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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与陈传席教授商榷 乔晓军文章 金陵八家是明末清初活动在金陵地区的一批画家。首先记载他们的是周亮工的品题，乾隆年间编修的《上元县志》卷二十四《方伎》引用了他的品题，其“陈卓”一条中云：“陈卓字中立，性耽书史，寄情翰墨，花卉翎毛，山水人物楼阁，咸称最善，名与吴远度、樊会公、邹方鲁、蔡霖沧、李又李、武忠伯、高畏生相□，栎园品题为“金陵八家”。列出了金陵八家的姓名是陈卓、吴宏、樊圻、邹喆、蔡霖沧、李又李、武丹、高岑，但没有説出具体周亮工的原文。嘉庆十六年《重刊江宁府志》文字略简，亦有同样记载。同治《上江两县志》卷二十五《方伎》中：“而邑人至康熙中始灼然有风范，如陈卓中立善画，与吴远度宏、樊会公圻、邹方鲁喆、胡石公造、叶荣木欣、武忠伯丹、高蔚生岑齐名，亮工题为金陵八家。”。将八家名子定为“陈卓、吴宏、樊圻、邹喆、胡造、叶欣、武丹、高岑。周亮工品题的原文我后来在王弘撰的《西归日札》找到，原文曰：“金陵以善画名者众矣，而周栎园（周亮工）司农独标举八人，曰八大家，则张损之（修）、谢仲美（成）、樊浴沂（沂）、吴远度（宏）、樊会公（圻）、高蔚生（岑）、胡石公（慥）、邹方鲁（喆）也。”则是另一版本的金陵八家，他们是：张修、谢成、樊沂、吴宏、樊圻、高岑、胡慥、邹喆。画史记载最早，是作于康熙壬寅，脱稿于雍正乙卯年张庚的《国朝画征录》，其卷上云：“龚贤，字半千……同时有声音，樊圻，字会公；高岑，字蔚生；邹喆，典之子，字方鲁；吴宏，字远度；叶欣，字荣木；胡造，字石公；谢荪，字□□；号金陵八家。”称龚贤、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造、谢荪为金陵八家，虽然不太正确，但得到了后世画史的承认，如秦祖永的《桐荫论画》、李濬之的《清画家史诗》等，都沿用此説，后来杜瑞联在《古芬阁书画记》将龚贤改成邹喆父邹典，但影响不大。我们发现不管金陵八家记载何人？都有“高岑”这个人。我们再从 “金陵八家”最早的文献记载看：作为“金陵八家”之一的高岑字号皆曰蔚生或畏生，没有发现有字善长的或善良者。字善长高岑者应另有其人，将字善长高岑误入金陵八家之一蔚生高岑者，始于彭蕴灿的《历代画史汇传》（见善长高岑详考），而后《清画家史诗》不加分析，继续沿用错误，致使谬说流传，以至现在几乎所有的画史都将两人混为一谈，介绍高岑：皆曰高岑字善长，又字蔚生；杭州人，居金陵。特别的拍卖公司，几乎一见名高岑者，都指鹿为马地曰是金陵八家之一的高岑作品。鉴于此，笔者觉得有必要予与纠正，并将在整理画史资料发现的九位高岑资料列举如下，以甄别金陵八家的高岑究竟何人？
一，蔚生高岑，我们发现在清中期以前几乎所有的画史，説到金陵画家高岑时都説他字蔚生或畏生的，在彭蕴灿《历代画史汇传》以前都是将蔚生高岑和善长高岑分成两人记载的，现藏于各大博物馆的精品高岑画作，也几乎都钤印“蔚生”，而少钤印“善长”如南京博物院藏《山水册》、《秋山万木图》，藏于天津市艺术博物馆的《松窗飞瀑图》轴，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山阁清秋图》卷等等，包括在拍卖会成交最高的 高蔚生岑，镂精刻骨，造入微妙，金陵八家之一，所见水墨花卉，清逸雅秀，有超然出尘之致；山水未见，用笔用墨，既如此灵妙，想丘壑位置必能引人入胜，与古为徒也。 另藏于美国佛利尔美术馆的周亮工题高岑山水册，曰： 高蔚生岑，康生弟。康生有声艺苑，豫章艾天佣，负人伦鉴，言秣陵以古法行之制举业者，高阜一人而已。阜，康生名也。岑与阜同有时誉。予与阜交最久，晚乃交岑。岑须髯如戟，望之如锦裘骏马中人，然喜侫佛，始从法门道昕游伏腊寺，居茹疏淡，虽年少，讷然静默，须眉间无浮气。幼时学同里朱翰之画，晚乃以已意行之。册中诸幅，皆在南郊山寺松影泉声中所成，浮尘既尽，肃肃引人入静地，不当向十丈软红尘相购也。昕公笔墨妙天下，又收藏最富。予尝在松风阁，见岑与公永夜常谈，商量位置，两人舌本间，既具一佳画，蠕蠕欲见之素壁。岑每以舌本所得，急落于纸，然甫落纸，或半竟，两人舌本触触所生，别多幽绪，迨成时，乃无初商一笔。以此缕精刻骨，益入微妙。潘君之笔，乐君之舌，宜称岑者。恒多昕公云。昕公吾友侍御陈涉江也。阜与岑皆至性过人，所居多薜萝间绿冷翠中，两高士在焉。奉孀母备及色养，往阜与岑送予至大江，予别以诗，有：晨昏疏筍馔，兄弟薜萝居。”之句。可想其怡怡之致。阜画水仙，为魏考叔所叹绝。 从这两则记载，我们可以知道“蔚生高岑”的大约生平： 他字蔚生，曰其畏生，亦有可能，虽古人名字相配，但谐音通用。金陵人，与其师同里，其师朱翰之，是金陵人，蔚生高岑，是金陵人应无疑义。説浙江杭州人，居金陵，是将杭人善长高岑混淆的错误。兄高阜，字康生，喜举子业，亦善画。高岑相貌魁梧俊美、须髯如戟，出世脱俗。兄弟二人奉养孀母，居山林中，学诗作画，笃信佛学，俨然有高士风。 高岑的画，初学朱翰之的浙派山水，晚以己意行之，绘画匠心独运、反复推敲，精琢细磨，他常与御史陈涉江彻夜切磋画艺，每有佳思，马上就动笔落墨，但画成却无一笔初谈时的构思。尤其格调高逸，山水花卉，均“写意入神”，特别水墨花卉“清逸雅秀，有超然出尘之致。”山水画作，常在山寺松影泉声中完成。其实蔚生高岑的山水到不少见，少见的是他的花鸟画。藏于各大博物馆的高岑精品都是他的山水画。而花鸟画，我仅见记录于《书画见闻考》里的：“高蔚生蕉下蹲猫图，蕉叶染色，余皆白描，猫飞白。” 故宫博物院藏高岑一山水轴，后有和龚贤长跋，盛赞高岑画艺：“可谓神品而兼逸品者矣”又曰：“余少与蔚生共砚席，故能知其详，因记之。”另外同代文人王弘撰《西归日札》、孔尚任的《孔尚任全集》，严谨的如现代潘天寿《中国绘画史》皆曰他字“蔚生”的。 高岑的画，山水峭拔，取景繁复。一取其自然，师从造化；一学习两宋写真山水的精神与写实技巧。多以南京周围景物入画，擅长用线来描绘景物，勾勒轮廓，皴法用的不多，大部分作品画在绢上，并敷有色彩，特别是吸收了沈周的粗笔、焦墨点苔的画法。南京博物院藏《秋山万木图》、《金山图》以及故宫博物院藏其《山水图》轴是仿北宋初画法，山高势陡，石坚硬朗；故宫藏《秋溪策杖图》是仿元作品，界于黄公望和王蒙之间，细润爽利；而另一幅《青山绿水图》则融宋元画法于一炉，其景色是南京附近，树木葱郁，苍翠壮阔，明显呈现出宋初绘画的特色。传世之作有康熙八年作的《林阴评古图》轴，另作《凤台秋月图》轴，现均藏南京博物院；《松窗飞瀑图》轴，现藏天津市艺术博物馆；《山阁清秋图》卷，现藏辽宁省博物馆。《谷口幽居图》册页，图录于《中国绘画史图录》下册。山水构图高远，作奇险之势，多用朱翰之的细刃线条勾勒和沈周的焦墨点苔是他山水画鲜明特色。 从藏于各大博物馆的精品山水和拍卖会出现的“蔚生高岑”作品我们发现他一般款署“石城高城”钤印“高岑”或“高岑之印”、“蔚生”“字蔚生”。所以説一般你发现款写石城高岑、印章有蔚生的都应该是他的作品。金陵高岑也就是石城高岑，陈传席教授将“金陵高岑”和“石城高岑”分成两人是错误的，他在密歇根大学看到的应是一本低劣的高岑摹本《金陵四十景册》，不能因为一本赝品册页，就否定金陵高岑就是石城高岑的事实。 我们知道，蔚生高岑的确画过《金陵四十景图》，周亮工并为该图册写过题跋，以后还刊入康熙年间的《江宁府志》。民国年间杜福堃、陈廼勋合著的《新京备乘》有记载：“《陈府志》有金陵四十八景图，为高岑蔚生所绘。《吕志》悉削而未载，迄今无有能列举之者，兹由故家陈君稻孙抄示，谨录于右，以纪胜迹，亦以备好游者指南焉。” 蔚生高岑还有一个字号是“榕庵”，见于天津艺术博物馆藏品和2007年春季佳士得香港拍卖的“钟山深寺图”。 《图绘宝鉴》：“字蔚生。金陵人。善山水及水墨花卉，写意入神。有侄名遇，山水能承家学。”应是正确的。 二，善长高岑。在清晚期以前，善长高岑和蔚生高岑还没有混淆成一人。清中期的以前所有典籍，皆载为两人。如王宸《绘林伐材》载：高岑，字蔚生，金陵人。善山水及水墨花卉，写意入神。同书后载：高岑，字善良，杭人，善山水。《图绘宝鉴续纂》在“蔚生高岑”外另载：高岑，字善长；干旌，字文昭。工山水，皆杭人。同样分成两人记载的还有《国朝画识》、嘉庆间《国朝画传韵编》、道光间《历代画家姓氏便览》、《宋元以来画人姓名录》。只是到了彭蕴灿《历代画史汇传》，不知何因，将两人混淆成一个人： 高岑，字善长，又字蔚生，杭人，居金陵，为八家之一。初师同里朱睿膋，晚乃以己意行，善山水及水墨花卉，写意入神。 又《赖古堂尺犊新钞目录》：“睿膋，金陵人，晚乃削发，从芘蒭游，自名七处，人称之曰七师。数椽南郭外，萧然瓢笠，不肯轻为人落笔。” 这里有一个矛盾，高岑既与朱睿膋同里，那只能是金陵人，而非杭人，这个高岑，只能是蔚生高岑，而非杭人善长高岑。《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年表》有康熙二年五月有这个善长作山水图扇，故宫博物院藏；夏六月善长为子长作“山楼登眺图”，南京博物院藏。另外徐邦达云：他曾见善长高岑花鸟、山水二扇页，分藏故宫和南京博物院，误入金陵八家集扇册中，画法款字字体皆不同于字蔚生的高岑，当非一人。 徐邦达云《历代画史汇传》是引《图绘宝鉴续纂》、《读画录》、《国朝画征录》龚贤传附云：是错的，因为在上述三书里都是将两人分开记载的，后来李濬之编撰《清画家诗史》时，沿用了彭蕴灿《历代画史汇合》混淆两人为一人的错误。俞剑华编著《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时，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也没有详细考证，而是先入为主也将二人为一了。 高岑，字善长，又字蔚生，杭州人，居金陵(今南京)。阜弟，为金陵八家之一。初师同里朱睿膋，晚乃以己意行。善山水及水墨花卉，写意入神。。按《图绘宝鉴续纂》载有两高岑，一字蔚生，一字善长。《历代画史汇传》、《清画家诗史》均作高岑，字善长，又字蔚生，以为一人 。《画传编韵》亦载二高岑，一为杭州人，字善良，工山水。附识佚考。（《栎园读画录、国(清)朝画徵录、国(清)朝画识、桐阴论画、清朝书画家笔录、明清画家印鉴、名人书画扇集》） 引用书虽多，但也没有弄明白高岑原本就是两个人。只是到了彭蕴灿那里，才错误地弄成了一个人。 从拍卖会，我们也可以发现善长高岑的绘画和蔚生高岑的明显差别： 如2006年秋香港佳士得、2007年11月北京长风、2000年北京歌德首场拍卖的绢本高岑“湖山风雨图”，就是善长高岑的作品：隶书款题：湖山风雨，行书：仿马钦山笔意，高岑。钤印“高岑”、“善长”。书法秀美，学董其昌。上有吕世宜题签：“高善长湖山烟雨图精品绢本仿马远笔，不翁珍藏。”另有褚德彝（角荼轩）藏印。吕世宜，晚号不翁，道光举人。祖籍金门。著名书法家和书画收藏家。 2006年嘉德四季第一期拍卖的高岑山水，也是善长的，款署：辛亥秋月九重日，仿白石翁笔法，高岑。钤印“高岑”、“善长”。
另外有一套八开册页，在东方艺都、嘉德四季分别拍卖过。款署：庚寅秋八月 高岑有一幅仿米氏山水，是高岑画中难得一见的纸本，曾归我处，我售榆次郑氏，后在2004年秋季太平洋、2006年东方宏润拍卖过。款署：宿雨乍收，晓烟初泮。竹谷道人高岑写。钤印“高岑之印”，另一方可惜忘记了，是白门古藤什么的。这几幅画作，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善长高岑承袭的是米氏父子、文征明南宗秀润画风，喜用墨渲染江南山川水气蒸郁、烟岚弥漫的湿润和流动感。很少用线勾勒，也几乎不见沈周的浓墨点苔。宿雨乍收，晓烟初泮。也是南宗董其昌、文征明、四王、松江、吴门常画的题材。其款书字风格也是董其昌、文征明一路秀美飘逸，和蔚生的劲拙有明显的差别。我对高岑感兴趣，并开始着手研究，就是由这张画开始的。其中“竹谷道人”，可补善长高岑字号遗缺。另外画史载：字善良，应是印“善长”的误读。 三，岘亭高岑。这个高岑，比上两位高岑生活年代略晚，是河南商丘人。清初著名诗人，也是九位高岑里我找到史料最多的。他有诗集《眺秋楼诗》八卷，著录于《四库全书存目》、《贩书偶记续编》、《中州艺文志》，是乾隆二十二年十研居刻本。诗前有沈德潜、汤懋纲、顾师仁、张若驹等人序，总计收诗六百余首，另外《中州诗征》收其诗十首，《清诗铎》收诗一首，徐世昌的《晚晴簃诗汇》也收录他的《秋日书怀》诗一首。 另外清宫档案收录他的履历：时年三十六岁，是由廪生捐贡后考取教习的。 查《续河南通志》和《归德府志》，结合拙著《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补遗二编）中编撰条目，可知这位高岑的生平简介如下： 高岑（1687—1744）字岘斋，号莞斋。籍河南商丘，宋荦外孙，高拱弼次子，过继于伯父高拱枢。少聪颖好学，由教习出宰江西丰城，工诗文，善骑射，辞官后居丰城八载，日与名士高僧登临山水桑田。后卒于丰城。有诗集《眺秋楼诗》八卷。 高岑诗风一如外祖宋荦。沈德潜序谓其诗：“清真简远，绝去凡艳。”其兄高玢序云：“诗冲夷闲淡，始终一致。”陈浦跋语：“风格淳正，意致深婉，于幽秀冲淡中寓兴观群怨旨。”题材多是咏物、写景、怀人、酬答，其中也有大量的题画诗。如《击壤园歌》，就是一首题画诗，通过诗句内容，知画面内容是夏日耕田凿井的繁忙景物，诗曰：“图长一丈貌众态，三十三人皆欢容。或持知藜自击拊，或结两三各为伍。”究竟题的是岘亭高岑自己的画，还是别人的，因未见原诗，故不得而知。 他的诗风都曰法其外祖宋荦，宋荦善画，和金陵八家差不多生活同时，《清画家诗史》曰其：“花卉兰竹，秀逸绝伦。”《清朝艺苑》亦云他：“写水墨兰竹小品，疏逸绝伦，非丹青家所能窥也。”可知他的画风，属于文人画家率意闲淡的一路，也和这幅画我们找到的“岘亭高岑”的画风完全一样。 这幅当作金陵八家之一高岑，在2002年嘉德和2005年华辰两次拍卖的“松芝图”。绢本，高154，宽44，画松芝竹石，粗笔大写意，殊草草，率意荒疏，远“蔚生高岑”和“善长高岑”精工画甚，年代亦晚。款署“冶弟高岑”，钤印“高岑”、“岘亭”，应为“岘亭高岑”作品无疑。 四，子嵒高岑。这个高岑，也可以称为“西冷高岑”，史料记载几乎没有，我们只能通过拍卖会上的仅见的几幅绘画作品来了解他的大概生平，知他是西冷人，也就是杭州人，有字号子嵒和澹菴，斋號爽閣。陈传席将他的字读为嵒子应是误读 2007年嘉德四季十期拍卖有一绢本山水款署：乙巳皋月写于西湖爽阁，澹菴高岑。钤印：“高岑之印”、“子嵒”。 另2008年秋季万隆拍卖有绢本山水四屏，款署：“己巳皋月写于西湖爽阁。高岑。”钤印“高岑”。 从以上作品看：子嵒高岑和蔚生高岑、岘亭高岑画风款字大异，和善长高岑的风格倒有几分相近，大概都是杭州人的缘故。皆喜欢画江南杭州一带的烟雨朦胧景致，笔触细腻，属于典型的吴门细路风格，但子嵒高岑画中多线条勾勒，善长高岑多墨色渲染，年代也似乎子嵒略晚些，但不是陈传席所説的成清末民国时人，应在清中期以前。 五，毗陵高岑。这个高岑，无疑是常州人，因为款署：毗陵。在沈阳故宫博物院藏有他一幅山水轴，绢本，浅绛设色。款署“戊子“和”毗陵高岑“。 另外我在《山水舟船》也看到他一幅扇叶，画为沈周粗笔写意一路，为江天渔夫图，款题：“偶写江天##，毗陵之刋上朗山高岑。”印不清，遗憾。知他字朗山，常州人。 在拍卖场上，我也发现了都当成八家之一高岑的毗陵高岑画作。 1995年春季瀚海、1999年春季瀚海拍卖的高岑“梧亭赏月图”就是毗陵高岑的作品，款署：“戊子仲春毗陵高岑并题”钤印：“高岑之印”、“金陵逸史。”梧桐树荫隐约出草屋，一高士立桥赏月。属于典型文征明细腻画风。从毗陵高岑的款字和金陵逸史的印章，我们知道这个高岑应是常州人，寓居金陵。 在《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书里，也有两枚毗陵高岑的印鉴：“高岑之印”、“朗仙”，是钤盖在藏于上海博物馆的“秋林碧岫图”轴上的。上海博物馆在编这套书时，也把他错录，和“蔚生高岑”“善长高岑”录到一起。 六，福建高岑。关于陈传席所説的福建高岑，我目前还没有发现画迹他所见的是藏于南京博物院的大轴设色山水人物画，题为“芭荫清兴”，树下蕉底石傍，三文人鉴品古玩，有二小童侍立伺候，远处山景。题曰：“己酉秋七月望后一日写，三山樵隐高岑。”这是另一位高岑了。我查遍史料，包括几乎所有画史，都没有查到有号曰“三山樵隐”的福建高岑，不知陈氏曰福建何据？不过在拍卖会上有两幅画作，颇类这位福建高岑的画风。 一是1997年秋季朵云轩、2004年秋季上海东方拍卖过的读书图：款署：读书秋树根句意，仿宋人笔法写此。高岑。钤印“高岑之印”有“荻溪章紫伯珍赏”收藏印。章绶衔（1804—1875）字紫伯，归安贡生。画法王蒙，诗宗唐人，颇能具体。同治间延修府志，年逾七十，犹能作蝇头小楷。家藏书、画甚富，精于鉴别，着磨兜坚室书画录、磨兜坚室诗钞。 另外一幅北京盛佳的虎溪三笑图。惜印不清。不敢妄断，录以备考。 七，盐城高岑，盐城高岑善画：见于拙著《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补遗二编引《江苏艺文志》。曰：字小楼、筱楼。盐城（今属建湖）人，镜蓉父。庠生，幼丧父母，出家于镇江隐峰寺。既长还俗，归读儒书。工诗善画。著有《筱楼诗集》。 今又从李时人《古今山水名胜诗词辞典》和《盐城文史资料选辑一》知：他“诗磊磊有奇气，善画梅。”他的《筱楼诗集》藏盐城市图书馆，有光绪间王先谦序。同藏还有他的《游梁纪程小草》。诗集中收录有他写的盐城八景题诗 盐城有“八景“，高岑有诗云：铁柱潮声、平湖秋月、石桥春涨、登瀛晚眺、杨楼翠霭、瓜井仙踪、范堤烟雨、龙祠胜慨。其末句：“愧乏郑虔三绝笔，新图画取更题诗。”知他亦工画山水，著名的盐城八景图就是他画，上述诗句是盐城八景画的题诗。可惜这个高岑的画作目前我还没有看到。 八，韵台高岑，这个高岑，就是嘉庆九年和潘瑛合辑《国朝诗萃初集》的松江诗人。他字韵苔、韵台。华亭人，杭州籍。诸生。著有《笑存轩存稿》、《江湖夜雨集》。他是否善画，不知。但尚恒元、孙安邦主编的《中国人名异称大辞典》，在他的资料引用书目中列了《清画家诗史》和《国朝画识》，似乎他应收录在两书里，我查遍，都未见有“韵台高岑”的记载。是错录，还是我没有查到，不得而知。 不过，我发现该书收录了三个高岑，岘亭高岑，将善长、蔚生错录为一人的高岑和韵台高岑。另外日本人诸桥辙次编撰的《大汉和辞典》同样收录了这三个人，但在岘亭的资料引用书目里列有《清画家诗史》和《国朝画识》，韵台的却没有，只列有《江湖夜雨集》。《清画家诗史》和《国朝画识》其实也没有岘亭高岑的，可能他们都搞错了，将所有的高岑，都当成金陵八家里的“蔚生高岑”了。 不过，从他的诗句：“蝇头试写黄庭字，蟹眼初烹顾渚茶。”（《重至平山天挂书院即景偶成》）。知这个韵台高岑还是知书画的，录以备考，以待考证。
九，溪亭高岑。仅见于民国四十八的《美术年鉴》。只录：“高溪亭，名岑。工花鸟。”《白坚武日记》有和画家高溪亭喝酒应酬等记载。应是这位画家，而《北洋画报》1932年8月4日收录有一幅“高溪亭为吴子玉（佩孚）将军画马”。应是《河北省志 此文章写于两年前，一直没有整理，偶翻出，贴在博客，以请教方家指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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