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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有个词叫伉俪情深！这组文章，是胸中沟壑代妻言志的文字。字字深情，行行含泪！对爱人、对儿女、对家人、对朋友、对生命、对生活的那种挚爱至情，深入骨髓，并延展成无限的大爱，温暖人间。面对时日不多的相守时光，他们用自己独有的方式，珍惜，珍藏。此文只可读一遍，已是百转千回伤…… 去往天堂的路上（二） 2008年的正月二十六，癌肿物压迫视神经导致视物出现叠影的我，捂着一只眼走在石家庄建设大街上的人流中。在路边歇息的时候，我给上大二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让儿子陪我去给他的父亲买部手机，因为他用的手机，破旧得连按键的字母也没有了。对一个喜欢和文字打交道、42岁就有点眼花的他，这样的手机用起来不太方便。其实，我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在我进入天堂前，给他留一个念物。 认识他整整三十年了，其中，四年的同学，四年的恋人，二十二年的挚爱。他有许多的毛病：喝酒，抽烟，脾气暴躁，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等等，是一个属长虫走直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为此，我们吵过，骂过，甚至打过，风风雨雨，不离不弃，走过了二十多年。在我的心中，他仍不失为一个重感情、讲义气、有血肉、负责任的男人。尤其在我得病的八年里，他请专家，找教授，四上北京，无数次往返石家庄，为我求医问药。在2000年的11月，他打听到一个老中医能治这方面的病，他去了，独自一人背回了一麻袋的中药，那是我一个月的药量。他的苦和他的哭，我知道，他把苦咽在肚里，他把泪流在心里。如今，他白发多了，也有了白胡须，他这个人啊—— 是一个外界说好、家里说赖的男人； 是一个买东西不会讨价还价的男人； 是一个只做饭不洗碗的男人； 是一个不会买衣服而又穿着十分挑剔的男人； 是一个不会用全自动洗衣机和微波炉的男人； 是一个低头看富人、抬头看穷人的男人； 是一个恋旧守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男人； 是一个聪明而又懒得学的男人； 是一个儿子惧畏、敬佩而又敢于向他挑战的男人； 是我进入天堂也割舍不下、放心不下的男人。 我和儿子挑了一部他喜欢的大屏幕的手机，让儿子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因为之前，我和他曾说过换手机的事，他不同意，说旧的还能将就着用，没必要花闲钱。怕他生气，我让儿子给他打电话说，是儿子大学期间在书吧打工赚的钱，我又添了几百元买的。儿子说，自己打工挣的钱都花了，干吗要骗我爸？我说，你不懂你爸的心。那天，儿子把电话打过去，他果然生气了，儿子那样一解释，他才不吭声。直到一个月后，他再次陪我住进省四院，才用上那部手机。 我要去天堂了，留下他一人孤独地住在近140平米的房子里，那种冷清，那种寂寞，那种思念，我能想象得到。一个人吃饭，是没滋味的，他一人在家，恐怕锅灶几天也不会冒烟的。 我不放心他今后的生活，我知道他喜欢穿白色的衬衫和白色的袜子，我提前给他准备了一些：白衬衣两件，白色保暖衬衣三件，内衣内裤都是双套，能替换着穿。还有一打白袜子，放在他的衣柜的上格里。就在住院的前一天，在和平路的一家银行自动取款机前，我教他怎样用卡取钱，没准他早就又忘记了，因为他从来不管钱，没有什么钱的概念。 我知道,在我生病的日日夜夜里，他陪伴着我，在我病最重的时候，以至丢下了工作。他说，唯生命最重要。可他的后半生我却不能照顾他，在这点上 我有福，他没那命，命运让他这辈子遇上了中年丧妻这人生之大不幸了！ 但愿我去天堂后，能有个人能照顾他并陪伴他到老。他才44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快80岁的老母亲在老家和他三哥住在一起，这也是他的牵挂。这些话，我都和儿子说了，至于留下的二十万元外债，儿子对我说，我和爸爸一起还。 我的男人啊，我走后,希望他少抽烟,少喝酒,爱惜自己的身体,把急噪的脾气改一改。不要忧伤,不要消沉,因为他还有很重的责任，那是我无法替他分担的。恢复他过去的自信和洒脱,是我的所愿所盼。 我的男人啊!我将在天堂的一角庇护着他…… 2008-04-19 作者：胸中沟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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