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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瓜事】黄瓜是夏天的水果

 左语右文 2020-09-26
黄瓜是夏天的水果



春雷声声,唤醒了每一种植物,夏日的菜蔬,变得五彩斑斓。花花色色的各种东西,满足了村妇的菜篮,给村童带来的喜悦并不很多,因为它们不能手到摘来,张口就咬。

唯一的期待是黄瓜,可是它却姗姗来迟。黄瓜,是不需要专门的菜地,喜欢跟羊角一起爬高爬低。或者就是茶棵背后,撒上种子。往年是老茶棵,枝繁叶茂的,像一棵树。边上丢粒籽儿,藤藤蔓蔓,自己缠绕上去,然后从茶枝桠间悬挂下青色白色的黄瓜。

见到黄瓜最多的时候,就是大路边菜地的篱笆上。鸡鸭喜欢到菜地捣乱,东扣西刨的,两棵青菜还没长大就被啄掉了。不胜其烦的村民,竹林里扛回竹桠,钉下木桩,一道竹桠篱笆墙,让鸡鸭只能看看菜的颜色而已。篱笆成了黄瓜的天堂,可以肆无忌惮的荡秋千,也吸引着路人。

黄瓜是卑微的,普通的生命繁衍起来,却是绵绵不断。南瓜、冬瓜,长起来一口气似乎不长到几十斤,誓不罢休。黄瓜很实在,长个一尺来长,看看自己的小身体,试探着竹桠的承重力,也就停下来。黄瓜长得秀气,数量却多。尤其是那长在路边篱笆上的,这一条那一条,一寸的一尺的,带刺儿都,光滑的,都有。两天不去,满眼都是。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野花带着一种暧昧的感觉,似乎在调笑采花人的别有用心。路边的黄瓜却可以摘,走过路过,口渴了,摘一条不大不小的,双手搓去小刺,在衣服上擦擦,直接开吃。地里有人没人,直接摘就是,费不着太多的口舌。很多时候,地里根本就没人,就是主人也不知道黄瓜有几条。

怀念的时节,是盛夏。放了暑假的村童,是没有暑假作业的,唯有的事情,是跟着父母的身后,扛着小锄头去,在烈日和暴雨下去对付玉米草山芋草。半大的男生却不用去,他们的任务是砍柴,一担柴回家上午十点,就可以在河里悠哉泡一天。

他们的快乐,摸黄瓜是其中之一。出门时天没有亮,三四点钟几个人就一脚深一脚浅的出门,十几里的山路要走,先卖一担到木坑尖山脚下的东方红工厂里,然后扛一担回家。那山峦上人家,犬吠声声,路边菜地有黄瓜,不敢打手电筒,直接摸一条,揣怀里,边吃边走,幸福无比。在回头路上,被人家堵住追问,查无实据,放行!第二天,继续!黄瓜是夏天的水果,都吃下肚了,谁去说?

我没有那个路上摸黄瓜的机遇,年龄不够,父母不让去。等到后来读了初中,高压线拉进村,买了电饭锅,大人都不去砍柴了。我只能是跟着去菜地,他们忙着摘各种菜蔬,而我的小心思,是找找有无半大的黄瓜。太大的,摘回家是菜,太小了,是黄瓜藤的孩子,不忍心。抱着一条,边吃边啃,去菜地想想都幸福。

摘回家的黄瓜,就是一碗菜。削皮去籽儿,一切都在其中。切成大块的,用腌肉炖了,喷香而柔软,入口即化。切成薄片,撒几粒盐腌制,热油里放入拍碎的大蒜,翻炒几下起锅,爽口。但让我牵挂怀念的,却是猪脚黄瓜。

炎炎的烈日,门口的石板都冒青烟,家人才有时间想点吃的。半老的黄瓜去皮切断,掏出瓜瓤,剁碎的腌肉拌豆腐笋衣,塞入其中。锅里炖上一段猪脚,在其半熟时放入这有内涵的黄瓜段,一起炖到黄昏,成为晚上餐桌上的主菜,给它取了一个名字——猪脚黄瓜。端上桌来,众筷起举,吃黄瓜段,享猪脚福。

在这个酷热的夏日,坐在阳台的电脑前,没有一丝风,听着楼上人家空调滴水的哒哒声,我想着山村那篱笆上的黄瓜,回味曾经的味道,阵阵的清风也就随之而来,凉意顿生。黄瓜是山村的水果,是一种朴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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