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热爱，17岁少年在货船上为自己埋下了一颗艺术的种子

写意人生（六）

图/文：黄有维

我家有条船，很大的机动的那种，十几米长，上面有个房子可以供晚上住。十七岁那年我和父亲在湖上做生意，父亲是船长，我是“大副”。父亲负责和人谈生意，我是驾驶员。船主要用来运货物，也载人，顺带着把湖里或渔村的鱼运到镇上，算得上是贩鱼，但却不零卖，只做批发，可以称作“一道贩子”。我们在头天下午把船开到湖心，渔民取鱼的地方，晚上就在船上等到第二天天亮时收鱼。这中间有着许多空余时间，那时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现在的一切。湖心四周又是茫茫一片，唯有湖水轻拍船舷的声响，脑子里就一遍遍背诵崔颢的《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都是伤感的诗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也不知为什么……也不能光背诗对不对？诗记得又不多。后来带个算数本，一支蓝墨水钢笔，在船上画画。天气好时能看见远山，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画船上的物件，天天画天天画。后来实在没东西画了，就画自己的脚丫子，唯独是不敢画我父亲，那时很怕我父亲，都不敢正眼看他。我常常画着画着就把钢笔的水画完了，只好吸一点湖水接着画，颜色也就越来越淡。

现在总会有人问我：“老师，我们一定要写生吗？为什么要写生呢？”这个问题总是把我问住。在我看来，写生就好像天经地义一样，似乎画画就是写生，因为我从画画的头一天就开始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