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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父亲

 简心素文 2020-09-27

编者按:

这是一组怀念父亲的文章,也许溪水清清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这位和孔繁森同龄的人,在平凡的岗位上有着和孔繁森一样的情怀。

追忆父亲

写在前面的话:7月28日,是老父亲的生日,十一年前,老人家离开了我们。从此,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两个亲人,便少了一个!今天,翻出当年写的追忆文章,以作纪念!

父亲匆匆地走了,带着对戏剧事业的至爱,对家人的眷恋,对生命的渴望。他单位的领导、我们的亲朋都催我整理一下父亲的作品,但我却不能。一看到父亲的遗物,我便不能自已。书桌上放着的是:父亲为县剧团55周年团庆设计的草稿,这是他最后的字迹;书包里珍藏的是:用胶布糊了边边角角的汉语词典,工工整整的一页汉语拼音纸和一块20公分见方的三合板,这块板四周用布条包着,由于用的时间长变得格外光滑,这些便是父亲写剧本的桌子和工具书。书柜的上面三层是戏剧理论和各种史书,下面两层是父亲的剧作《血染金殿》《火烧庆功楼》《屈斩世王》《将军与孤女》等手稿及省、市、县给他颁发的34 本证书。

父亲一生坎坷,8岁丧父,与奶奶和伯父相依为命,12岁考入县剧团,26岁因文革被打成反革命回乡10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家总是聚少离多 。我不知道父亲吃了多少苦,只知道父亲的一个个剧本问世了,获奖了,为井陉剧团争光了。我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有多么热爱井陉的戏剧事业,我只知道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2005年4月,父亲因患肺癌做了手术。术后恢复很好,仅仅休息两个月,父亲便又上班了。我们劝不住,只好让父亲在近处少走几天,这一次到矿区走了5天,父亲平安回来,心情愉快,我们悬着的心放下了。此后,父亲便又随剧团奔波了。

2006年11月4日,我陪父亲在医院做最后一次化疗时,团长尹海军来看望。两人一见面,父亲那个高兴,真让我心里酸酸的。从他们谈话中得知,父亲又要到剧团,我提醒说:“现在天凉,你的病最怕感冒。”父亲不以为然地说:“没事,你忙去吧,让海军陪我。”尹团长也催促我:“你走吧,我陪李老师。”看着两人谈得那么投入,我第一次感到:父亲离不开剧团。戏剧事业和他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他对剧团的感情远远超过家人。果然,化疗的第二天,父亲便又去山西找剧团了,当夜因天冷发起了高烧,之后持续高烧,肺癌扩散到了肾上线。即便如此,父亲还写了《背水阵处换新天》,改编了《喋血两狼山》,完成了这两个剧本。

2007年的春节,我自结婚以来,第一次陪父母过节。席间,父亲虔诚地说:“希望老天让我再活十年,我要给剧团再写几个剧本,给你们攒点钱。”听着父亲的话,我心如刀绞,强装笑脸,我认真地告诉父亲:“不要再管剧团的剧本,也不要攒钱,任务只有一个,养好身体,安度晚年。年后,不要剧团的返聘工资。”父亲说:“我歇不住,如一天天无所事事,将度日如年。”我拗不过父亲,只好说:“身体允许,你可以干,但不许要人家的钱。”我以为父亲不要那份工资,会爱惜一下身体。其实,我错了。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报酬一样。

父亲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为残酷的事。眼看着亲人的生命一点点消失,你却束手无策!我常常呆坐在父亲的床前,暗自垂泪,儿时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时,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离村2华里的铁路工区偶尔晚上放电影,每逢此时,父亲就偷偷带我去看电影。人多,我看不见,父亲就用双手举着我;回家的路上,我走不动了,便爬上父亲那宽厚温暖的背。为此,弟弟们一直说父亲偏心。我考上大学了,父亲那个高兴,对别人说:“我早知道我闺女就不是种地的料。”引得别人说父亲虚气。我学的是中文,但并不懂戏剧,每次到父亲单位,心高气傲的父亲却郑重其事地拿着他的剧本征求我的意见,年少的我便毫不谦虚地指点父亲。剧团的人见了就说:“这对父女又在研究诗文呢。”于是,我们便幸福地继续研究,《血染金殿》《火烧庆功楼》中好几段唱词就是这样产生的。

我知道我们无法治好父亲的病,但我总觉得那么坚强的父亲不会那么快离开我们。没想到,父亲也有不坚强的时候。他匆匆地走了,给我们留下了永久的遗憾、永远的伤痛!

父亲去了,尹团长带着团员为他守灵,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文艺界的领导、朋友,村里干部、男女老少,都冒雨来为他送行。

安息吧,父亲!你是我们的骄傲!

作者:溪水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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