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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的父亲，无声的爱 ——爸爸，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女儿 小时候对老爸很有意见，但不敢说，这一憋就是几十年。 生于60年代的我，也赶上了缺吃少穿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放学回来，饿急的我发现有吃的，抓起就吃，谁知正好爸爸看到，劈手夺走了。我噙着眼泪问为什么，他说有个要饭的在隔壁要，马上就会过来，吃的留给要饭的。当时的我还懵懂，伤心了好久，也恨他了好久，只是没说出来。 印象最深的是，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悄悄地去市场上给当时身体不怎么好的老爸买了大半篮子鸡蛋。当我兴冲冲地往回走时，在拐角的地方和一个冒失鬼相撞，蛋液顺着篮子往下淌，我拉住那人要他赔，冒失鬼狡辩不想赔。正在僵持不下时，得到消息的老爸匆匆赶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对着那人满面笑容地说：孩子不懂事，得罪了，快去忙吧，没事没事。那人趁机脚底抹油，开溜。他转过脸，冷冷地看着我说：还不回家？为几个鸡蛋丢人不？气得我扔下鸡蛋飞快地骑上自行车走了，回到家大哭一场。这事，他也不解释，我呢，打死也想不明白，我怎么错了。所以，我恨他。 慢慢地，我长大了，知道他也无声地爱着我，而且更甚于其他姊妹。我从小一直成绩优秀，且乖巧听话，记忆当中没挨过老爸一次打。中学上晚自习，我家又搬到稍远的地方，一起同行的最后一个同学到家后，我还有一段路单独要走。一次，从树上掉下一个果实样的东西，正好砸在我的肩上，吓得我撒腿就跑，进到屋里，那心还怦怦狂跳。从那以后，不管刮风下雨，每天放学，都远远地看到爸爸在等我。但是，直到初中毕业，他都没和我打过一次招呼，看到我快到了，就扭头慢慢往回走。现在，老爸真的老了。88高龄的他，从过去的严厉到现在的慈祥甚至于孩子气，让我感到老爸更可爱了。 妹妹给他买了件中式棉衣，他拉下脸说，我衣服都没穿烂呢，不要。妹说这是商场处理的，才十块钱。他一听转怒为喜，十块钱不贵，做工都不够，高兴地穿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也买不到十块钱的衣服啊。没过一天又不行了，说像地主老财，不穿了。从此，每次穿时外面要罩上一件衣服，不然不出门。 为了方便，给他配个手机，一听到手机响，就大声叫：哎，快点，响了响了……他是在叫老妈呢，从小到大，没听到他喊过妈妈的名字，一般直说，迫不得已就是“哎”。告诉他除了红色的键不要按，其他任意按一下就可以接听了，他很认真地记住了，一旦电话响起，他慌张地去接，边走边说“来了来了”，拿起来每次都是按红色的键。后来就再也不接了，每次都是找他的“哎”。 上次回去，看到他指甲有点长，我说帮你剪剪吧，他很爽快地说“中”。我握住他青筋暴突的手，一个一个慢慢地剪，他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任由我摆布。 看着一辈子干净利落、精明干练的老爸，那么安静地坐着，那么听话，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心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老爸真的老了，老到像孩子一样需要儿女们照顾了。 每次离开家要走的时候，是最难过的时候。不爱出门的他非要送我到汽车站，直到目送汽车走远才回头。一定不让去汽车站的时候，他会站在大门口，一直看到看不见为止。还会一次次地问：啥时还回来？每到这时，噙满眼泪的我，强忍着不敢回头，就那么硬着心肠走了…… 爸爸，尽管我的奖状贴满了墙，我没有听到你夸奖过我。你没有给过我富裕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谆谆教导，从没有向我们用语言表达过你对我们的爱。但是，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坚强，宽容，大度，学到了不卑不亢，学到了正直无私，学到了万事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更学到了善良和真诚，这是我一生用之不尽的财富。 爸爸，我只想对你说，做你的女儿真好，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女儿。 写于2011年父亲节。 作者：梦之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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