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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民俗】马桑树儿搭灯台(作者:青鸟)

 忧郁的妖精 2020-09-25


马桑树儿搭灯台 维也纳金色大厅独唱音乐会版

马桑树儿搭灯台   □青鸟

      小时候,听母亲讲马桑树的故事。有一个皇帝骑马累了,到一棵马桑树下歇息,顺手把马栓在马桑树上,自己却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发现马桑树长到了半天云,马悬在半空吊死了,皇帝气急,诅咒道:“马桑树长不高,长到三尺要勾腰;马桑树长得快,一年发个嫩苔苔。”从此马桑树就再没有长高过,最多不过两人高就勾腰,心宽体胖起来,像个母亲一样忠诚守护着自己身下的那片浓荫。

      那年去张家界,听到一首最特别的民歌《马树儿搭灯台》,这首歌后来被歌唱家宋祖英带到了维也纳,宋祖英用独具特色的嗓音,把一位留守在湘西的小女子那份幽怨缠绵,思念与盼望,到最后又很失望的无奈和忧伤演绎得恰到好处,歌声在维也纳大厅绕梁三日,引起了国外友人强烈的反响。

      在抗日战争时期,以及国民党的统治下,湘西是匪患和抓壮丁最多的地区,多数女子独守家中,一守就是一辈子的凄凉,沈从文那篇文章《街》就直接反映了当时的湘西女人的生活状况,文章开篇用了一句“有个小小的集镇,有一条寂寞的长街。那里住下许多人家,却没有一个成年的男子……”

      大革命时期,湘西有十多万男人参加了革命,最后只剩下两万人,所以留守家中的大多是革命遗孀。男人们“为了国家,应当忘了妻子”女人们成了长街上寂寞的承受者,女人们更是家的守护神,承受的不只是沈老那条长街的寂寞,更多的是承受了那一个时代的艰辛和磨难,“马桑树树儿搭灯台哟,写封书信与姐带,郎去当兵姐在家哟,三年两年不得回,你可移花别处载哟”那种远方离人不得归家的无奈。

      《马桑树儿搭灯台》,它是桑植地区的农民艺术家朱耀榜,依据上古流传下来的民歌之一《马桑树儿搭荫棚》改编而作,讲述的是湘西女子最忠贞的爱情。

      提到湘西女子,不得不想起另一个人,那就是戴桂芝,她是贺龙将军的堂弟贺敬斋的夫人,也是贺家留守湘西七十二房寡妇的其中之一。戴桂芝与贺敬斋小时候青梅竹马,16岁与贺敬斋结为夫妇,一九二八年四月二人完婚,婚后不到四个月,贺敬斋就投身了革命,临出发前多才多艺的贺敬斋教唱夫人一首歌《马桑树儿搭灯台》,“马桑树树儿搭灯台哟,写封书信与郎带,你一年不到我一年等,你两年不到我两年挨,锁匙不到锁不开……”出门不到两个月,贺敬斋就在一次与国民党的战斗中,中弹身亡。直到一九三一年,也就是贺敬斋死后三年,才被人找回尸骨,运回家乡,从此天人永诀,陪伴戴桂芝的就只有那一首《马桑树儿搭灯台》。

      马桑树在湘西是最常见的树,湘西人称的灯台是另一种植物,常攀附在马桑树上。所以人常比喻女人是攀附在男人身上的藤蔓。可是那些“爸爸没有回来,有些爸爸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没有攀附的“藤蔓”,在失去依靠的日子里,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树,独自撑起一个家庭的希望,但坚贞的守候终是没有守到离人归,却守来一个在异乡的归魂,孩子们多数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亲生父亲,那份凄凉,那是湘西女人最大的悲哀,一辈子希望的破灭,从此陷入漫漫思念的暗夜。

      今天的我们生活在物质丰饶的和平时光里,我们还有守候吗?守候的人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幸福?马桑树依然,人心依然否?往往我们所见,是近在咫尺的人,心却在远游,是物质丰饶了我们的世界,还是道德的匮乏萎靡了精神的领域,这不得不让人陷入沉思。


刊发于2016年5月19日《劳动时报》



    作者简介:张清明,笔名青鸟。1965年生人,现居重庆万州,万州作协会员自由写作多年,曾做过湘滨文学网、江山文学网编辑,近年来在本地以及全国征文散文类屡次获奖,其中《最后的花开》在湖北洪江地区全国母亲征文中荣获优秀奖,《有些风景一直在等你》在“天下龙岗”全国征文中荣获散文类三等奖,《有一种美叫极致》荣获湖南“桃李芬芳杯”散文优秀奖,并出版于《雪莲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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