卡，返回快到家时，碰到邻居从自家车里探出头，告诉我两老人想下楼下不了，我心里高兴，想这就是说爸出来散步呢，加快脚步，看到爸妈在门口，妈却说爸要寻死呢。我当头一棒，这什么节奏？问爸要干嘛？他气哼哼地说：“要死！”晕死，我大声对他说：“比你难的人多去了，有的人躺在床上多少年还坚持活着呢。”因为我刚才在楼下听妈对爸说孙子孙子的，怀疑他还是为工资卡的事犯愁了，于是补充道：“鹏儿再过几天就回来，你如果想买什么，我给你钱。现在去锻炼。”妈说：“你这样，我不能接受，你还说要给我过八十岁生日的呢。”不知道爸听到我们的话了没有，只是长吁短叹，终于在我们要求下缓缓起身，一起走向超市。这是不是有抑郁倾向？从前他是不迷信的，现在却多了许多的忌讳，你不知道他头脑里什么时候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我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可他听不见跑不动，受到很多限制，他是个内心好强的人，面对现在的自己，很是无奈、痛苦和悲观，天天听他叹气，我似乎也只能叹气，唉。 晚上，妈妈说爸爸找衣服换，问他换衣服干嘛，他说明天去镇政府要工资去。呵，还是工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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