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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的哀伤

 司樱和青黛 2020-09-25

说红楼

妙玉第一次出现在读者面前时

不过是一位十八岁的少女

正当青春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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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缘人

《红楼梦十二曲》中《世难容》是为妙玉所作,其中有一句是这样写的:“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

曹老师在这句中包含着对妙玉的爱怜和心疼。在他看来,一个芳华女子,一生将与孤寂为伴,实在让人怜惜。

也或者是这份慈悲,让宝玉赢得了妙玉的友情。

一次,黛玉、宝钗还有宝玉三个人到妙玉的栊翠庵喝茶,谁都知道黛玉是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别人说她什么,她一定会思来想去,甚至反唇相击,更别谈这次饮茶宝玉和宝钗都在身旁,她那小心思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奇怪的是,妙玉说黛玉是俗人,黛玉却没有恼。

曹老师这样写,一方面可以表现黛玉的温情,(她知道妙玉的人生会是如何,与宝玉更无可能,这点估计黛玉最安心),另一方面写出了妙玉的性情,她是一个对生活有着极高的要求和讲究的女子。

妙玉的形象,在这里立了起来。

有人说妙玉给宝玉喝茶时用的绿玉斗,是间接表达妙玉对宝玉的喜爱,其实不是这样的。

绿玉斗虽为妙玉亲近之物,给宝玉用,不过是曹老师想表现,妙玉对宝玉的信任和情谊。也正是有了这样的着墨,才给后来妙玉所做的选择做出了伏笔。

着墨于妙玉与宝玉情谊,还有一幕便是冬日寻梅。

贾府的人喜欢在冬日里摘梅花插瓶。有人提到了梅花开得最好的,是在妙玉的栊翠庵。李纨还在众人面前说这花是极难要到的,因为妙玉的冷与傲。

但李纨这个时候话锋一转,又说这梅花宝玉是是可以要到的。从这一点就看出妙玉对宝玉的不同。

妙玉给宝玉梅花,并不是因为宝玉是公子,而是妙玉知道宝玉懂她,怜她,对于这样的友人,她自当回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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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向往

《红楼梦》中妙玉的判词是:“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泥淖中。”

妙玉出尘不染,对人生有要求,她的命运不是与青灯古佛相伴,就是要放弃自己的坚持,迎合她不想迎合的现实。这样的人生无论于谁,都是悲哀的。

妙玉在《红楼梦》这本书中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但一个“妙”一个“玉”,已经足够说明她在曹老师心中的位置。

全书对妙玉华丽丽最美描写是这样的:“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回头一看,恰是妙玉门前,拢翠庵中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妙玉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太多可供选择的天空,但她依然有着对生活的热爱、欣赏和憧憬。

对妙玉诟词最多的地方,当属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一回。有人说妙玉典型的瞧不起刘姥姥。让妙玉反感的应该是刘姥姥和她不属同一类人,对生活要求也是完全不同的。妙玉清高,当然是无法接受刘姥姥的那份俗。

这个场景的描写曹老师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如妙玉这样一个讲究的女子,连与她并不关系的那份俗都接受不了,后来为了活下去而放弃、改变。这样的结果是对妙玉最大的考验

这样深刻的描写,让读者感受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曹老师就是这么一个清醒的人,他用冷静甚至冷酷的笔,写出了人生的真实和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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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尽平生事

妙玉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邢蚰烟和她是半师半友。也是从邢蚰烟那里,宝玉才知道妙玉的性情。

书中原话是这样写的:“闻得他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

一个带发修行的姑子,偏又长得美丽雅致。这样的女子,哪怕是修行,哪怕行为举止再端正,也难逃脱世间对她的各种议论与打击。

妙玉生于官宦之家,自小便受到了极好的教育,她的才华犹在黛玉之上。想让这样品花赏月的女子成为世俗眼中的姑子,妙玉是没有办法做得到,因为她有着文人骨子里的自尊与清高。

史湘云与林黛玉在凹晶馆联诗,妙玉也参加了。湘云与黛玉的诗里有着各自人生的感叹,而妙玉吟出的却多了对世事了悟。这样看起来,妙玉其实是通透和了解现实的。

这样的她哪里不知道世道的险恶,但她还是依然勇敢选择做自己。这才是最难得的“真性情”和“真情流露”。

曹老师把妙玉位列金陵十二钗中的第六位,这个排名还在王熙凤的前面。说明妙玉在曹老师心中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刘心武老师探秘红楼梦,他对宝玉把妙玉排在第六这个位置的原因,是这样解释的:“贾府败落,是妙玉牺牲自己成全了宝玉与湘云。”

这样的恩情,宝玉怎能相忘!

如果其他的女子遇到宝玉与湘云的事情,换了黛玉是一定陪着宝玉走下去,哪怕再艰险也不畏惧;换了宝钗一定是默不作声;如果迎春,会哭泣无计可施;是探春,会想尽所有办法。只有妙玉,舍弃了自己成全了宝玉。

这样的妙玉,是让所有人敬重的。

妙玉的悲哀,是她追求着一个极净的、属于她的世界,虽然有些幸福她无法获得,但能一直生活在那个美好的世界里,也算是圆满了。而命运,没有给她保全自己的机会。

妙玉放弃所有的骄傲与坚持,只为了活下去。这样的人生,是悲凉的。

欲洁何曾洁?也许妙玉向往的那份洁,只存于冬日红梅、品尝联诗的那个回忆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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