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开始的地方 作者近影 背着装满思念的行囊，好重好长……里面有我梦开始的地方，尘封着儿时稚嫩清秀的模样，珍藏着昙花一现的童年时光……那里有父亲刻着岁月的大手和宽宽的肩膀，托着日复一日晨起的太阳与夜晚的月亮；那里有母亲温柔的叮咛和慈详的脸庞，双手辛勤经营的生活，一针一线缝补出的时光；那里有儿时与我一起长大的伙伴和启蒙我学习的课堂，童年的梦想从那里升起，追求和希望从那里启航！那里还有曾住过的红砖瓦房，儿时清贫的家，伴随我长大的避风港…… 悠悠的岁月里，时光叠加着昨天的风霜，已然将鬓发素染，年华纵横着容颜，渐渐地写意了一张我们不再年轻的脸。可儿时的花开，最美的记忆，是童年成长路上写满的骄傲，是留在影集里存满的欢笑。那是岁月里的金曲，是人生画卷上最美的一笔色彩，一年又一年的留恋，一次又一次的感叹，那回不去的少年时光，始终都初心不染，在流年回弦的清香里缠绵不断……那随风盘旋而飘落的花瓣，一片儿画着儿时清纯的笑脸，一片儿写满了从青春到暮年的苦涩与甘甜，片片记载的都是几十年堆积的思念…… 那苦乐相伴不曾忘的童年，分别时那勾勾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的约定，虽已消散在风里，可那份纯真和牵挂却一直深藏于心头眉弯。时光冲走了儿时淘气顽皮的笑脸，撵不去的还是对童年的眷恋和思念…… 52年前胡同里一起长大的孩子（现在的我们） 于1967年清明节华北烈士陵园合影留念 夏天里的暑假，听着树干上那不知疲倦的知了，“知了”“知了”一声声的鸣唱着，在透着阳光的树荫下，欢快地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胡同里嘻笑着玩耍。夜晚的路灯下，一起玩着捉迷藏、藏猫猫的游戏，听着高年级大哥哥、大姐姐们讲着故事，小小的身影留在夜晚的路灯下…… 冬天里的寒假，雪地上印下一串串的小脚丫，堆雪人，打雪仗，一起玩着冰上打呲溜光的游戏，晚上提着小灯笼与堆好的雪人娃娃过家家……这就是儿时晶莹剔透的童年，如开在时光里的花朵，似飘在风中的旋律，伴着阳光翩飞的思绪，把缠绵于心底的记忆深深地镌刻在美妙的音符里…… 记得，那是1965年的秋天，我和胡同里一起长大的白慧环、段丽蕊、刘玉翠、马洪生、乞国良、肖秀云、马建良、马家晓、薛荣珍、薛红砖、朱荣华、李秋芳、孙常英、刘小英、马淑芬、于鹏、冯兰荣、李素英、白素珍、赵淑兰等二十几个小伙伴，背着新书包，一起走进回民小学，被编入同一个班级——一年级一班。从那时起，七八岁的我们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学生，成为我们走向“社会”开端。 每天清晨，我和环子、小蕊、小翠几个小伙伴一起，走在那条古老的街道——清真寺街通往校园的路上。那时的清真寺街，路面铺的是石子，道路两旁柳树成荫，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那时蔚蓝的天空碧空如洗，阳光灿烂得熠熠生辉，映照着街道两旁那柳绿的树影；那时成群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地歌唱，似乎在陪同着我们一起早早地来到学校！ 记得，刚入学的时候，单纯幼稚的我们，脑子里如同空白的纸张渴望着知识的填充和描绘，我们如同一棵棵稚嫩的幼苗期待着老师精心的培养和浇灌！教室讲台上方挂着的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是鼓励我们学习的方向和动力。 可那时爱“臭美”的我，心思就没有放到学习上，整天就琢磨怎么美呀，穿什么衣服漂亮呀。就连晚上睡觉钻到被窝里还不忘偷偷地在脸上涂抹红胭脂，睡着了蹭得被子上到处是深一块浅一块的红胭脂痕迹。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家里墙壁上挂着的那两张维吾尔族小朋友身穿民族服装佩戴着民族服饰的年画。为了在同班的女同学中好好地显摆自己，我每天早晨还总缠着二姐给我梳一头的小辫子——新疆维吾尔族小朋友的头饰。用现在的词来形容，维吾尔族小朋友的头饰在当时的年代可是最美、最时髦的打扮了，不给梳就哭闹。 上课时也不专心听讲，沉迷于童话的故事里，满脑子想的都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呀，《卖火柴的小女孩》呀，……老师在讲台上讲的课，我压根就没有听懂。 因此，在入学后的第一次测验中，语文成绩勉强及格，算术成绩考了个不及格。当老师叫到我的名字时，念到“宋继华语文60分，算术52分”，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这时我就感觉到脸部欻的一下热了起来，我拿到卷子后，看着红笔留在卷面上的叉叉叉！羞愧难过得哭了。想着爸爸在学习上对哥哥姐姐的严格要求，手里拿着这张不及格的考卷，不知怎么向爸爸汇报，心里害怕极了。晚饭时，爸爸下班了，我小心翼翼地把卷子拿给爸爸看，羞涩地低着头等着爸爸的“惩罚”。可这次却出乎了我的预料，爸爸既没有骂也没有发脾气，而是平和地对我说：“小华，这次测验的成绩希望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看到你期末考试的优异成绩和被评为三好学生的奖状”。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次没有责怪我的原因，我家和苗老师家住的是邻居，是苗老师提前把我这次考试的成绩告诉了爸爸，并嘱咐爸爸不要为这次考试的结果埋怨我，要鼓励我好好学习，争取在期末考出好成绩。 从那以后，我扔掉了那些与学习无关的私心杂念，上课认真专心听讲，积极回答老师提问，认真完成每一天的作业，终于在一年级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中没有辜负老师和爸爸的期望，取得了优异成绩，被评为学校级的三好学生。我还清楚地记得，三好学生颁奖那天，我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妈妈让在北京上大学的二哥用北京布票买的枣红色条绒布料做的上衣，在石家庄工人剧场，是回民小学当年少先队大队辅导员李素娟老师为我颁发的三好学生荣誉证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本证书，那是我人生获得的第一次荣誉——红色的封面上镶嵌着金黄色星星火炬图案的“三好学生”证书。 作者与李素娟老师（左）苗玉行老师（中）合影 记得，那时的课间十分钟及课外的活动，有“所谓的游戏”陪伴着我们一起成长。在单双杠上荡秋千是常玩的游戏，还有拍皮球、扔坨子、踢毽子，女孩子跳方格、跳皮筋、摇大绳、玩翻羊拐，男孩子热衷于推圆圈、玩弹球、翻打三角比输赢、斗蛐蛐儿……有时，全班的同学在操场上尽情地玩着“丢手绢”的快乐游戏……尤其是环子，花样踢毽子——边、跪、翩样样精通，还有翻羊拐，那玩得叫个溜啊！谁也玩不过她。尽管那时课外玩的游戏及学校的文化娱乐活动是那么的单纯而简便，可每个学期各年级都要组织同学们在离学校最近的石铁俱乐部观看两部儿童们喜闻乐见的如《红孩子》《鸡毛信》《小兵张嘎》等儿童影片，也让我们兴奋异常。虽然与现在孩子们玩的五花八门的游戏和丰厚的文化娱乐生活不能相比，可那时的童年却让我们感到了其乐无穷的知足和幸福！ 我喜欢看那时校园里文化园地的长廊，最吸引我的地方，是我小学的班主任苗老师每期必出的图文并茂的《小虎子》故事系列的黑板报。经苗老师那双灵巧的手一勾一画，一个聪明伶俐充满活泼快乐的“小虎子”形象展现在同学们眼前：有“小虎子”学雷锋助人为乐的故事，有“小虎子”刻苦学习争当三好学生的故事……期期都吸引着同学们驻足观看。五十多年前的“小虎子”漫画系列的故事虽已成绝版，可我是看着“小虎子”那一段一段的漫画故事板报直到小学毕业的。至今，漫画中那个身穿着白色上衣、黑白条胯肩短裤、光光的头顶、顽皮可爱的“小虎子”，还留在我的记忆中…… 童年的故事芸芸荟萃，让我记忆最深的还是童年过年的味道。过了腊月，我们就开始数着日子盼年了。那时，家里的日子虽然很清贫，可妈妈也要千方百计地筹备点年货，一斤花生啊，一斤瓜子啊，半斤用红薯做的黑糖，再买上一挂小鞭炮，让家里有年的味道，充满着年的喜庆。 在农历腊月初八，妈妈会早早地熬上一大锅腊八粥，虽然粥里放的品种没有现在腊八粥的种类齐全，可在数九寒冬的腊八喝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在孩子们的心里浓缩的是盼年那甜甜的味道。 离年根越来越近了，这时小孩子们说着盼年的歌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三十晚上喝红酒，正月初一把秧歌扭。”年前，家家都在腊月二十四这天大扫除，然后买年画，贴窗花，在除夕这天各家把春联贴在大门口。 我们这个家孩子们多，经济条件又不好，不可能每个孩子都穿上新衣服，我的哥哥姐姐穿的衣服就像歌谣里说的那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妈妈给我做的那件枣红色条绒上衣，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在过年时才舍得穿，所以，连着几个春节我都是穿这件衣服过的年。穿着小了，妈妈就给接上一圈底边接着穿。还有，妈妈知道我爱“臭美”，从没忘记在每年的春节前都会给我买一支红色的小绒花头饰，在正月初一早上戴在我的头上。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我们兄妹从没有失落感，也从不与其他的家庭攀比，在我们心里家无论贫富都是我们最温馨、最温暖的港湾。为了让我们在正月初一都穿上整齐干净的衣服，妈妈却要在除夕的晚上忙上一个通宵，把每个孩子无论是新衣服还是缝补好的旧衣服都准备好放在枕头旁。 在五六十年代，大多数的家庭，生活水平都很清贫。记得，一年中能吃上带点荤腥的饭菜，也就是妈妈有时买点肥猪膘切成丁先炸出猪油来，再把炸剩下的油渣剁碎与剁好的大白菜放些酱油、盐调料搅拌好后，蒸成玉米面菜团子，能吃上油渣大白菜的玉米面菜团子，对于那时的我们已经很奢侈了。所以那时的我们就盼着过年，在大年初一这天，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上妈妈做的几道简单的菜，一顿带肉馅的饺子也就算是过年了。 我家隔壁院里的孩子章章，初一到我家给妈妈拜年时，妈妈问：“章章，吃了初一带肉馅的饺子了吗？”章章笑呵呵地拍拍肚子说：“姑姥姥，一碗饺子两碗汤刚刚饱，过年真好，能吃上带肉馅饺子真香呀！”这就是我们童年时的春节，即便是这样简朴没有丰盛的年味大餐，我们也会感到知足幸福。 那时因家里生活来源的收入少，没有闲钱给我买过年的花灯，我的三哥手很巧，几乎每年在年前就忙活着为我制做一盏灯笼。有“年年有鱼”造型的灯笼，有“红五星”造型的灯笼。在正月十五的夜晚，提着三哥给我做的灯笼和小伙伴们一起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挂满玲珑满目灯笼的街道上，那喜庆的节日气氛，给年的味道增添了更加浓郁的色彩！ 岁月是人生一段段延续的故事，续写着我们的经历与生活的点滴……小的时候总是盼着长大，可长大了再回首已是夕阳西下……春花秋月，夏雨冬霜，我们在用一生的时光浅识着岁月的模样。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暑假，又听到了不知疲倦趴在树干上的知了“知了”“知了”一声声的鸣笛，时光怎么就这么的不经用啊！ 健康成长的外孙女 如今的这暑假，早已不再是属于我们的童年，是时光的精彩纷呈，让我们在季节花开花落的轮回中，从童年的烂漫花季走进了晚霞映染的夕阳…… 还来不及细数流年，来不及细品岁月，也来不及定格在青春的时光里，就只剩下满满的回忆缱绻着一湾的思念……望着光阴渐渐远去的背影，将曾经的一份份明媚拥揽，让一点一点折叠的记忆舒展。无论时光是什么模样，记忆在轮回里散着淡淡的花香，丰盈了辗转的岁月，浪漫了每一段如期的花季。那清晰的记忆在流逝五十多年的光影里，虽然已演绎成黄昏一缕缕淡淡的思绪，但在这思绪中仍然还能找回童年有梦的自己…… 幸福时光 我要把这几十年在风雨奔波路上的经历，与一同长大的伙伴一段一段地诉说，一点一点地分享，让那些流年的印记伴着季节的芬芳摇曳成最美的时光。或许，我们都听到了那流年的物语在无声的音符中心心相印的呼唤…… 童年，梦开始的地方；童年，回不去的时光；童年，我们曾追寻着走过的梦想！ 写于2019年7月。 作者：宋继华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