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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就是说“阴阳的交替变化就叫做道。相继不断就是善，成就万物的是性。仁者从自己的角度看，把它叫做仁；智者从自己的角度看，把它叫做智。”那么“道”在哪里？正是“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莫小瞧了小村小人物，从来“多少热血在山林”。 小村人物志（九） —— 四奶奶（下） 至于别的无双，还有，我要是讲完，能有一大箩。小村里，能被麻爷编好几次的人也不常见，当一群孩子在后边跟着念的时候，四奶奶也气，可孩子们不怎么怕她。四爷爷就常说她：“你呀，能弄个啥，你啥时不迷糊？” 这句话说错了，四奶奶还就有一次重要的不迷糊。 对门虎子家，街上有名的困难户，虎子爹死得早，虎子弟兄好几个全靠他妈一人拉扯，日子非常不易。包产到户了，虎子家种了二亩地膜大蒜，预备卖了钱，修一下房子。时间长了，他家的房子早已老旧，已到非修不可得的地步。 可他家运气连着也不好：先是一头快出栏的大猪闹猪瘟死掉，眼看到手的钱没了；大蒜快收的一天夜里，他家的地被人扫荡，等天亮知道时，地里已是一片狼藉，被偷走的被拔断的，看得人震惊，虎子妈的心也被伤碎了。 只一天，虎子妈的嗓子就哑了，眼睛红肿得也快睁不开。虎子爸走后，好些人提亲劝她改嫁，告诉她一个女人不易，她为着孩子执意不肯。却没想不易到这种程度，连老天和人都在和她过不去，难道要断她的路吗？ 本家们来了，领头的福生倡议，一个姓的，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一定接济这一家。四爷爷老俩也在，四奶奶给几个孩子做了饼子和疙瘩汤。 “谢谢大家了，谢谢大家！”虎子妈感动却也再掉不下眼泪，“有这么好的一家子和街坊，我们一家子谢谢你们。我只是不明白，我没招谁惹谁，是谁？为什么跟我一个苦人过不去？” 一屋子叹气，有人攥着拳头。 “大蒜，我知道在哪。”一个声音，不太响，但听清了，是四奶奶。 一屋子眼睛瞪起，都对着她。 四爷爷也惊讶：“你知道？咋没和我说？” 四奶奶依旧老土布大褂，粗糙的手不自然地在上面搓：“我前晌知道的，来之前也想，那什么，该不该说……” “说呗——”四爷爷把烟袋一放，手一拍腿，“说！” “就是，罗锅的二小子。” 这一下，一屋子沉默了。随后，是四爷爷变了调：“老婆子，你知道你在说啥？你看清楚没有？” 沉默的人都知道，罗锅，是四爷爷最要好的发小，穿一条裤子、拉脖子的交情，谁有点小菜就喊来另一个喝两口。再者，罗锅生了个不争气的老二，偷鸡摸狗，谁招惹了就扬言要弄死谁，连个媳妇也没有。一条街上没人和他一样见识，都是睁一眼合一眼，这也难怪四爷爷会变调。 不知谁，也随着四爷爷调附了句：“四奶奶一定眼花没看清，是吧？” 四爷爷使着眼色，等着回答“是”，岂知四奶奶睡不醒的眼睁大了：“我没看错，前半晌我找鸡，罗锅二小子院里，用柴草挡着的，就是刚拔的大蒜，他没种过，你说哪来的？” “你行，天天睡不醒，今天醒了。”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得说，”四奶奶常带花生渣子的嘴又加了一句，“我今天没晕。” 又沉默片刻，福生说话了：“看到了吧，四奶奶能凭良心到这份儿，我们都是爷们，怕啥？自古邪不压正，咱这村子能让一个混账压住？” 事情的结局差不多有了，邪不压正，罗锅家老二再混账，也看势色，也怕势众，该认罪，该赔，哪样都没少。虎子家的房子按时修了，虎子妈对四奶奶十二分感谢。 这回麻爷说了句话：“老四家，我以后不编你笑话了。”(待续) 作者：一蓑烟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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