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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之风故土情缘之《儿时捕蝉的记忆》

 大豫坊 2020-09-25

儿时捕蝉的记忆

晨之风

儿时的物质生活尽管贫乏,可是追求乐趣的心从未停止过。一种对精神生活的渴求欲促使儿时拥有的快乐并不比今天的孩子少。记忆里,一条小河可以盛满无尽的乐趣,我可以在里面摸蛤蜊、捉泥鳅、玩水。村东的苇塘里百草丰茂,留下了我“打猎”的痕迹,在这里我可以捡鸟蛋、捉苇喳喳子、钓青蛙、编草帽子。不过童年记忆里,最有趣的活动捕蝉应该是排在前列的。

蝉又叫“知了”,淮阳话称其为“麻唧叫子”,姑且这样写吧,淮阳方言有时候是很难用标准的汉语表达的,就像鲁迅先生发明“猹”字一样。对于蝉的了解,莫过于昆虫学家法布尔的描述,不过这是后话,儿时是绝对不知道蝉的奥秘的。蝉在地下不叫蝉,淮阳话叫“爬猴”,还有的叫“爬蚱”。蝉的生长很不容易,为了“一鸣惊人”,可谓历尽艰辛,一般先要在地下潜伏三四年光景。

夏日的傍晚,天气燥热,蝉的幼虫“爬蚱”便从地下突破厚厚的土层慢慢爬出,尽管没有眼睛,但是它们均能够神奇地爬上大树,在夜深人静的时脱去罩在外面的蝉衣,然后羽化成成虫,第二天阳光一晒它们就可以展开歌喉在树上一遍又一遍地歌唱了。

    爬蚱从土里钻出来,寻找树木攀爬,这个过程会遇到好多不测。黑夜里,蛇和老鼠似乎都可以置它们于死地。当然这个时候也是儿时的我们捕捉爬蚱的最佳时机,夜幕降临,拿一节小树枝,再拿一把小铲子,带上手电,弯下腰到处在平整的地面仔细寻找。哪儿有小口,用树枝捅大,下面两寸深准有正准备蜕变的爬蚱。浅的用手伸进去,爬蚱会以手指为树枝,自动趴在手指上,手指轻轻一提,爬蚱就出地面了。当然也有藏得比较深的爬蚱,这就需要用小铲子挖下去,因此会弄坏平整的地面。逮爬蚱也是技术活,大树底下的地方往往是爬蚱集中的地方,大路上绝对不会有爬蚱窝的。所以黄昏时刻要早早行动,一棵树一棵树的搜寻,先是瞅地上,然后绕树一周从底部往上看。刚出窝的爬蚱、正在寻找要攀爬的树的爬蚱或者正在爬树的爬蚱,都会落入囊中,一段时间下来总能够满载而归。当然有时也有危险,晚上也是蛇出洞的时候,我曾经摸上过蛇,软乎乎的,吓得魂飞魄散,好几天不敢逮爬蚱。有时候会不小心踩上猪拉的屎或滑到沟坑里,都是正常的事儿。但是因为爬蚱肉的诱人,一班子小伙伴还是冒了危险很投入地逮爬蚱。

    爬蚱是极富营养的奢侈品,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剥去爬蚱衣,炒熟了吃,又香又脆,那个时候油比较贵,一般不会把爬蚱过油锅炸的;能炒一下吃那就是不错的美味。还可以用铁条串上爬蚱放在火上慢慢地烧烤,不一会儿一股肉香扑鼻而来,吃上一口齿颊流香。在缺肉的年代里,能吃上爬蚱肉就算是奢望。

爬蚱蜕变为蝉后,天气炎热的时候就趴在树上鸣叫。蝉有个特点,越是天热越是叫得欢。而在炎炎暑夏人普遍烦躁,这种叫声令人生厌。于是捕蝉找到了理由,既可以减少噪声,又可以吃蝉肉,可谓两全其美。捕蝉方法很多,不过大多是活捉。一种方法是套蝉:找一根丈把长的细竹竿或是麻竿,一头固定个套子,套子是用马鬃做的,很结实。套子是个活扣,一旦套上蝉,蝉越挣扎勒得越紧。在流火的午后,蝉儿卯足了劲儿高唱,正好可以发现蝉躲在哪里。于是小伙伴们光着膀子,每人头上扣个柳条编的帽圈儿,遮住烈日,也是保护自己不被蝉发现。大家弓着腰在树林中蝉声密集处仔细寻觅,一旦发现蝉踪,便小心翼翼地爬上树,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接近蝉,慢慢地把套子对准蝉,看准后迅雷不及掩耳猛地一扣,蝉往往能稳稳地落入套中。倾心于演唱的蝉遭受如此惊吓,会一阵急叫,可是为时已晚。其次是粘蝉:有两种方法,操作起来极简单,在竹竿顶部劈开一段,用一段小棍子支成一个三角,然后去缠绕一些蜘蛛网。蜘蛛网富有粘性,可以用来粘蝉。或者在竹竿头上弄一块柏油,烤化了,也可以拿来粘蝉的。行动起来也讲究个速度,和套蝉一样,做到“稳、准、狠”,否则很难有所收获的。无论是套或是粘,都要小心翼翼。要趴在树上,徐徐前行,用腿加紧树干,冒着烈日,不顾暴晒,汗流浃背要做到无动于衷,由此看来捕蝉很培养人的耐力。

其实,那时候为了捕知了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的。树林里蚊子、牛虻很多,常常被咬得身上起疙瘩,痒得难受。最讨厌的就是毛虫,不小心粘上就像针扎的一样疼,惹来好几天难受,如被树上的针刺扎伤,痛苦不堪,回家晚了还要遭大人责骂。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能阻止带有几分冒险和挑战意味的活动。一旦逮住蝉后,总先是把蝉放在笼子里让它叫一阵子,说白了是把蝉折腾一下,也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蝉的痛苦之上。一般会把把蝉的翅膀拔掉,目的是为了防止它逃跑。

在和蝉接触的过程中我知道了好多知识,能辨认雄雌。知道会鸣的蝉是雄蝉,它的发音器就在腹基部,像蒙上了一层鼓膜的大鼓,鼓膜受到振动而发出声音,盖板和鼓膜之间是空的,能起共鸣的作用,所以其鸣声特别响亮。雌蝉的乐器构造不完全,不能发声,所以它是“哑巴蝉”。小伙伴感兴趣的是雄蝉,“哑巴蝉”一般要丢掉的。

    在网上查阅蝉的资料才知道:蝉在中国古代象征复活和永生,公元前2000年的商代青铜器上,从周朝后期到汉代的葬礼中,人们总把一个玉蝉放入死者口中以求庇护和永生。这个象征意义来自于它的生命周期。蝉最初是幼虫,后来成为地上的蝉。由于人们认为蝉以露水为生,因此它又是纯洁的象征。而蝉确实又是害虫,蝉在树枝上引吭高歌的同时却用它的尖细口器刺入树皮吮吸树汁,如果一棵树上被蝉插上十几个洞,树汁将流尽而枯萎死亡,可见蝉是树木的大害虫。雌蝉在交配受精后,就用剑一样的产卵管在树枝上刺成一排小孔,把卵产在小孔里,几周之后雄蝉和雌蝉完成使命后就悲壮地死了。小小的幼虫从卵里孵化出来,呆在树枝上,秋风把它吹到地面上,一到地面,马上寻找柔软的土壤往下钻,钻到树根边,吸食树根液汁过日子,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几年经过五次蜕皮,其中四次在地下进行,而最后一次,是钻出土壤爬到树上蜕去干枯的浅黄色的壳(这就是蝉蜕)才变成成虫。所以捕蝉还可以顺便捡拾蝉蜕。蝉蜕可入药,有定惊修风之功。当时药店收购,价格还不菲。捡蝉蜕卖了换钱,多少可以满足一下对于5分钱一根冰棍的馋涎。为了找蝉蜕,一班子小朋友不畏艰险,找遍村里的树木。

多少年过去了,幼时的捕蝉成了一个美好的回忆。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转眼乡村,满目里只有阳光下闪着刺眼光芒的琉璃瓦屋顶和“嗡嗡”作响的空调。举着竹竿、光着脚板、满脸汗水在阳光中捕蝉的身影成了一个历史记忆。






朱增祥      摄影






       李涛,笔名晨之风,高中高级语文教师,双研究生学历。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河南省文明教师;周口市文史研究员、特聘时事评论员;淮阳县政协第十二届常务委员、淮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淮阳县诗词学会副会长、淮阳县“十大杰出青年”。曾先后主编过《晨风》《百年淮中》《羲陵文苑》等校报,编辑文字400多万字。工作之余为多家报刊杂志撰稿,先后在各级报刊杂志发表散文类作品200多篇,作品曾被《读者》《中华散文》《美文》《华夏散文》《旅游散文》《国学》等刊登或转载,并多次获国家省市散文奖项。出版有散文集《从小村上路》《情漫陈州》《我在旅途读风景》。曾参编《细说龙湖》《寻访七台八景》《古今廉政故事》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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