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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和他“坏猴子”:取舍与对抗,太难了

 网视互联 2020-09-25

上映11天,票房1.88亿。


《受益人》的票房成绩跟中国男足的表现相似:“差强人意”。

作为“坏猴子72变计划”的第三部上映作品,《受益人》并没有像前作《我不是药神》那样火爆,瞬间点燃大众情绪的火药桶。
 
《受益人》的导演申奥说:“我清楚地知道《受益人》不是一个完美的电影,但我也知道它一定会讨人喜欢。
 
但从豆瓣的6.7分看来,喜欢这部电影的人还是不够多。
 

《绣春刀2》《我不是药神》《受益人》三部“坏猴子72变计划”作品,都是及格线之上的优秀电影。
 
尽管类型不同,但核心都是在探讨人性。
 
《绣春刀2》展现了沈炼在情感纠葛中的挣扎与选择,《我不是药神》把镜头对准了程勇这个药贩的内心变化,《受益人》则聚焦吴海的情感转变过程。
 

角色成了,整部戏就活了。
 
人物垮了,整部戏就是一滩死水。
 
“坏猴子”电影的风格很强烈,但也很统一。
 
这都因为这些电影背后都站着同一个人:宁浩。
 

宁浩的“坏”,成就了“坏猴子”
 
北京的东风艺术区地理区位不算繁华,但却聚集了很多艺创和影视公司,宁浩工作室就坐落在其间的一栋小白楼里。
 
2012年,宁浩和制片人王易冰一起成立了“坏猴子影业”。
 
对于“坏猴子”这个名字,宁浩解释说:
 
“小时候,好孩子代表着听话,坏孩子不太听话,但坏孩子比较愿意去尝试一些课堂以外的东西。你创作的基础便是不能光看前人交给你的东西,需要对之前的事情有所怀疑,坏其实代表着要有一些不规矩的部分。
 

在宁浩的字典里,“坏”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坏,而是人性的延伸和局限的突破。
 
从处女作《香火》,到令宁浩声名大噪的《疯狂的石头》,他的叙事风格或艺术、或商业,但宁浩关切现实的态度却一直没有变。
 
从山西这片交织着古朴浪漫与现实欲望的土地上走出来,宁浩的心里始终思索着人性、社会和世界的割裂与联系。
 
如何玩世不恭地表现小人物的窘境与社会的黑暗,不断钻研中的宁浩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荒诞。
 
《疯狂的赛车》剧照

在他的电影中,没有绝对的价值与标准。
 
好人出于好心办坏事,是被逼无奈,坏人出于私欲闹笑话,是博取同情。
 
在宁浩的电影里,他的态度愈是荒诞不经,风格怪异扭曲,其实愈接近人性本来的色彩,也就愈接近现实的真实面貌。
 
但宁浩的野心,还不止于此。
 
2014年的《心花路放》之后,宁浩5年间没有新作上映,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以监制的身份参与电影项目。
 
作为导演,宁浩最多三四年出一部电影,作为监制,“宁浩作品”每年都会上映。
 
“坏猴子”就像是一个巨型的扩音器,它无限的放大了宁浩的命题和思索,让他对世界的思索传播的更加辽远。


坏猴子72变计划的爱与愁
 
坏猴子影业二楼一个办公室的墙上,贴着坏猴子的择人和拍片标准:
 
“维度:作者性、本土性、当代性、创新性”。
 
在这个强调商业类型化,工业标准化的电影时代里,宁浩的条件不可谓不苛刻。
 
2013年5月,申奥和宁浩第一次见面,他被宁浩叫去给黄渤主演的一个广告做执行导演。
 
宁浩对申奥的印象很好,当时就表示想要签下他,但却被申奥以不够成熟的理由婉拒。


那时候,申奥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将近4年,一直做着广告导演的工作。
 
其间他也拍摄一些短片,文牧野的《石头》在FIRST获奖那年,申奥的《潮逐浪》拿了同届FIRST青年单元的最佳故事片。
 
人才和人才往往是相互吸引的,宁浩常说:“我看一个导演,5分钟就明白他行不行。
 
2014年,宁浩的《心花路放》大获成功,狂收票房11.69亿元,宁浩做青年导演计划的底气就更足了。
 
2015年,宁浩签下文牧野之后,“坏猴子72变计划”逐渐浮出水面,宁浩让坏猴子的制片盛志民再去和申奥沟通了一次,这次申奥才同意加盟。
 
2016年9月5日,坏猴子影业在北京举办发布会,宣布启动“72变电影计划”,将推出路阳、文牧野、牛涵、曾赠、刘晓世、申奥、夏鹏、王子昭、沙漠、吴辰珵、王立凡、别克、温仕培等新导演的新作。
 

三年过去了,“72变电影计划”共有三部作品正式上映:
 
2017年,《绣春刀2:修罗战场》,票房2.65亿。
 
2018年,《我不是药神》,票房31亿。
 
2019年,《受益人》,票房1.88亿。
 
极大波动的票房曲线,说明坏猴子的工业体系尚未完全成熟,但观众对近似的风格已经开始疲劳。
 

一次偶然的机会,申奥在网上刷到了一则多年前的警方破获“杀妻骗保案”的新闻。
 
丈夫联合老乡有意制造出轨,并伪造交通事故谋害新婚妻子以骗取高额保险金,这也是《受益人》故事的原型。
 
去实地采访的时候,申奥获得了一个额外的信息:在这个被谋害的女孩之前,犯罪嫌疑人还曾找过一个女孩,但因为那个女孩对嫌犯很好,一心一意想跟他过日子,嫌犯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放走了。
 

《受益人》的剧本导演申奥前后改了20多稿,宁浩全程“监制”。
 
写剧本期间,宁浩提出了很多自己的建议和想法,以及避免陷入的雷区。
 
刚开始,申奥计划拍一个严肃的犯罪悬疑片,写了一个类似《疯狂的石头》的多线叙事剧本,但后来又调转方向,将影片的侧重点放在了怜悯和爱情上。
如果说《我不是药神》是宁浩风格与文牧野导演美学的完美融合,那么《受益人》更像是宁浩与申奥的别扭碰撞。
 

影片开场给了观众一份关于黑色喜剧的巨大期待,后面却又将这种荒诞感逐层消解,最终回归到一个普通家庭的婚姻生活。
 
这让原本充满野性和趣味的故事,变得乏力而无味。

申奥形容他与宁浩的合作像是,一个成熟的监制和一个学做导演的学生。
 
宁浩与“坏猴子”的角力,仍在继续。
 
难在“度”的把握
 
没有了《绣春刀2》起步时的兴奋感,也没有了《我不是药神》身处高峰的成就感。
 
在这个初冬时节上映的《受益人》,更像是“坏猴子”的日常生活。
 
对于宁浩在剧本上的指导,申奥开始很抗拒,申奥说:“开始都很自恋,很反抗,觉得凭什么,我不能跟你不一样吗!
 
但后来,申奥渐渐接受并适应了这一切。
 
《受益人》中,观众能看到属于宁浩风格的那一部分,也能感受到申奥的电影审美。
 
但可惜,这两种力量的衔接,并不是完全通畅而顺滑的,有妥协的现象,也有挣扎的痕迹。
 

在《疯狂的外星人》上映时,宁浩接受采访时说:
 
“困境比以前大了,以前年轻,现在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多了,真不想管这些事儿啊,累死了,跟你说话都感觉要睡着了,为啥把日子过成了这副德行,我也不喜欢。
 
现在宁浩每年还要监制两三部电影,还要推进自己的电影,还要考虑公司的一堆事。
 
42岁的他,事业渐入佳境,但也走入了人生的倦怠期。
 
做“坏猴子”,最难的是什么?
 
度。
 

“好”与“坏”之间灰度的把握,尤为重要。
 
太好了,成了说教片,太坏了,成了地下片。
 
监制与导演对作品控制度的把握,十分微妙。
 
到底监制的电影,还是导演的电影,如果不能融合,就必须取舍。
 
当老板和当导演?对人生限度的把握,也很困难。
 
不愁资金和资源的宁浩,说自己陷入了“困境”。
 
退回去,不可能,走出来,又太难。
 
坏猴子的难,也是每个人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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