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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离逝，让我常常记起…… （上） 你,走了有六年了吧！ 在梦里见到了你，中等的个子，黝黑的脸庞，健壮的身体，举止投足间，还是那么健谈，话语还未落地，就裂开嘴笑……你在门前正侍弄着一大片花草，我从遥远的地方向你走来，可到了院子跟前，却找不见你了，只能听见你的声音……“和我的花草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因为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啦……” 逗弄着含羞草，触遍所有的叶子，一片片地张开的叶子，正向我拥抱……连叫了你几声，听不到回应，倒是把自己从梦里叫醒了。 天刚有点蒙蒙擦亮，起身，倚窗，遥望着深邃的夜空，带我走进了无尽的思念。已迈入中年，开始变老了，思绪也变得不那么清晰，开始怀旧，总想起以前的日子，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日子。也让我足以珍惜今后的时光，因为在梦里和你一样爱着花草，恰似对光阴的钟情。 梨花淡白，杨柳深青了，此时，恰逢清明。 三哥最终没能战胜病魔，他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含泪离开这个世界……最终我未能见上一面。当时我在西北出差，丧事办完之后，一位同学打电话才告诉我，当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叫立伟的同学说：三哥从查出肺癌到离世只活了半年。当时，问三哥要不要把病情告诉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儿时伙伴，他摇摇头，问他想不想我，他再次摇摇头……听到这儿时，我顿时失声恸哭，边哭边急切发怒地吼叫:“他为什么不让告诉我？为什么摇头示意？不想念我啊？我的三哥，是我们分别得太久了吗？” 这位同学说：“三哥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有过交待，不麻烦外地的亲朋好友，一切从简，并再三要求，骨灰与父母放在一起。三哥临终前，他的好友录一段小视频，问我要不要看，他发给我，我当即回绝，咽哽且有一丝丝绝望地说：“不看!”可一年之后，我还是看了那段只有一分五十秒的视频。 的确，我们分别得太久了，二十多年来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三哥，“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哪，这世间若真无情，又岂有朝朝暮暮的相思之苦呢？ 同在这世间，守望着各自的安好，牵挂着彼此曾经的沧桑岁月，便会往事流长……不是吗？可如今三哥去了悠哉游哉的天堂，去了一个再不会有人打扰他的地方，唤起少年时代的点点滴滴，梦里醒里全都是难忘的记忆。 一九七四年，父母支援三线建设，我们家从东北迁到华北的一个兵工企业。当时企业初建，生活基础设施还未完善，生活家属区的外围墙都没搭建好。生活用水，几栋楼房才有一个水龙头，一到大人们下班、孩子们放学时，水龙头前排着长长的队，等着接水。我只有七八岁，每次接水，待拎到家就剩半壶，还把我累得急得满头大汗。隔壁杨伯母这时总是大声地叫到：“老六哇，快快去替你韩婶家提水去，她家孩子太小了，啥时才能把缸里的水灌满哪！” 这就是杨伯母家的儿子，排行老六，兄妹七个，男孩排老三。街房邻居们比他小的男孩女孩都管他叫“三哥”，我也随着他们一起叫了起来。真的记不清楚他为我家担过多少次水，把自家的水缸挑满，再来为我家挑；也不知，那时他的肩膀、胳膊酸痛不？ 三哥应该是比我大六岁，在我上三四年级的时候，他应该是初中毕业，可他留了一级。我知道后，整天叫他“留年包、留年包”，他从不恼火，笑着说：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臭丫蛋子（东北方言指：小女孩）。山坡上打酸枣，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才不能去上学啦！哪知道心疼他，只认为他真笨，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上小学四年级后半学期的时候，我干了一件“荒唐”事。 下午放学后，和一大群孩子去后山上摘桃子，那场景，跟进了花果山一样，别提玩得有多开心。有站在树上摘的，有在树下等着接的，七八个少男少女边摘边吃，边吃边唱……正当我们肆无忌惮之时，有俩位村里大妈，从东边地头上向我们冲来，嘴里还高声嚷到：“猴仔子们，桃子还未熟透哩……”吓得我们连滚带爬地往家跑。 到了晚上，我准备写作业，才发现书包找不到啦，里屋屋外查了个遍也没有。突然想起来了，下午从山上往下跑时，书包是挂在树上的……天呐！当时那感觉，脑子像炸开了一样“嗡”地一声，这可咋办啊？天已经黑了。于是，便去敲开三哥家的门，家里人说他不在家。第二天一大早，急忙告诉了三哥，并跟他说千万别让我父母知道。他早读课都没上，约了两个同学帮我去找书包，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书包就这样被弄没了。还好，里面只有一门课的书——数学，几个作业本子，一块花手绢，最让我心疼的是，一个爱不释手海绵宽式铅笔盒。 上数学课时，老师让把数学书拿出来，我急得脸都发红。这时，我同桌，是个男生，平时我俩关系总搞不好，原因是一张桌子的面积问题，中间画一竖杠，谁要是超过这条线，先是胳膊肘开战，吵得面红耳赤。此时的他，把课本往课桌中间一放说：“一起看吧！”我心想：“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让我看，我就借用，一到上数学课我与同桌一起看，下课做数学作业，他主动先让我。 原来是三哥把自己亲手做的弹弓，也是他最喜欢的一把弹弓，送给了我同桌，作为借我数学书的交换条件。而我却得寸进尺地继续跟三哥说：我心爱的海绵铅笔盒也没了。三哥坚定地说：等我上班挣钱了，一定给你买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待续） 作者：韩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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