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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的草木，已经完全不同于初秋。几棵小柿子树的叶子已全部变成深红，缩了水分一副怕冷的样子；法桐的叶子已不再碧绿，不再润亮，成了一片浅黄；小海棠树小而椭圆的叶子还顽强地挂在枝头，树叶间偶尔有一两颗指肚儿大的小果儿，叫海棠果吗？不知道能不能吃。树下最时髦的是那一大片马兰花，尖而长的绿叶一律镶了金边；龙爪槐下白色小篱笆内，马齿苋花们再也抽不出瘦小的花朵，密而细的茎们趴伏着，早已被霜打成紫红。再有几天，一场大风，或者一次严霜，夜的窗外，便会是沙哑而有穿透力的吱嘎之声；天亮，地上是厚厚的叶子堆积，枝头再无牵挂，冬的颜色正式呈现。 在这样的时候，校园里那一大畦菊花正开着，坚忍而又从容，每每吸引着我的目光。 它们的形成，是和我有关系的。 去年秋天，因某种需要，园里购了数目不少的各色菊花，五彩纷呈，摆在各教室的窗台上，被菊花簇拥的校园确有一种别样的美。随着冬的来临，枝头的菊花次第干枯了，在开始供暖的教室里养护着。我对校长建议，与整个冬天在小盆里定期浇水，不如遵循它的本性栽到院里，让它有休眠和生长的节奏；春天来临，院里的土能给它更好的生长条件，没准能开出更大更密的花朵；到清霜时节，百花凋谢，这些菊花就是园里的景观。校长听了，于是将近百盆的菊花，就开始了在院子里的生涯。 经历了春天夏天，经历了春风烈日干旱雷雨，这些菊花们应着时令，在寒夜里抽出花丝，在回温的白天漾出浅笑，团团簇簇照亮校园一隅。不尽如人意的是，也许是土壤结构的原因也许是品种缘故，这种叫千头菊的朵儿们没有期望的那么大，倒是比在花盆时高了许多倍，花茎被自身重量压弯；数不清的小朵堆在一起，粉红的深红的，那些黄的白的呢？看不到也不得其解。另，那些杂种在一起的其他花，给应有的蓬勃掺进一些萧条，算是一些不和谐。 即使这样，我也很满足了，那些远近距离的对视，常给我心灵丝丝温暖。 人老了，几十年酸酸甜甜，在恍惚间匆匆过去了，让我热爱，让我时时想起即将告别的教师生涯，也将在一年后画上句号。静坐时，陪伴我的草木们能读我的心事。 忽然又想到远村，想到那几年的菊花，想到菊花开时护校翁邀饮的酒杯和下酒的香味十足的咸鸡蛋……它们，永远如初，在我长久的记忆里。 幼儿园里的菊花们，愿彼此多些陪伴。 绝句一首，是为补记。 校园新菊绽芳姿， 几似边村舍外枝。 料想来年花放后， 也于彼日忆今时。 作者：一蓑烟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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