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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世可能是大山深处的一只精灵 ——《我和弟弟们陪老爸上山搂松针》姊妹篇 有时候常常这样想，我的前世可能是大山深处的一只精灵，对大山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眷恋。只要走近大山，我就会远离尘世喧嚣，忘却所有烦恼，放空大脑，放松身心，哪怕是一树枯藤、一片红叶或是一颗松塔，都会让我莫名欢喜，流连忘返。 每逢周末，只要有时间，姐弟们就会张罗一起回老家小聚。云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午餐之后陪同老爸一起走向大山深处，去寻找我和老爸最为自豪的回忆。 树木要想让它更好地向上生长，就要定期对分生出来的枝杈一层层进行修剪，避免树长歪了不成材，我老家俗称撺（cuān）树。村里的老人们也常常念叨，这养孩子也和树一样，得定期修剪修剪，不能由着他生长。大约每隔两三年，冬闲时节，村里就会组织闲下来的劳动力，上山给松树撺树，孩子们也会像赶大集一样兴高采烈地结伴一同前往，因为能够顺便捡些松树枝回来换得妈妈灿烂的笑脸。我老爸，就是这个撺树大军中能力最强、技术最好、效率最高的一员。 通常，那些年岁大的伯伯们，都会选择稍微小一点矮一点的树，搬几块石头摞在一起，站在石头上把松树上多余的枝丫砍掉就行。再年岁大点的老人，负责把砍下来的松树枝理顺、打捆、码垛。而像我老爸这样的青壮劳动力，则肩负着上树的重任了。 那个年代，既没有安全绳，也没有脚扣，这上树可绝对是个技术活。只见老爸把镰刀别在后腰带上，粗糙的双手（那时候都不戴手套的）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环扣住树干，左脚侧翻，用脚掌心侧面扣住树干，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右脚向后轻轻一蹬，身子向上一挺，轻轻一跃，右脚就快速地移到左脚的上方，和左脚成反方向对扣在树干上；然后迅速地向上挪动右手、左脚、左手、右脚，左右交替着向上移动，几秒钟就爬到第一层松树枝分叉的地方；稳稳当当地站起来，左手攀着树干，右手开始用镰刀砍掉多余的枝丫，也就是开始正式撺树了，遇到特别粗壮的枝干还需要把镰刀换成斧头。整个爬树的动作，一定要轻，一定要快，一气呵成，技术好的人攀爬途中整个身体除了手脚之外是不用贴到树干上的。一旦速度慢了，动作不连贯，人就会顺着树干往下滑，为了不彻底滑落下去，人就要用双手使劲抱住树干，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树干上，增加摩擦力，重新调整姿势继续向上攀爬。 松树灰褐色的树干上都裹着厚厚的松树皮，树皮上有一片片鱼鳞状大小不一的花纹。有的松树皮年头久了，树皮就会慢慢地翘起，像是一条条没有刮鳞就晒干了的大鱼，交叉着贴在树干上，呈现出一道道裂纹和一条条坑坑洼洼的沟。上树的时候这些树皮凸起的部分，能够增加人的手脚与树干的摩擦力，有助于人向上攀爬。但一旦攀爬不好，向下滑落时，这些凸起也会很容易把人裸露的皮肤划伤，甚者还会刮翻衣襟，蹭破人的肚皮。 老爸一向都是村里爬树技术最好的，在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看他爬树中间滑落过。况且老爸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一棵树撺好了，老爸不用下树，直接用镰刀勾住临近的另一棵松树伸出来的树枝，用手试一试是否结实，然后用另一只手攥牢，身子轻轻一跃，嗖地一下子，一眨眼的功夫，老爸已经稳稳地站到另一棵树的枝干上，继续给另一棵树修剪枝丫。这样一来，大大地节约了下树、再上树的时间。此时此刻，只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我内心的感受：“身轻如燕！”这个绝活村里只有少数几个年轻力壮、身轻体健的叔叔们才行，大部分人只有看着羡慕的份了，因为一旦操作不好，一不小心就会从树上摔下来。 和老爸一样性子要强的我，尽管是个女孩子，却也深得老爸真传。只要松树挨得够近，松枝能够伸手够得着，我就能够在几棵松树之间像只小松鼠一样悠来荡去，树下小伙伴们那羡慕崇拜的眼神，着实让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也因此成了左邻右舍十几个同龄孩子们的孩子王。这个孩子王真的很称职，经常在树上摘一些风干了的松塔，扔给树下的小伙伴们，左边扔一个，右边扔一个，年龄小的多扔几个，那一刻，仿佛天上下起了松塔雨……看着树下小伙伴们争着抢着闹成一团，我悠闲地坐在树杈上，脸上就像那些枝头摇曳的松塔一样笑开了花。 松塔夏天的时候是椭圆形的，像一个个长满鱼鳞的绿色的小菠萝，鳞片的顶部有一个尖尖的小刺儿，扎在手心里让人感觉痒痒的。进入秋天，小菠萝慢慢地由绿色变成了黄绿色、黄色、褐色、深褐色，更像一个个成熟了的微型小菠萝了。深秋时节，松塔成熟了，那一片片鱼鳞慢慢地张开，就像一朵朵盛开的咖啡色的花，每一片花瓣里都藏着一颗种子，种子上长着一扇薄薄的小翅膀。一阵风吹过，这些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们一个个随风飘散，或成为鸟儿腹中的美食，或落入松针覆盖的泥土之中。冬去春来，松林深处，又会冒出一棵棵嫩嫩的新苗来。小天使们飞走了，枝头的松塔也完成了它神圣的使命，被风吹得干干的，逐渐变成了灰褐色，轻轻一摘就会掉下来，是伙伴们最喜欢收入篓中的宝贝…… 一阵风吹过松林，似乎是大山在对我私语，大山用它宽广的胸怀珍藏着老爸、我和小伙伴们曾经有过的最美好的记忆，用神奇的画笔将它刻进岁月的年轮，时间愈久远，脉络愈清晰。那些美如蝉翼的画卷，仿佛就在昨天，似乎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作于2018年12月12日。 作者：云儿 ◆云儿：我和弟弟们陪老爸上山搂松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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